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乖+番外(46)
天蝎跟什么配啊?
“巨蟹、双鱼……”
“诶,你双鱼诶。”似意有所指,话里话外全是暗示。
苏星厌多此一举抬手挡了下嘴边的笑,他巨蟹。
跟天蝎最配。
天赐的良缘,注定他们天生一对。
女孩翘起嘴角,明显被书里的说辞哄到,转头看了眼脑袋恨不得埋进手机里的后桌男生,又是嗔怪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什么呀?天生的冤家。”
她身边的姐妹催促,“还有生肖,别忘了看生肖!”
“哦,对!”那女生捻开目录,手指横过生肖配对所在的页数,几下划拉,很快翻开生肖配对所在的那页。
男生属羊,女生属马,她手指划过【上吉】所在的标题,往下看,一群围观的姐姐妹妹比她更急,伸长脖子细声念出:“宜配鼠、蛇、鸡大吉,天做良缘,家道大着阵,财盛家宁。忌配羊、狗,吉凶各有,甘苦共存,无进取心,内心多忧疑苦惨。”
求疑既解,心中也凉大半。
众人不言,喧哗乍歇。
那女生把书往前推,撑着腮帮闷闷不乐道:“都说了,看这个跟买彩票一样,最后结果不管好坏都得自己担。还不如一开始傻傻楞楞,不知道些事也心情松快。”
苏星厌抓紧中性笔,心里因那句“吉凶各有,甘苦共存,无进取心,内心多忧疑苦惨”而感到烦闷。
眼前的习题纷纷杂杂如一团乱麻,所有条件列在草稿之上,已知公式一个一个尽往里套,可还是不对,苏星厌的额头渗出点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丢下水笔,心中烦闷。
最后还是被捧着手机打游戏的男生,一句话点醒——“二十一世纪,还搞这些封建迷信的玩意儿,这样的脑袋还怎么做以后社会栋梁的砥柱啊,你这心性,水一冲就垮。”
女生也被他哄笑,原本愁眉不展皱巴成团的一张脸,很快舒展开来,她作势要打,随便拿起一本书就往男生身上挥,男生也不拦,胳膊横在跟前,拉长调子再三强调:“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啊!”
周围哄笑一团。
苏星厌听着他们的笑闹,心中也渐渐放下原本的沉重感,可还是有根刺儿抵在那儿——吉凶各有,甘苦共存,无进取心,内心多忧疑苦惨。
啧,真烦。
这时候不知道谁忽然喊了句,“诶!某某某,你刚刚是不是看岔了?你看的属相是牛啊!”
这下后面的男生比她们更激动,手机扔到桌洞里去,半直起身子手往前捞,带着书本折回来,一脚踩在桌架上,一脚踏着地板,书页翻动带起一阵哗哗声响。
“来来来,让我看看,省得某某某又马大哈看岔行,苦着一张脸就跟我欠了她一百万一样。”
女生这时紧张得顾不得计较,转身催促:“你快点!”
苏星厌比她更紧张。
书页不知道翻到第几页停下,男生顿了几秒,视线流连反复确认。
在场所有人呼吸停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苏星厌还是保持原来运算解题的姿势,然而草稿上交叉曲折全是乱七八糟的线条。
男生清了清嗓子,“姻缘上吉羊,虎,狗,家财安宁,幸福安康,夫妻和睦,子孙绵延。”他把书往女生前面送,语调里溺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温柔,“你看,全是好话。”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盼得便是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吆喝声起,两人的心思在一本书的你推我往之间尽显无疑,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谁得都没说话,可肚里的心思全都昭然若揭。
苏星厌摸出桌洞里的手机,学校周日下午小测,当天晚修所有学生都要将手机交给班主任保管,等到周五晚修结束以后归还,周六一天自习,没人看管,纪律相对宽松自由。
他给李月寒发了条消息。
【月寒姐,生肖书上我们咱俩天生一对。】哦,还有,他补充一句【星座也是。】
他这番蜜一样粘/稠的小心思,李月寒没空回应。
她人在外面跑新闻,一男子因妻子两胎生女,受了几句亲戚嘲讽,心中愤慨,在家中肚子灌酒,然而一个心气不顺,抄起厨房菜刀往身上不争气的关键零件上挥。
如果不是因为新闻纪实,李月寒很想在后面补充一句感慨——该男子不管从生物角度,还是从情感角度,能准确意识到问题出于自身,且负面情绪不祸及他人,实在是当今中年男性的学习楷模。
旁的不说,有几个能有他这样的思想觉悟?
心里吐槽归吐槽,李月寒见那男人气虚奄奄,他的妻子忙前忙后,又要顾着两个不满五岁的女儿,顿时无言,见缝插针看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
那女人见记者先是排斥,后来一个人实在忙活不过来,李月寒又贴己地刚好帮衬着些,她也渐渐放下心防,打开话匣。
“家里那些亲戚一个个催着你生,说没有男孩对不起祖宗。我家里困难,生了孩子哪来钱养?现在小孩又比以前金贵,不像那时候我们,生出去丢在外面喝露水都能养活。”
李月寒:“下次再催生,你让他们先准备十万做养孩子的慈善基金。”
女人被李月寒逗笑。
结束采访回报社,人刚坐上小电驴,赵音的电话就连环炮一样轮番轰来。
李月寒跟她共事多年,说话也没从前拘谨,接起手机直接开怼:“我总算知道你前任跟你分手的理由了。”
赵音:“……因为你?”
“去!”
赵音笑,笑完很快跟她提起正经事,“你采访结束现在快点回报社,新媒体部门那外聘主任打算做个国庆梧市的策划。”
李月寒纳闷:“他做策划,跟我有什么关系?”
“嗨——他要做一个四分钟的短视频,已经联系好了梧市当地音乐人做首曲子,然后找一堆能代表梧市各行各业的人物,在镜头面前载歌载舞唱几句。因为是我们报社发起做牵头,大部分的画面不得要我们出人来拍。”
李月寒听到这明白过来,“我是你推出去到镜头面前唱几句的人?”
“当然不!”赵音一口否决,“这种露面的关键时刻都要领导先来的好吗?”
“那怎么是我?”
“因为他点名要你。”
点名要……?李月寒蹙眉,心里却隐隐感觉不对。
那个大学毕业三年就自创媒体产业的外聘主任,似乎来者不善。
第40章
电梯停在第十五层,“叮——”一声响门往两边拉开。
《梧南早报》写字楼的走廊曲折漫长,白天不开灯,紧靠几束从窗户照进来的光亮探路,暗色镶嵌在每一处拐角,影子被黑吃了黑,余下一道身影孤单向前走。
十五楼的尽头,也就是《梧南早报》新媒体部门的会议室。
门没锁,留一道手指宽的缝隙虚掩。
在梧市庆贺国庆的宣传拍摄正式视频之前,不计其数的大会小会自然要详细展开。赵音说这次她作为出镜记者,只要在镜头前摆几个画面就好,参加首次会议能开口的机会不多,专心旁听,弄清楚自己的拍摄任务。
李月寒掐掉之前跟赵音的通话回忆,她平生最不喜肉麻作派,然而被人指名道姓需要完成的任务也不好推辞。李月寒站在门前敛下不满情绪,抬手推门进去。
会议室内放置了一张圆形红木桌,正前方的位置坐着一人,白衬衫黑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半框的金丝眼镜,神色慵懒,食指和中指中间夹着一根烟,他见李月寒进来也不惊讶,提起嘴角算作笑,不重不轻地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大学一别,再见已是三年之后,跟吴非,他们的确算是好久不见。
李月寒心思千回百转,之前也猜想过他。如今两人的照面也算是在她的预料之中,李月寒没太多情绪,简单朝他颔首致意,然后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她不语,吴非却有好多话要说。
他捏住滤嘴,把剩下的半截香烟按在烟灰缸里碾灭,灰白色的烟雾挣扎着扑上他的眉眼,衬得他的脸庞像剥落掉漆的壁画。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烟雾散尽,男人的脸庞清晰,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姿态随意地找李月寒闲聊。
时间像把温柔刀,不见血地削去身上棱角。
李月寒靠在椅背上,也笑得客套,“朝五晚九,平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