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真怡抱着怀里的小说:“就是美梦啊,美好的梦想!”
冉安看着她,笑着应:“嗯,美好的梦想。”
下午放学,陈真怡和冉安手挽着手同行走到校门口,看到了来接陈真怡的陈爸爸。
冉安就要和她分开,陈真怡却在这时候说:“反正我们也顺路,一起坐我爸的车回去吧。”
冉安下意识拒绝:“不用了。”
陈爸爸从车里走出来,看到冉安,笑着说:“顺路的话就一起走吧。”
陈真怡也抱着她的手臂一个劲撒娇。
冉安无奈,还是上了车,陈真怡坐在副驾驶,她坐在后座。
在路上,陈爸爸笑着说:“真怡一直在家里说,在学校交了个很好的朋友。”
陈真怡马上纠正:“是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
陈爸爸宠溺地顺着她,改口:“对对对,是很好很好很好的朋友。”
看到前座这对父女自然和谐的相处,冉安心里忽觉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东西。
她压下情绪,谦虚笑了笑:“也没那么好。”
下车的时候,陈爸爸又跟她说:“有时间一定要来家里玩。”
陈真怡也赶紧说:“对对对,到时候我让我妈给你做一大桌好吃的。”
冉安笑着点头:“好。”
和他们挥手道别,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视野里,冉安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
她塌下肩膀,摸了摸嘴角,有些酸累。
转身要回家,迈出了第一步,却又停在了原地。
她盯着自己松开的鞋带,歪了歪头,表情有些迷茫,好像这一刻不知道是该先蹲下寄好鞋带,还是先回家。
十分钟后,女生坐在了小区公园里的秋千上,依旧背着书包,依旧散着鞋带。
她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着,脑子一团乱糟糟的想法,没法理出头,却又不知道该找谁说。
冉安拿出手机,给网友X发了一条消息。
【再再:你以后会不会突然不用这个号了?】
对方回得很快。
【X: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再再:突然想起来,就问问。】
【X:不会,要真换号了我也会告诉你。】
【再再:我意思是,你会不会突然不再联系我了?】
【X:?】
【再再: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再联系我了,你一定不要和我说,但是你一定要让我知道。】
【X:兄弟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
【X:就算真有这么一天,不和你说,怎么让你知道?】
冉安赞同点了点头,好像也是。
她想了想,想到一个办法,回复过去。
【再再:你知道休止符吗?乐谱里出现这个符号就代表要停下来,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用这个号了,你就把你的名字改成0000,全休止符,代表你和我的网聊关系要停下来了。另一个含义是我们俩一切归零。】
对方这次没有马上回,而是隔了一会儿,问她。
【X:再再,你怎么了?】
冉安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看得眼睛都酸了,视线都模糊了。
她擦了擦手机屏幕上的水滴,回复。
【再再:我想我爸爸了。】
【X:想他就去找他。】
【再再:找了,找了好多年,找不到,不见了。】
【再再:生日蛋糕的蜡烛少了个数字,他下车帮我回去拿,我坐在出租车里,卡车朝他开过去,他就不见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再再:我爸爸是不是很坏?都没有和我打招呼,就走了。】
【再再:我也好坏啊,我为什么一定要那根蜡烛呢?】
手机屏幕上的水滴越来越多,把上面的文字都模糊分割了。
女生低着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再再:哥哥,我好想我爸爸啊。】
屏幕黑了又亮,对方发来一条消息。
【X:要见一面吗?我想过来抱抱你。】
第34章 【一更】
【34】
徐疏野把消息发过去很久, 对方都没有回复。
过了好一会儿, 终于回复, 却是委婉的拒绝。
【再再: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还没准备好怎么说,等我准备好,我再和你说,可以吗?】
徐疏野回了个好,对方就没再发消息过来。
他把手机丢到一边,靠在椅子上,抿着唇, 望着窗外,目光却没有焦距。
房间里似乎有些闷,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压得人胸口发闷。
徐疏野试着深呼吸了两下,这种感觉都没有得到缓解。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从电脑椅上站起来,离开房间,下楼透气。
走到楼下大门口, 却看见中年男人站在别墅外的小花园里, 背对着这边,在打电话办公。
这些年辛苦奔波, 公司越开越大,却也越来越忙,劳累多年, 男人的背脊和年轻时相比,佝偻许多,背影都透出几分劳累。
这两天降温,傍晚的风有点凉。中年男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说话间歇,偶有一声咳嗽,又被他很快压下来,和电话那边的人继续说话。
徐疏野站着看了一会儿,渐渐皱起了眉。
明明已经到了门口,通风的地方,那股沉闷的感觉却完全没有散去。
他转过身,没有出门,而是上楼回了房间。
几分钟后,男生重新在楼下大厅,手里多了一条薄毯。
他低头犹豫了一会儿,拿着毯子往门口走过去,却又在门口止住了脚步。
小花园里,中年男人已经穿上了外套,在他旁边,站着一个更年轻的男孩,脸上是撒娇似的责怪。
“爸爸,你穿得太薄了,晚上冷,穿这么薄,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徐兆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外套:“这不是有你给我送衣服过来吗?”
徐崇意也嘿嘿笑了一声,想起什么,又问:“爸爸,你是不是又要出国谈生意了?”
“是啊,”徐兆感慨了一句:“总得奔波。”
徐崇意皱着脸:“啊,才回来没多久,我都没多和您说几句话呢。”
徐兆摸了摸他的头,平时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慈祥的表情:“想要什么礼物,爸爸给你买回来。”
徐崇意立马开心起来:“爸爸你怎么这么好!”
说完又马上“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
徐兆也配合地压低声音:“那是肯定的。”
昏暗的夕阳下,绿意盎然的花园里,中年男人和年轻男孩肩并肩站着,像做贼一样小声说着话,时常发出短促又愉悦的笑声,画面温馨又美好。
徐疏野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毯子,缓缓垂下眼。
他不声不响地转身离开,在上楼时,遇到了从楼上下来的陈美静。
陈美静看到他手里拿着毯子,张了张嘴犹豫了几秒,最后又格外小心地问:“小野,这毯子是要洗的吗?”
徐疏野脚步一顿,抿了下唇,没什么温度地回:“是,脏了。”
说完,把手里的毯子丢给了她,头也不回地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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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周的运动会,十七班从这周的周一就开始兴奋。
汪成才在周一班会上唠叨:“这次班会主题呢,就是强身健体,说到这个强身健体啊,我看我们班很多同学,一到降温就咳嗽感冒,就是因为平时没锻炼。下周呢,学校开运动会……”
话还没说完,底下就开始兴奋起哄。
“安静了啊,安静了,”汪成才在台上无奈地维持秩序,最后说了句:“再不安静下课都讲不完了啊。”
说完这句话,全班马上安静。
大家都知道自家班主任的唠叨功力有多强。
汪成才满意地笑了笑,继续絮絮叨叨地说:“这个运动会呢,重在参与,不在拿奖,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希望这次运动会能给大家这段高中三年里,留下一个好回忆,所以尽量全班同学都选一个项目参加比赛,当然不是说一个人只能选一项,是尽量每个人都能参加,都参加到啊……”
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愣是说了十来分钟。
最后,宋潜实在没忍住,站起来抢着帮他总结:“老汪的意思就是,能参加的都给老子参加!”
汪成才哎了一声,纠正说:“我可没说老子。”
宋潜抖机灵:“你现在就说了。”
底下哄笑一片。
汪成才又无奈又好笑地摇头,最后又把定制班服的事情唠叨了一遍,直到下课铃响,才终于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