焐热+番外(6)

林喻拍拍她,深表同情,是女生都会有这种困扰,逃不掉。

然而,有时候不仅逃不掉,还会雪上加霜。

课间休息结束后是数学课。

上了二十分钟函数,数学老师刘乐在黑板上写了一道题,走到讲桌边,双手打开撑住边缘,朝着全班同学问道:“谁来做一下这道题?”

顿时,鸦雀无声。

于凉凉心如擂鼓。

“没人举手,我就点名了。”刘乐继续瞥了眼静默的全班,拿起放在讲台桌上的名单。

刚开学一个月,很多老师都记不住学生的名字,班长备同学名单,放在讲台上。

“于凉凉。”刘乐似乎对这个名字颇有兴趣,“你上来做一下吧。让凉凉来做,你们的心是不是就能不凉了?”

有人轻笑出声。

而于凉凉此刻,深深地低下头,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没办法上去。

过分薄的脸皮令她无法穿着显示自己来月经的裙子,在众目睽睽下走上讲台,背对全班同学。

寂静无声。

刘乐望着她:“怎么,不愿上来做?不会吧?这是初中的内容。”

于凉凉仍旧垂着头,捏着课本右上页角。

林喻举起手,帮于凉凉说:“老师,她不舒服。”

刘乐大概是个刚教学不久,顶天立地的直男,没理解到林喻这句话里面的内涵,反而问:“哪里不舒服?”

“额……”林喻踌躇了下,要当众说,来了姨妈?

她下意识望眼于凉凉,于凉凉现在只觉得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正不知如何是好。

黎疏起身,从他同桌身后走过,穿过走廊,上讲台,拿起粉笔,解题。

解完题后,把粉笔放讲台上,走回座位,坐下。

“哦豁。”刘乐挑了挑眉,转头望了眼,用粉笔在答案上打了个勾:“不错。步骤很对。”

“只是……”他把手撑在案桌上,笑着问,“不过我没叫你,为什么要过来?”

黎疏不回答。

“让你们举手的时候一个都不出来,现在叫了人,又站出来英雄救美了?你们这班,很有趣哈。”

全班仍旧静默。

“装逼呗。”张汝龙突然高声,语带嘲讽,“还能是什么?有人就是喜欢装逼。”

“说得不错。”刘乐点头,“你这么大声,是不是也想装逼?来,我让你也装会儿,再出一道题,你上来做。”

张汝龙:“……”

林喻低头:“噗!”

全班都隐约笑起来,只有张汝亮面带愠色。

哎,终于有点get直男、脑回路神奇的数学老师的萌点了。

注意力完全转移,于凉凉这关算是过了,她不由得轻轻舒口气。

然而更大的问题浮现在眼前——放学后,要怎么回家?

只能等到大部分人都离开教室了。

昭示着今天课程结束的铃声响起,于凉凉默默坐在原位,林喻有事要提早回去,没办法陪她。

于凉凉默默等到班上仅剩几个人,执勤的同学开始打扫卫生。

带着纸巾去厕所,沾了点水,回来擦干也被染脏了的椅子。

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诸事不顺。

……为什么男生就没有这种烦恼呢?

清理完座椅,背起书包,把包带尽量往下调。

幸亏家离得很近,走十分钟就到。

希望能够遮住裙后。

于凉凉直起身,这时才发现黎疏也没有走,坐在原位,远远地望着她。

……不知道为何,他好像有点注意她?于凉凉心想。

走在回家的路上,于凉凉用思考来分散害怕别人发现的担心:……其实今天的事,照理应该说谢谢他。

刚刚也有机会。

然而,为了不产生交集,还是什么都没说。

于凉凉停住,转头,望着一路跟着她出来的黎疏——

为什么要跟着她呢?

难道他想起了过去?

可就算想起了过去,过去的他也未曾如现在,这样静默地跟在她身后。

“你究竟想做什么?”于凉凉问。

“你想要男朋友吗?”

黎疏说。

于凉凉竟是停了整整好几秒。

暗红的太阳仿佛缓缓过夜的、泄气的气球,浑身瘫软,皱成一团,堆在云上。

她轻轻捏着书包带的食指竟忍不住轻轻一跳。

只有他们两个人。

风把属于他的气息缓缓吹到她身边,连带摇动了路边的草。

于凉凉调整了下自己的书包带,阖下眼,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对她说出这句话。

即便这是上辈子她苦苦祈求的。

在半山腰,他救了她之后,她冲出轿子,拉住了他。

林间阴云密布,雷电交加,天青欲雨。

她突然害怕这个人走,此生再也见不到,于是,她做出了让她上辈子最后悔的决定——逃婚,跟他走。

片刻后,于凉凉抬起眼问:“为什么?”

黎疏:“不知道。直觉告诉我,不能放开你。”

第5章 喜欢吗?

于凉凉跟着黎疏跑到山洞里。

他对她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跟在身边的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或者说,本来就无关紧要。

可当时十六岁的于凉凉猛然遇见自己喜欢人,何等懵懂无知,又何等热情大胆。

她一点也不害怕,甚至充满着兴奋和忐忑。

在山洞里,过去的于凉凉睁着大眼睛,满怀期待地对黎疏说:“我喜欢你。”

脚边的草叶簌簌抖动。

现在的于凉凉逐字逐句,咬字清晰地回答黎疏:“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

黎疏并没有理她,而是入内闭眼打坐休憩。过去的于凉凉走到他身边,蹲下问:“你家里有几口人?娶妻了吗?”

回想起过去,现在的于凉凉平静地说:“我不想跟你产生交集。”

得不到回答,过去的于凉凉鼓起勇气直白地说:“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我想嫁给你。”

现在的于凉凉说:“不要再跟着我。”

她从来没有怨黎疏的意思,就像人被火烫过,并不是火的过错,只是在告诫人,不要接近它。

黎疏从未给过她肯定的答案,以及期待。

在山洞,于凉凉和黎疏度过一夜,等雨停。雨停了,黎疏便拿起剑继续向前走。

于凉凉跟着他。

那时的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执意要挣脱自己的人生,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跟着他。

走过泥泞的雨露,小溪上斑驳的石块,高坡和陡坡,他在行走,未曾往后望她一眼,于凉凉却觉得不害怕,不劳累。

眼前的人,她执拗地认定,可以追寻。

在第二夜的山洞里,于凉凉主动吻了他。

即将成亲,家里人已经开始教导她男女之事。可她始终无法想象自己跟那个骄奢跋扈、未曾谋面的夫君的景象,直至碰见黎疏。

她所想的是,为什么总是要由男人来挑选女人?为何女人不可以主动追求自己喜欢的男人?

这在现代普遍的想法,在当时却是禁忌。于凉凉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会有这种天真大胆的想法,或许真的因为听过太多传说,而从未吃过人世的苦。

从她冲出轿帘,跟他走的那一刻起,名誉就已经不在了。于凉凉也并没有很在乎,她更多的是对于男女之事的好奇。

所以她踮起脚吻他,期待他的反应。

隔在黎疏和于凉凉之间是一堵无声厚重的石墙。在过去,主动追求黎疏的于凉凉并没有清楚地认识到。

而现在,在于凉凉给出答案后,这堵石墙重新浮现出来。

真庆幸。

庆幸现在表白和恋爱都如此轻易,庆幸男人可以不用对他碰过的女人负责任。

而不用像她当年,一个吻代表她的此生此世,全盘交付。

夕阳的余晖染遍。

黎疏独自站在逆光中,沉默无垠。

……他还是有前世的影子,那个潇洒来去的剑客,或者说,天性冷漠的杀手。

黎疏是个杀手这件事,于凉凉是跟他回了山庄之后才知道的。

山庄很大,伫立在孤绝的山顶上,路径复杂,不通人烟,有十几名仆人,一个娘亲,以及正妻。

刘大娘并不是黎疏的亲娘,是养母。

黎疏三岁那年濒死在雪地里,刘大娘路过,把他救回家。

刘大娘丈夫早死,寡居,只有独女刘芳花,想捡个男丁帮家里务农,谁知道黎疏却是个天生的武学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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