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乖+番外(23)
录音再度打开,李月寒一个字一个字听得仔细,谢思露的父母对女儿多半是抱怨,说她自私懒惰,在家什么都不做,又仗着漂亮不安分。
“有一次我叫她教她弟弟写作业,她懒得出奇,说自己的作业还没写……”
按下手机的暂停键。
“弟弟?”李月寒挑眉,心里知道不简单,但还是没忍住冷笑,“呵,又是故事讲烂的老生常谈。”
作者有话说:下章就来感情线,求收藏~
第20章
李月寒再次去了趟谢思露家。但和上次不同,这次她特地避开谢思露的父母,打算去问他们的邻居。
谢思露家庭的所住地在一处被荒置许久的城中村。一辆车宽的道路毫无规划,摩托车经过扬起一阵尘土,前边还有座修到一半未完工的楼房,攀手架搭有好几层高。光线昏暗的杂货店躲在道路的楼房里面,三十出头的光头老板赤着胳膊玩电脑,嘴里一根烟烧到半截,无所事事消磨时间。
李月寒穿过羊肠小巷,拐了好几道弯口。梧市的老城区巷子最多,杂错相交好像蜘蛛网,稍不留神能把自己绕晕。
李月寒的方向感素来不错,走过一次的地方能一眼记住。她顺着记忆绕到谢思露的家门前,一间用水泥砖砌成的小房屋。
小房屋有一层高,总共住了好几户的人家,一户人家一间房,走廊很长,没窗户,白天不点灯基本看不清楚。
住在这里的大部分是外来人口,有独居的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有拖家带口的中年夫妻,一边吃饭一边教孩子读书,房子不隔音,大人的打骂声和孩子的哭闹声要撞门而出……
李月寒找来的时候正值午饭结束的档口,里里外外进进出出不少人,但没人分一个眼神给她。最近来的记者太多,气质稍微文弱点的都与他们这块地方格格不入。生活被人打扰他们自然不快,久了态度也跟着冷下来。
李月寒站在房子外面的一个洗碗池那,守着等人过来。
最开始是个小女孩,大概上初中左右,身上穿着梧南初中部的校服。
李月寒一开始问她认不认识灭绝师太,又挑了几件高中的好玩事同她聊。
小女孩正逢初三中考,关于高中择校烦得要命,她一边洗碗一边问:“姐姐,你觉得梧南高中部的学习氛围怎么样?”
李月寒客观作评:“一般,如果能冲到重点高中就尽量去重点高中,环境的确能影响一个人。”
小女孩憋闷,“我们老师说我的成绩上梧南高中部是肯定可以,但考上重点高中还有点悬。”
李月寒:“考试很难说的。我之前初三的时候我们老师说我的成绩上重点高中肯定可以,结果最后我还是去了梧南。”
“啊——!”小女孩瞪大眼睛,“这样吗?”
李月寒:“所以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你尽力去试,总比没试就直接放弃来得强。”
李月寒的宽慰的确很好地安慰到小女孩,她的话比之前多,叽叽喳喳嗓门也更加响亮。
李月寒找准时机,诶了句,“谢思露的弟弟应该跟你差不多大吧?你俩成绩谁好?”
提到他,小女孩的表情瞬间不屑,“他啊——混子一个,估计连中专都考不上。”
李月寒装作不信,“不可能吧,中专不考都能上。”
“啧!我说真的!……”她刚着急开口,屋子里头忽然有人喊她名字,然后噼里啪啦鞭炮般的一阵骂——
“你是洗碗还是洗澡,女孩家家话那么多,还不快进来准备上学。阿猫阿狗都敢聊,被拐还要帮忙数钱!”
小女孩的表情吃瘪,应了一声“哦。”,夹起尾巴端着锅就匆忙回房。
不多时洗碗池又来了个单身汉,二十五六的年纪,衣服邋遢表情涣散,见到李月寒先往她的身上瞟一眼,然后把自己的碗扔到洗碗池里,“哐叽——”一声,房东提供的公用洗洁精像不要钱,使劲随便挤。
“你们这些记者——”他打了个嗝,嘴边的油渍反射太阳光,“跟围着屎的苍蝇一样,哪里臭往哪里跑。”
李月寒笑着不应,只是问道:“我看你住在谢思露他们家对面,不知道你对这个女孩有什么看法?”
单身汉往她身后看,“怎么没麦克风还有摄像机?”
李月寒:“我是报社记者。”
“哦,报社记者。”他顺着碗沿/撸/两把,打开水龙头冲水,“就你一个吗?”
“对。”
“哪家报社的?”
“《梧南早报》。”
“哦——”男人洗好碗,又接了捧水洗了把嘴,慢慢悠悠,爱答不理。
李月寒好耐心地把问题重复一遍。
他不正经地笑着睨她,“想知道啊?我的问题可不白答,你能拿什么换?”
这人说话没正形,李月寒不打算继续跟他纠缠下去。
刚准备走,男人却忽然抓住她的胳膊往自己的怀里拉,“诶,大记者,你这不行啊,还没问完就走,说出去不怕别人笑。”
两人左右拉扯。
李月寒往外用力推他,但手上力气不够,像在打棉花,她瞪眼恶狠狠地呵斥:“放手!”
男人根本不吃这套,“谁放手,你叫谁放手……干!”
话音未落,李月寒的耳边突然砸过一道拳头挥肉的闷响,紧跟着是男人叫痛的咒骂。胳膊和肩膀上的重量骤然消失,她被扯着手腕,撞到另外一个人的怀里。
青桔柠檬的气息干净,是熟悉的味道。
她刚刚站定,身后的男孩又担心地护过来,他把李月寒拉到自己的背后,以身体为盾,挡在她的面前。
“她叫你放开她,没听到吗?”
男人胆小怕事,从地上起来骂了句脏话就带着自己的碗跑开。
苏星厌还觉得不够解气,刚要追上去就被后面的人拉住衣服。
李月寒:“适可而止,狗急也会跳墙。”
苏星厌转身,“他欺负你,我要给他一个教训。”
“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苏星厌冷笑,又不知道在气什么,委屈得自己眼眶红一圈,转头不去看她,:“被欺负了不还手也是这一部分吗?”
李月寒见他那副被欺负的哭包样就头疼,她从包里放出两样东西放在苏星厌的手中,“我准备了防狼棒和报警器,他没办法真正伤到我。”
苏星厌心头的郁闷稍稍舒缓,可还是不解气,故作凶恶地扭头撇嘴道:“这两样东西又不是万能的,自己在外面工作怎么不知道多长个心眼?”
眼前的小男孩,用个稍微娘气点的词,又娇又蛮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明明凶不起来还要学大人摆张臭脸,李月寒原本因为工作受阻的烦闷散去不少,她暗自憋笑嫌弃:还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不过——”李月寒双手插兜,她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的连衣裤,长手长脚皮肤白皙,黑发随意扎成一个低马尾,整个人干练又清纯。
她的视线直直地望向苏星厌,盯得男孩又耳尖冒热。李月寒敛下目光却不点破,神色清明,状若无意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一句话问得苏星厌脸上的红晕尽/褪,“我……”
“我记得你今天早上要回学校。”
他没有开口,也没有看她。
李月寒双手环胸,站姿随意地等待他的回答。
等到他好不容易编出一个理由,还没开口道出个丁卯寅丑,她又笑着故意打断,“算了,现在时间不早,我还有工作要忙,你先回学校温书。”
苏星厌想到刚才那个抱住李月寒的男人,他不放心,“你要回报社吗?”
“等会儿。”
“那……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他转身去蹲水泥砖房的墙根/底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你回报社,我就回学校。”
李月寒不打算理会,只随他去。
不多时,房子里面又出来一人,头发全白衣服质朴,她拽着李月寒的胳膊,特地放下音量,“你这孩子,打了人还不快点走。”
李月寒笑:“我也想,但工作没完成,走也不安心。”
老人对她还有印象,毕竟是第一个上门采访的记者,她的五官皱成一团万分不解,“你不是来过吗?”
“奶奶。”李月寒挽住她的手腕,直叹气,“思露是个苦孩子。”
老人心善,听到她低低念了这句话,心情登时低落下来,也叹了口气,“的确是个苦孩子,但能怎么办?又不是亲生女儿,隔层肚皮当然是差上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