彼岸花开(35)
“回去了,应该到家了呀。你不在家吗?”郭景平奇怪地问。
泽成连忙说:“没事,没事,我一会就到家了,想问她点事。”
泽成看着璐璐血糊糊的腿和胳膊,吓了一跳,“你摔跤了?在哪摔的?”他又扳着她的脸看下巴上的伤。他带着璐璐去了夜班门诊,在亮处看伤口更是不忍直视。璐璐一直默默地流泪,泽成以为她是摔疼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泽成心疼地揽着她的头,不让她看伤口。
回来的路上,无论泽成怎么问璐璐,璐璐就是不开口。
泽成纳闷:在哪摔得?为什么不说?
回到家,璐璐在卫生间里干呕了会。然后去自己屋里换衣服。泽成想让她平静会再探问,他去洗澡了。他从卫生间出来,看见璐璐在海洋屋里看电脑。璐璐见他进来,就立刻关闭了页面,回自己屋里。泽成呆呆地思考了会,接着他打开电脑的历史浏览记录,于是他发现了线索。
泽成进到璐璐屋里,灯开着,璐璐裹着被子,睁着眼。她看着泽成穿的大短裤,突然一咕噜坐起来,“你去穿裤子去,快去!”泽成发现璐璐也是穿着长袖睡衣裤。他顺从地去穿戴整齐。
璐璐虽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是绝对是被良好健康的环境包围着成长起来的,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态事情很难接受。
泽成慢慢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在脑中组织着语言,不紧不慢地说:“你是不是碰见了个变态的男人?”
璐璐窝在被子里不出声。
“他没对你动手吧?”泽成又问,“张欣给我说,她有好几次都碰见她家楼后面那个患有露阴癖的神经病,她每次只要大喊一声,那人吓得转身就跑。”
“我喊不出来。”璐璐抹着泪说,“我害怕。”
“所以被他吓得栽了跟头?”泽成怜惜的摸着她的头。
璐璐点着头,抹着泪说:“我以后晚上不出门了。”
泽成被未经世事的璐璐搞笑了。
第二天晚上,泽成和郝希伦痛打了那个变态男。
回来的路上,郝希伦说:“他就一神经病,你打了他,他该露还得露。”
泽成问:“如果你家张欣碰见了,你会不会很不舒服。”
“有啥不舒服的,她啥没见过。”郝希伦嬉笑着说。
泽成笑着点头。
二蛋、杨晓光还有王浩宇在经管楼下见到璐璐脸上的伤疤,齐声问:“你怎么了?”
“走夜路,摔了一跤。”
杨晓光拍着璐璐受伤的胳膊:“干嘛不小心点。”
璐璐尖叫一声“啊!”缓缓抬起胳膊,扒开袖子,那一大片伤,吓得三人倒吸了口气。
“还有吧?”杨晓光问。
璐璐指着腿说:“别看了,惨不忍睹。”
下午上课前,璐璐收到二蛋的短信:放学等我,我送你回家。
璐璐想了想回复:不用了,你安心上课。我下午就一节课,泽成哥送我回去。
二蛋失望,他觉得璐璐有意慢慢淡出自己的生活,他很在乎,可进退两难。
再有半年,璐璐就该离开学校去实习了,所以杨晓光说还想一起吃午餐时,二蛋同意了。
郭景平看到璐璐的伤疤,心疼地埋怨她走路不小心,璐璐没有给她提起这件事。除了泽成,她没对任何人说起那个变态。那些让人恶心、抓狂的事情就得尽快的给它贴上封条,不必再去恶心别人。
五月中旬的一个下午,璐璐下了第一节课。泽成在教室门口招呼她。
璐璐被泽成带着早退了一节课,在车上泽成欲言又止,为难地模样。
“有事?家里的事还是事务所的事?”璐璐可以断定有事。
泽成在一块空地上,把车停下来说:“璐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亲生父母来找你了,你会怎么办?”
璐璐隐隐有种预感,她的亲生父母可能已经来了。因为泽成从来没问过这种问题。
“他们来了?找我?”璐璐不自信地问。
“是的。”泽成注视着她:“你会不会跟他们走?”
“走哪去?我还要上学。”璐璐镇定自若地说:“俩人吗?一男一女?”
泽成想这孩子的关注点是:父母双全。“不是,三人,还有你的亲姐姐。”泽成回答。
俩人都沉静了。
泽成开口:“你要是想见他们,现在就回家,要是不想见,今晚我带你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家,估计他们那会就走了。”
“然后呢?明天他们还会来吧?”璐璐说:“他们从哪里来的?本地的?”
“从浙江温州过来的。”泽成说。
“我想见见他们。”璐璐说。
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根草,攀附着别人生活,喜怒哀乐全用微笑替换;在春夏秋冬的轮回里,自己真的想不起:在这个世上还有生了自己的人。
那些你曾经抛弃的东西,其实你可能从没有真正地珍惜过;因为曾经被人遗弃,所以才更加珍惜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人。
第25章 心有所属
泽成问璐璐:“你紧张吗?”璐璐见到陌生人总是局促不安、谨小慎微的。
璐璐从容不迫地说:“我为什么要紧张,是他们遗弃了我,应该他们紧张吧!”
泽成拍拍她的头,俩人一前一后地进屋。璐璐落落大方地走到客厅,泽成彬彬有礼地介绍到:“这是田海璐。”璐璐平心静气地点点头:“你们好。”
三个人同时从沙发上起身。那个中年女人,满脸柔弱,眼睛里的泪花在闪烁:“这么大了,这么高……”她因为激动,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中年男人的一双手在略凸的腹部前拘谨搓着,脸上的肌肉似动非动,一副难以言表的状态;女孩倒是笑盈盈地说:“我叫吴雨洁,是二姐。”璐璐对她点点头。
璐璐紧靠着郭景平坐定,她打量着他们每一个人:自己长得像这个中年女人,这女的看样子还挺温柔,抛弃自己应该不是她的主意;这个中年男的,看着挺利索,衣着讲究,一看就是南方人:精明、细心、善言。应该是他干的,不生肯定不知疼惜。女孩和璐璐有几分想象,璐璐更高挑,女孩更白点。
他们问璐璐的学业,璐璐简单的回答。当他们问璐璐想不想跟他们回浙江温州时,璐璐立刻紧张地说:“不去,我哪也不去。”说完转身上楼了。泽成跟着她上楼。
璐璐进门就趴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
“田海璐,你哭了?”泽成小心地问。
璐璐转过脸说:“我哭什么哭,我有那么伤心吗?你说我妈不会真让他们把我带走吧?”
“估计你妈这会担心你跟他们走呢!”泽成坐在床边拍着她的背:“不管谁都得尊重你的意思,你现在是成年人了。”
“你说他们来干嘛,多别扭,会不会像电视上演得:他们家当中谁得了什么病,比如需要肾或者骨髓啥的,所以才来找我的?”璐璐茫然地猜测着。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有幻想症了。”泽成中午回来时,就已经了解到,璐璐的亲生父母拥有一个很大的纺织厂,当年在XJ弹棉花做网套时生了第三胎璐璐,因为想要男孩所以把璐璐送人了,所以璐璐还有个十八岁的亲弟弟,今年参加高考。
晚上,郭景平请他们到饭店去吃饭,还叫了成永正一家,二蛋本来不想去,听说璐璐的亲生父母来了,他带着“好奇”也来了。
席间,璐璐的亲爹和亲娘泪眼婆娑地对抚养璐璐的人表示了感激。璐璐坐在郭景平和泽成之间,完全忘记了郭景平昨晚交代的: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们,更不知道该给他们说什么。就那么事不关己地坐在那儿吃饭。时间和空间对任何情感都有着可怕的杀伤力。
郭景平去买单时,璐璐的亲爹早已买过单了。饭后,他们一家三口回酒店了。
璐璐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搂着郭景平说:“妈,你可不能不要我了。”
郭景平和泽成妈妈笑了:“怕你不要我们了。”
璐璐一手挽着郭景平,一手挽着泽成妈妈:“我哪都不去。”
璐璐对泽成说:“他们开那么大的纺织厂,应该很有钱吧?”
“你想干嘛?”泽成问:“你不会是见财忘义,又想投奔他们了吧?”
“问他们要点钱,五万元应该会给吧?”璐璐半开玩笑,半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