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玫瑰(31)
“师父一起去学校呀。”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扫了几下, 抽了抽嘴角。
“你不会是想让我载你去学校吧？”
何娇眼疾手快地绕到后面, 拍了拍单车的后座。
”谢谢师父！”
见过厚脸皮的, 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你不会想迟到吧？”她狡黠地一笑, 露出两个小梨涡。
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不早了，与其在这里和她扯皮, 确实不如早点去学校赶早自习。
他正迟疑着，单车后座一沉，女孩已经自顾自地坐了上来。
“出发！”
叶禹宸：……
无奈，他骑上车, 后座轻飘飘的, 倒是一点重量感都没有, 但是他骑车的速度却比往日里要慢了许多。
女孩在后面聒噪地讲起了她最近复习的心得。
雄心勃勃要考入重点班的架势。
衬衫后摆被她轻轻地扯住。她似乎不大好意思搂住他的腰，只敢扯着他的衣角。
他一个急转弯，女孩吓得一下抱紧他的腰。软软的手掌贴在他的腰际，热乎乎的。
叶禹宸的唇角勾起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来, 声音却是一如往日的清冷。
“抓紧了。”
后面突然没有声音。叶禹宸有些纳闷，在下个拐角处的时候回过头瞟了一眼。
就见后面女孩红着脸，咧着嘴自顾自地无声狂笑。
他摇摇头，速度加快，载着她穿过弄堂。一排排梧桐树下，少女的裙摆扬起，他不自觉红了耳根，她笑得露出甜甜的酒窝，这是他们最好的青春。
那以后她每天早上准时来男生家门口，等他一起去学校。
直到今天，叶禹宸迟迟没有出门。
何娇心下有些纳闷。
因为叶禹宸总是在七点之前出门。除了第一次她怕错过了，早早就在门口等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之后的每天早上只要她一到门口，不久叶禹宸就会出现。
“该不会是自己先走了吧？”何娇跺着脚，自言自语。
今天天气不好，上海转凉了。天空灰蒙蒙的，她昨晚做作业到深夜，今早睡过头了。
可是之前一次迟到，他还等她了，虽然他不承认，只是说自己也是睡过头了。但是以何娇对他的了解，这个老干部的生活作息自律的很。
今天不等她了吗？
何娇在外面冻得受不了，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终于接通了。
对方带着厚重鼻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你还没起来吗？”何娇愕然，她看了眼手表，这都七点多了，再不出发可就迟到了。
“好像有点不舒服。”
男生咳嗽了几声，嗓音沙哑。
何娇急了，“你开门，我看看。”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男生穿着白色的T恤，一身休闲，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他皱了皱眉，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去上课吧。”
“不行。”
何娇从他推着门的胳膊肘下钻进了屋，动作快到叶禹宸还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已经站在他屋子中心好奇地四处打量起来。
房间简陋狭窄却格外干净，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
一入目是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他的书包。
他每晚就是在这个位置读书的吧。
何娇转了个身，撞进男生厚实的胸膛里。
这个屋子小到一个转身便能撞到人。
她有点心酸，更多的是心疼。
“你一个人住吗？”
“还有我妈。”
他的脸色有些许不自在，似乎是觉察到女生小心翼翼的样子，叶禹宸锁着眉，双手箍住她的肩膀，把她朝外面推去。
“你看够了没？看够了回去上课。”
“我不。”何娇转过身，一下抱住他，将脸埋在他怀里。
只听怀中瓮声瓮气地传来女生的声音，闷闷的，有点奶。
“你身上好烫，是不是发烧了？”
她仰起头，瞪大眼睛看着他，小手一伸，搭在他的额头上。
在外面站久了，她的手有些凉意，贴在滚烫的额头上却格外的舒服。
叶禹宸怔了一下，视线落在了她娇嫩饱满的唇瓣上，很快移开眼，把她的爪子从额头上捉了下来。
“好了，你快走吧。”
“干嘛赶我走嘛。”
何娇撅起嘴，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仰起脸打量他。见他的脸颊似乎比刚进来时红润了不少，耳根更是烧成了紫红，惊呼了声。“你身上好像越来越热了？”
她身上好闻的不行，整个人软软地贴在他身上，玲珑的线条更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他咬牙切齿地把她从身上扒拉下来，整个人紧绷得不行，下手有些重地摁了一下她的脑袋，退后几步。
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
少年狠狠皱眉，深呼吸了一口气，身上的燥热终于褪去了些。
他转过身，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下。
“你好烦。”
何娇有些懵。她搞不明白叶禹宸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这几天相处得挺融洽的呀。
她天天乖乖地不越界，跟着他一起泡图书馆，自问安静如鸡，怎么这人和吃了□□似的，时不时就爆炸一下。
何娇摸了摸后脑勺，瞪着他冷硬的后背，不明就以。
“你量过体温没有？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他始终不敢转身，像是怕被女生瞧见什么不该瞧见的东西似的，叶禹宸迅速跑到床上，用被子盖住下半身，双手自然地搭在那个位置，挡住了。
他咳嗽了一声，脸色不自然道：“低烧，睡一觉就好了。”
何娇眨眨眼，捏了一下裙摆，小心翼翼地挪上前，自然而然地坐在床边。
“可是你身上明明很烫呀……”
女孩小声嗫嚅着，神色担忧地看着他。
她一靠近，身上的香气又开始笼罩在身上，他渐渐有些紧绷。
少年眸色转暗，手紧紧捂着被子，只觉得那股燥热感又涌到了下面的某处位置。
“真的，不骗你。你现在整张脸红扑扑的。”
何娇突然伸出手想要去握男生的手，向他证明正常人的温度明明是像她这样的。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她刚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虽然隔着被子，但也可以感受到那东西硬邦邦的。
何娇惊得一下松开手，疑惑道：“咦什么东西？”
她的手抬起来在空中迟疑了一下，随即又小心翼翼地伸过去想要探个究竟。
叶禹宸的手死死捂住，脸色呈猪肝色的红，身子吓得连忙往后缩。他终于忍不住气得骂起来。
“你有完没完，叫你走你听不见吗？”
何娇一下缩回手，委屈巴巴。
听听，至于吗？至于这么凶吗？
她站起来，气呼呼地甩下一句话。
“哇我不理你了！”
转身走了几步，她回过头看他。
对方正轻轻松了一口气，一副得救了的模样。
“你妈呢？”
他抬眸，挑了挑眉。
这小姑娘怎么还骂起人来了？
见他面色有些凶，何娇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语气放缓了些。
“你不让我照顾你，至少联系一下你妈妈呀。”
他这才反应过来，睫毛轻颤了一下，他低下头。
“她最近去外地了，有事。”
“吃过药了没？”
他下巴朝桌上的塑料袋一努，淡淡说道：“吃过了，昨晚开的。”
何娇瞪圆了眼睛。
昨晚？
昨晚半夜了她还缠着他帮她解答一个数学难题，他生病了还没睡吗？
她刚刚的怒气一下跑到了九霄云外，小脸苦巴巴地皱着，又恼又心疼。
“你啊你，都不会照顾自己！”
她转身跑去厕所，弄了一条冷毛巾过来。
人还未凑近，叶禹宸长手一伸，“给我吧。”
她真搞不懂他是怎么了，好像要和她画一条三八线似的。
叶禹宸躺下身来，刚和她这么一番争执似乎消耗了他一大半的体力。
他缓缓闭上眼睛，额头上的冰凉让他舒适到困意连连。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叶禹宸睁开眼，就看到女孩干净的睡颜。
阳光照进狭小的屋子，落在她身上，她美好到发着光。
叶禹宸静静看着，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落在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