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盲(24)

“人哪有不老的,不老的那是妖精。”

“事实证明,男人就是喜欢妖精。”

何天奎没接话。

田云岚叹口气,“雯雯可能要离了。”

说的是她的一个闺蜜,立誓单身到底,不久前还是为爱进围城,现在袋鼠国定居……何天奎奇怪道:“她才结婚几天?”

“不到半年。”

何天奎在婚恋观念上比较传统,对她这位思想前卫、情史也比较复杂的好友颇有些微词,所以田云岚也没打算多说,其实这次闺蜜是受害者,冒着高龄产妇的危险想要个爱情的结晶,老公却耐不住寂寞夜店寻欢。

这边何天奎却坐起,“我想起来还要查看个邮件,你忙完就先睡。”

田云岚望过去,不知是否她的错觉,他的背影有点僵硬。

***

何天奎离开卧室时舒了口气,走向书房,那里有一张单人床,以前经常工作到后半夜怕影响妻子休息,就直接在这边睡了。

他进门后开了灯,看向办公桌时却吓了一跳。

桌上伏着一个人。

他走过去轻声唤道:“小唯,怎么睡这儿了?”轻轻推一下她胳膊:“快起来,别着凉。”

何唯睁开眼时还有些茫然,不情愿地嘟着嘴,清醒后,又去看一眼桌上的电子钟,问:“爸你这是才回来?”

“回来有一会儿了,睡不着,过来看点儿东西,”何天奎皱眉:“你这是怎么回事?”

何唯坐直了,不答反问:“爸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

“去见客户。”

“可是我看见你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何唯顿了顿,“还是周熠的女朋友。”

何天奎眼里划过一丝讶异,随即说:“你说谢小姐啊,她下午是和我在一块儿,因为工作上的事。”他说话时顺手开了台式机的电源。

何唯视线掠过他无名指上那枚磨得发亮、被她吐槽“老土”的金戒指,没让出位子,而是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板着小脸孔,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让何天奎觉得好笑又无奈,他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气定神闲地回答:“她上次来家里看周熠,刚好我提前回来,打了个照面儿。前阵子我出席一个商务晚宴,看到一个老外身边的女翻译有点眼熟,她也认出我,就聊了几句。”

“她是外语学院毕业的,精通英法日语,我今天约的那个客户是个日本人,正好公司的翻译请假,就找她过来帮个忙。”

他又补充一句:“当然,也会按行情付给她酬劳,既然是个赚外快的机会,还不如给熟人是不是?”

这一番解释合情合理,坦坦荡荡,何唯想了想,“可是,万一周熠误会了呢?”

想到下午周熠那泛起青筋的手,还有后来明显的迁怒揍人……何唯觉得自己是真看不懂这个人,看他对她一贯的言语轻佻,还有最近的可疑转变,分明是个对待感情不太认真的人,对自己的正牌女友也未必有多深情,但是那一刻的暴怒,证明他还是很在乎的吧。

何天奎愣一下:“周熠,他也看到了?”

“你们在一起?”

何唯迟疑了下说:“我回来时刚好碰上他,就搭了他的车。”

“他什么反应?”

“他好像是误会了。”

何天奎沉吟了一下:“有必要的话,我会跟他解释一下。”又说:“你就是为了这个大晚上不睡觉,守在这儿?”

何唯刚放松下来的表情立即凝重起来,“还有一个问题。”

她看向父亲,语气里带了些试探:“周熠他,他是我爷爷的孩子吗?”

这个问题显然太有分量。

比刚才那个有分量多了,何天奎脸色一沉,语气也不由重了几分:“你从哪儿听来的?”

何唯的心也跟着收紧,“不管是谁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无稽之谈。”

何天奎丢下这句,就起身,像是要出去,走了两步回头,看向仍原样坐在桌后的女儿:“你信了?”

何唯没说话。如果是别人说的,她可能不信,可是陈嘉扬,他没理由骗她,而且看爸爸刚才的反应……

何天奎也意识到反应太强烈,他站定,调整了一下气息,看着女儿说:“你最近,跟周熠相处得还不错?我记得他刚来家里时,你对他很抵触。”

何唯仍沉默。

何天奎叹了口气:“关于他的身份,的确是有些传言,但是……”他顿一顿,“外人也都是猜测,到底是谁的孩子,恐怕只有他亲妈最清楚。”说到最后一句,似乎有些讥讽意味。

何唯咬了下唇,问:“那他妈妈,跟爷爷真的……”

这回轮到何天奎无话。

何唯不解:“可是,爷爷跟周熠他爸爸不是‘亲如兄弟’吗?”

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

虽然爷爷去世时她还不记事,但从所有人的描述中得知,爷爷是个了不起的人,白手起家,凭着过人的眼光和魄力,在一众好友的协助下,创建了瑞和。这其中贡献最大的,就属周熠的父亲。在那个年代,一家民营钢厂能成长并做大,很不容易,能让一伙人扔掉铁饭碗跟着自己干,就更需要人品过硬,值得信赖。

何天奎脸上有些尴尬,父亲是他的人生榜样,不便对长辈的私生活加以批判,尤其是在小辈面前,他望向别处,自嘲地笑了笑,只是说句:“这种事,除了当事人,谁能说得清。”

作者有话要说:

2019.11.8

第15章 扑朔迷离

何唯靠着椅背发了会儿呆,又说:“其实很简单,只要做一下DNA……”

何天奎笑着摇头:“真是孩子话。”

见她不解,他解释道:“不管周熠是不是你爷爷的孩子,就算冲着你周爷爷那一层关系,我都会把他当兄弟。只要他提出来,无论物质上还是其他,我都会尽量满足。他想进公司,我就给他机会,让他施展拳脚,找人带带他,发掘出他的潜力。”他又叹一口气,“如果能多一个帮手,那当然是好事。”

这话就让何唯有些惭愧了。

作为父母唯一的孩子,何家一切财富的法定继承人,从小到大,她心安理得地享用着这一切,却从未付出过分毫。

何天奎走过去,摸下她的头,示意她无需自责,又继续道:“如果真去做了鉴定,一旦传出去,毁掉的不止是一个人的名誉。”

何唯默然。

爷爷,爸爸,周熠的父母。甚至对企业也会产生负面影响。

见她不吭声,知道她已经明白这其中道理。何天奎揉了揉她头发,看一眼时钟,忙说:“赶紧去睡吧,你不是整天喊要睡足八小时美容觉么。最近没看住你,瘦了不少,是不是学业太累了?”

何唯摇头。

他却不信,“我何天奎的女儿,不用那么拼。”

何唯笑,父母在她的教育问题上,观点大相径庭,都说“慈母严父”,她家恰好相反,幸好她还有些志向,否则还真就成了米虫一只。

她打了个哈欠,起身要回去睡。刚走两步,就听身后的父亲又开了口:“其实,我对周熠的确有些顾虑。”

何唯转过身。

何天奎已经坐下,双手交握在桌上,“他一走多年,这期间毫无音讯,忽然回来又带了那样的伤,就像你当初说的,他身上的确有疑点。”他顿一下,“其实我给谢小姐提供工作机会,也是想通过她,多了解一点周熠的情况。”

“如果她真的是他女朋友的话。”

何唯一愣,什么意思,女朋友还有假的?

何天奎看着女儿说:“小唯,有句话你一定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

“任何时候,哪怕是最熟悉的人。因为,这样的人一旦伤害你,就是致命的。”

他说完这句似乎叹息一声,就去看电脑,移动鼠标,已然切换到工作状态。

何唯刚萌起的一点睡意,被这番话给冲散了。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出来:“那上次警察来家里搜查嫌疑犯,是您举报的吗?”

***

被讨论的那个人,一夜未归。

因为当街故意伤人,还妨碍交通,先是被交警处理,又被送到派出所。何唯当时也跟他一起,做笔录时,她什么都不肯说,再问就眼圈就泛红,一副被吓坏的样子。漂亮小姑娘一露出这表情,连办案民警都有些不忍,转头去狠狠教训两个挂了彩的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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