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南走近了两步，在她脸上细细打量，“是挺脏的。”
像门口那只流浪猫。
“那我现在去洗。”温漾捂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一会帮我煮杯咖啡。”
—
温漾这次记准了不加奶不加糖，那杯咖啡端着都能闻见浓重的苦味。贺时南抿了一口，面不改色。
“贺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温漾喉咙痒痒的，想要咳嗽又不敢在总裁办公室里，只能硬生生憋着。
“温助理最近很忙？”
“没有，就是——咳咳咳”她转过身，咳嗽声越来越重，感觉都要把心肝肺全咳出来。缓了好一会，才红着鼻尖道，“贺总，我不是故意的，咳嗽实在忍不住。”
贺时南抿了抿唇，不知从哪拿了瓶枇杷露放在桌沿。
“别人送的，你拿回去看看有没有过期。”
“给，给我吗？”温漾眨眨眼，怯怯的指着自己。
“不过期就是你的。”他摩挲着咖啡杯身，若有所思。
“好好保护嗓子。”
温漾有一秒钟的呆滞，贺总这是在关心她？但……
她偷偷瞅了一眼，皮质座椅上的男人依旧神色淡淡。
“谢谢贺总。”
“嗯。”他低低应了声，目光移到手机屏幕上，是微博的页面，跃入眼帘的第一条就是她昨晚发的。
【温妲己V:通知一下哦，今天不直播。[皱眉.jpg]
嗯……再跟你们说个消息，我以后不能每天都跟你们打招呼啦，工作有点忙[抱歉.jpg]】
“你工作很忙吗？”他再次问。
“还，还好，就是有点费眼。”每天都在校对审核，她已经常备眼药水了。
“那为什么……”不直播，话转到嘴边，悄然咽下，他堂堂总裁，在公司里催直播算什么事。
“贺总？”
“算了，你先出去吧。”
“哦。”温漾走两步，又在贺时南的视线下绕回来去拿那瓶枇杷露，鼻音浓重，“谢谢贺总。”
她再次转身时，差点被进来的男人撞到。
“阿南，我跟你说——”江远燃急匆匆的脚步柺了一下，在温漾面前刹住车，“哎，美女，你有点眼熟啊。”
进来的男人一身休闲装扮，头发烫得半卷的弧度，与贺时南的严谨截然不同。
“你怎么过来了？”他出声分走江远燃打量温漾的目光。
“我要气炸了，你都不知道我妈他们多过分。”
江远燃坐到沙发上，抱怨了一通，温漾看了会，确定这男人不像田光那样来质问的，才要转身离开。
“美女，等等啊！”
温漾脚步一顿，不是她自恋，是目前这屋里，只有她一个女的。
“我终于想起来你是谁了！”江远燃一拍大腿，窜到她面前，“是不是杨桃直——嘶——”
“对不起，我以为有蟑螂。“温漾略带歉意的将脚从他的鞋上移开，瞄了眼贺时南，眸光闪烁。
“你肯定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第十四章
“你肯定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她难得的在贺总面前声音大了些，听起来掷地有声，信誓旦旦。
江远燃都被她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揉了揉耳朵嘀咕，“美女的声音真有个性。”
温漾小吼完后自己就面红耳赤的，尤其看到贺时南饶有兴致的神色，更是心虚。
牵涉到喉咙，又避免不了一场大咳。她急匆匆的退到门外，靠着墙咳得惊天动地……
刚刚吼了一声，她的嗓子就开始疼了，原先只是痒痒的，现在咳嗽还带着痛感。
温漾顺了顺喉咙，想起门里头还埋了一颗知道她马甲的定时□□，心里忐忑不安，左右观望，四下无人，她便蹲着将耳朵贴在门上，试图想听一下那人有没有把她说出来。
奈何隔音系统太好，她几乎要趴在门上了都没能听清。
“哟呵，这不来不知道，你还找了个女秘书。”江远燃翘着腿，贱兮兮的说。
“高洋的助理。”他言简意赅。
“哦。”江远燃有些失望，不一会儿又来了精神，“但她真的是太像杨桃直播里的温妲己了，就是我在酒吧里看的那个女主播，温漾，你记得吗？”
贺时南瞥了他一眼，就听他继续道，“就是她更瘦一点，估计也有人把她错认过，难怪我刚刚杨桃直播都没说出来，我就说我认错了。”
“对了，美女助理叫什么名字啊？”
“温漾。”
？？？
“卧槽！”江远燃瞪大了眼“真是温漾，我没认错啊？”
贺时南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那她刚刚怎么……”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江远燃撇撇嘴，忍不住抱怨，“当总裁真忙，大中午的都有人找。”
估计是高洋，贺时南摁下一旁的话铃。
“进来。”
敲门声停了一瞬，又被门外的人犹豫着再次敲响，贺时南皱眉，声色不耐。
“我说进来。”
冷冽的声音再次由门上通讯器传出，温漾吓得差点没端稳手上的咖啡。旁边没有桌席，她腾不出手开门，若是再敲一次的话，贺总会不会恼怒？
温漾在门外纠结许久，里头已经有人不耐烦了，江远燃从沙发上起身，“得，我去开。”
“这人今天要没啥要紧事，你就给把开除……”
他一通说，门打开后就息鼓偃旗了。
“嗨，温漾。”江远燃笑眯眯的跟她打了招呼。
“是给我送咖啡的吗？”
他不客气的接了过去，当即喝了一口，苦得龇牙，“你是要苦死我吧？”
温漾并不在意他的口味，只慌慌忙忙的向办公桌前的男人解释，“贺总，我来送咖啡的。”
当然不止是送咖啡，江远燃差点说出口的杨桃直播让温漾心慌意乱的，生怕他一五一十的说给贺总，那她可能下场就要跟苏晴一样了。
贺时南审视般的目光盯紧温漾，冷然开口，“给谁送？”
“您……”及时瞧见他桌上还热气氤氲的咖啡，她连忙添补，“的朋友。”
贺时南眼风不屑的扫过某个喝不得苦的男人，若有所思道，“既然这么喜欢送咖啡，那这事以后就归你了。”
“啊？”
“给我送咖啡，有意见？”
温漾楞楞的摇头，好半响又小心翼翼的问道，“贺总，您不开除我吗？”
刚刚还高嚷着来人要是没大事，立刻开除的江远燃，立即改口，“阿南啊，我觉得给我送咖啡这事挺大的。”
开玩笑，把温漾开除了以后他在贺时南的办公室，可就只能见到那个闷沉沉的高洋了。
贺时南没理江远燃，只问她，“你想被开除？”
“当然不想。”
“那就好好做。”他一板一眼道。
温漾恍惚抬头，对上他的眸子，严肃清冷。贺总这是还不知道呢，要是哪时候他的朋友说了，想到这，她便垂头丧气的。
—
接下来的几天，温漾都很是揣测不安，往总裁办公室送咖啡时，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炒了鱿鱼。
她已经快一周没有直播了，微博私信里，还躺了几十条粉丝的关心及催促。
正翻看着，指尖下又蹦出两条，她顺手点开。
南瓜炒板栗：今天直播吗？
南瓜炒板栗：等很久了……
就是这个id让她去贺氏集团面试的，温漾记得，她也暗自猜测过，这人估计是集团高层，否则也不会拿到一手的消息，那个招聘信息，她甚至在官网上都没有找到。
但……全公司都知道贺总讨厌女主播，这人还鼓舞她进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理。搞得现在温漾七上八下的，生怕哪天自己就要卷铺盖走人。
当然，在此之前，她不会辞职，签署的合同上被辞退的还有补偿，主动辞职可啥都没有。
温漾想了想，点着屏幕回复。
温妲己V：看心情。
手机一响，男人迫不及待的解锁亮屏，那边简短的三个字，让他微眯了眸子。
某个女主播已经六天没有露脸了，就一句工作忙碌，草草打发。贺时南很不爽，八点看直播已经成了习惯，即使开着视频会议也会将手机调做无声放到一旁。
吹风机口一阵的暖风，他头发只半干就没了耐心，没几分钟就忍不住给她再发了条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