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北吗?学校发你男朋友+番外(17)
嘤,想死你......的手机了。
窦雪熟练掏出手机给杨擎,又跑到座位,找出芦荟胶:“北北,接着。”
芦荟胶穿过嘈杂的数排书桌飞向竹北,她抬手抓住,冲窦雪扬了扬:“谢啦。”
她打开,在胳膊上抹了一层后,发觉脖子上有的地方够不着,又重新起身走出,到厕所里涂抹。
“奶糖妹妹怎么了?”杨擎正在专注打游戏,余光似是看到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飞过,随口道。
“晒伤了。”窦雪吐吐舌头,“她身上红了一大片,好吓人啊。”
“晒伤?”这种名词不在直男杨擎的认知范围里,他诧异抬头,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疑惑,“你们女孩子这么娇气的啊,晒个太阳还能晒伤?”
“那怎么能是娇气,晒伤很常见的啊,尤其竹北皮肤还那么白,你们男生皮糙肉厚的当然不知道了。”
“谁说我们男生就皮糙肉厚的,野哥也白啊,我怎么没见他说自己晒伤过。”
岑野刚好从俩人身旁走过。
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冰凉的瓶身从小卖部一路经过高温灼烧,在踏进教室时已经没那么冰了,教室里开了空调,凉意扑面而来,将身上未消散的暑气吹了个一干二净,薄汗沁冷。
他视线落到空荡荡的竹北课桌,轻轻蹙了下眉。
日光毒辣,透过玻璃窗照进闹哄哄的教室,有些碍眼,岑野把矿泉水放到竹北桌上,回身,拉上窗帘,走出教室。
悄然关闭的房门发出一声极轻的响动,少顷,又被轻轻推开。
竹北走到窦雪的座位,把芦荟胶还给窦雪。
“好点了吗?”窦雪一脸关切,连忙抓起竹北的胳膊细细检查。
竹北微微一弯眉,笑着安慰道:“好多了,不用担心。”
她说话的间隙,无意识抬眸,看向岑野的课桌。
座位是空的。
竹北一双刚扬起些许弧度的眼眸,又瞬间垂了下去,嘴角微微下弯。
喧嚣声在进入后排时渐渐微弱,竹北穿过嬉闹的过道,正要坐下,倏地一愣。
桌上放着一瓶百岁山。
瓶口严实,温度不是过分的凉,是贴近皮肤时刚刚好的舒适。
适合敷在晒伤的皮肤。
竹北下意识抬头,看向唯一一个知道她晒伤的窦雪。窦雪正背对着她看书,看上去并不知道她这里发生的事,而且,小卖部离教室有段距离,五分钟内不大可能跑一个来回。
竹北盯着矿泉水发了会儿呆,然后忍不住转头,看向依旧空荡荡的岑野课桌。
桌子干净,她离开之前还大剌剌敞开的窗帘不知何时被人拉上了,严丝合缝,不透一丝阳光。
和这瓶水一样,掩去了周遭闷热。
竹北眼眸轻轻眨了下,把矿泉水平放到自己两条胳膊中间,立起书,一边默读,一边时不时抬眸看向门口。
五分钟后,岑野手里拎着两瓶还冒凉气的矿泉水,走进教室。
“卧槽,野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你怎么知道我渴啦?”刚结束一场游戏的杨擎血槽已空,见岑野拎着水进来,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巴巴地瞅着他。
可惜,他直白的目光被岑野径直忽视了。
岑野把两瓶水放到桌上,坐下,摊开书开始做题。
同一时刻,竹北悄悄拿起已经没那么冰的矿泉水,有一搭没一搭地敷着胳膊,她虽然在看书,视线却时不时落在岑野脸上,在犹豫怎么开口。
没等她想好,就被岑野撞过来的目光逮了个正着。
竹北大窘,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怎么了?”
她说完,清楚看到岑野表情有一瞬间的一言难尽,翻译为人话大概就是——这句话不该我问你吗?
啊,蠢死得了。竹北尴尬得无地自容,想手动给自己贴上一张装死符。
然而,装死符没有,提神醒脑的冰矿泉水倒有两瓶。
竹北愣愣地看着岑野直接拿走自己手里的矿泉水,把另外两瓶放到自己桌上,然后坐了回去。
还附带一句直击心灵的问话。
“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的水看,难道不是想换走我刚买的冰矿泉水?”
竹北:“......”
好像是没错,如果她偷窥岑野了一百次,那其中起码有五次是在盯着他桌上的同款百岁山看。
而且,被误认为觊觎岑野的水,总比被看出她是在盯着岑野的脸看好多了吧。
竹北要问的问题没能问出,还莫名其妙换回了两瓶新的矿泉水,一个敷胳膊,一个敷脖子,数量合适,温度适宜。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班主任宋萼的。
预备铃响起后,闹了一中午的大家终于消停,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拿出书和笔准备上课。
一个个坐没坐样心不在焉,肉眼可见地懒散。
见宋萼进门,大家拖拖沓沓起立,一声“老师好”跟多重唱似的此起彼伏,那边刚起个头,这边的“好”字已经响彻全班。
典型的考试后遗症,空虚,寂寞,想放假。
宋萼熟练卷起手里的教案,挨个敲敲第一排的桌子给他们醒脑子,没好气说:“这次考得怎么样想必你们自己每人心里都有点数,趁假期赶紧查漏补缺,时间不等人,马上都高二了还这么松散,成何体统!不要以为学校给你们放假就是真的放假,你玩,别人在学,你学,别人还在学,差距就是这样一点点被拉开的,等你开学再赶进度,哭都来不及。”
又来了又来了,他带着他的唠叨又来了,大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敷衍嗯嗯点头。
宋萼训完,开始上课,下课时照例拖了两分钟堂,走得却是和课本无关的温情路线:“我知道开学后可能有一部分同学会和我们分开,他们会去新的班级,有新的任课老师,也许一直到毕业我都不会再有机会给他们上课,但我希望同学们能记住,我依然是你们的宋老师,以前是,以后也是,欢迎大家遇到不会的题时随时去办公室找我。”
温情来得突然又走心,大家懵了一刹那,呆呆看着这个教了他们一个学年、唠叨了一个学年、也被他们明里暗里没少吐槽的普通中年男教师。
窗外蝉鸣聒噪,风声静止。
许久,不知哪个调皮惯了的男生反应迅速,带头喊了句“宋老师我爱你!”,紧接着,其他男生也开始纷纷鼓掌,还放肆地吹着口哨,“宋老师最帅了!”
“老班帅呆!”
“以后我第一个排队问题啊,谁都不准和我抢!”
这是高一的最后一节数学课,距离暑期放假倒计时两天,距离高二火箭班开学十五天,高二平行班开学二十五天,距离高考,六百八十五天。
我们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在踏上通往高考的数条道路时,面临的第一个抉择就是,学文、还是学理。
每一条都会在以后继续延伸出更多的分叉口,而每一条,也都注定是和一些人说再见的单行线。
彼时的我们尚未意识到,这也是我们经历的,第一次离别。
但每次离别,也代表着一个新的开始。
宋萼笑着点点头,眼眶有些许微湿。
中年男人的唠叨和爱意都是真的,面子和腼腆也都是真的,面对每一届学生赤诚直接的表白,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慈祥地笑着,把所有叮咛都化作了一句:“好好学,不管进了哪个班,都好好学,老师相信你们。”
“好嘞,等我拿个文科状元,绝不给您老丢脸!”
“哟哟哟牛逼,那我进了平行班也得争点气,别小看我们学渣,我们逆袭起来自己都害怕,兄弟们颁奖台见喽!”
意气风发的少年们许着豪言壮志,他们眼里是未来广阔的星辰大海,踏上去,荆棘可平。
竹北在喧嚣的人声中,忍不住看向岑野。
他会继续留在火箭班的吧?他那么厉害,估计是在思索考清华还是北大,也可能打算走自主招生?
自主招生?唔,有点难,自己得尽快努力了。
然而,此时的岑野却微垂着眸,手边放着那瓶也不知道打开还是没打开的百岁山,他睫毛浓密,不过分纤长,垂下来时连成了一片羽翼般的暗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竹北。”竹北正在发呆,突然听到宋萼喊她,连忙站起。
宋萼笑眯眯道:“跟我去一趟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