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顷延轻抿了一下唇线, 寒眸直视地凝视她的眼眸:“小晞,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闻言, 颜晞徒然愣住了。
正当她要深究时,“扑通”一声, 许顷延伸手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傻小晞, 别乱想, 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她长长地吁了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转念一想,许顷延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许顷延说过他喜欢安静的女孩子, 她那么闹腾, 不会的。
许顷延唇稍扬起一抹苦笑。
这时他挺希望自己能变成许励升, 要是许励升面对这样的事,一定会敲着桌子对颜晞说,什么劳什子表兄妹,都是扯淡, 我跟你没有一星半点血缘关系,我就是喜欢你,你有本事也喜欢我。
老板娘很热情,热情到颜晞有些招架不住,亲自上菜不说,还每上一个菜,打听她跟许顷延恋爱的细节。
比如谁追的谁?在一起多久了?打算什么结婚?最后连什么时候生孩子都问了。
颜晞至始至终,都是给老板娘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倒是许顷延一直都有耐心回答老板娘的问题,还跟老板娘说是他先追的她,他爱了她十多年,刚在一起没多久,还说什么只要她一句话,他就马上娶她。
如果不是许顷延提前打预防针说一直把她当妹妹,她还真以为许顷延真的喜欢她,还爱了她十多年。
吃完饭,颜晞想要买单,却被许顷延阻止了。
许顷延从钱包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递给老板娘:“男女朋友一起吃饭,哪有让女朋友买单的道理?”
老板娘忙笑嘻嘻地接过现金:“就是嘛,姑娘这样好的男朋友你该好好珍惜,别辜负了。”
颜晞尴尬地笑着,许顷延是很好没错,可惜她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她。
走出餐馆,华灯初上,月挂柳梢头。
“小晞。”许顷延突然叫了一声。
颜晞看向身旁的许顷延,发觉许顷延眼神有一些异样:“顷延表哥,有事?”
“小晞,以后别叫我顷延表哥了,叫我许顷延,就像你叫许励升那样。”
“你跟许励升不一样。”颜晞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后知后觉说错了,忙解释:“顷延表哥,你跟许励升虽然都是我表哥,可你们性格差别挺大的。”
闻言,许顷延淡淡笑了笑:“是挺大的。”
“许——顷——延。”
颜晞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或许是第一次念许顷延的名字,她觉得许顷延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许顷延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颜晞。”
洗漱好,躺在床上,因为认床,安眠药又忘了带,颜晞一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嘀——”手机有新短信进来。
拿起手机,解屏,新短信是靳昱扬发来的:[小晞,你现在公寓吗?傍晚在超市买的东西还在我这里,麻烦开门,我把东西给你送去。]
思忖了一下,她回复:[我这个人喜新厌旧,那些旧东西我不需要了。]= =
不到一秒,有新短信进来:[小晞,对不起。]
盯着屏幕上的“对不起”三个字,颜晞忍不住冷笑一抹,忽然想起台湾某偶像剧上一句经典台词: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小晞,小晞——”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顷延表……许顷延,你在叫我?”颜晞晃了一下神。
楼下传来许顷延清冷声线中带着几丝惺忪:“我叫你好几声了,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跟那个人有关吗?”
“不是。”颜晞不假思索回,她怕许顷延察觉出端倪,忙转移话题:“许顷延,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吧。她是做什么的,你为什么喜欢她?你明知她心里有人不爱你,你怎么还喜欢她?”
半响后,许顷延才回:“我爱了她十多年了,一直在等她回头。只可惜……她跟你一样傻,只顾着往前冲,也没回头看。”
许顷延的清冷的声线中夹着几丝凄凉与孤寂,果然爱情这个词挺折磨人的,不论是她,还是才华横溢的许顷延都被折磨得身心疲倦。
“小晞,你为什么会喜欢靳昱扬?”
颜晞微微一愣,这个问题靳昱扬也曾问过她,她还记得她当时的回答,喜欢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爱情本来就是无迹可寻的。
如今,她的回答亦然,如果有迹可循,她也不会为了避开他,借住在许顷延公寓里。
“许顷延,我睡了,晚安。”
“晚安,小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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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隔天一早,颜晞刚到办公室没一会,靳昱扬就来了。
他走到她跟前问:“小晞,你昨晚在哪住的?”
“跟你无关。”她翻阅着王晓霞的病历资料,没有抬头,声音冷漠。
“是……许顷延那吗?”
颜晞手上动作一停,装作没听见。
靳昱扬唇角一扬,冷笑一声,语气尽是讽刺:“颜晞,遇到事情你就这么喜欢找许顷延吗?念大学时也是,动不动就给许顷延打电话。”
“许顷延怎么了?”颜晞抬眸看向靳昱扬,她感觉靳昱扬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冲她冷嘲热讽什么?
“你知不知许顷延他——”猛地刹住,靳昱扬黑眸划过几丝自嘲,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颜晞反应迟钝是好事还是坏事。
“许顷延怎么了?”颜晞问。
沉吟片刻,靳昱扬深吸一口气,声音像是在轻叹:“你跟许顷延没有血缘关系,他跟许励升不一样。”
“我当然知道许顷延跟许励升不一样。”
“颜晞你——”靳昱扬皱眉,有些哭笑不得,微微勾了勾唇,轻声道:“真是傻姑娘。”
颜晞一眼剐向他:“你才傻,你们全家都傻。”
“傻一点也好。”靳昱扬低声呢喃,傻一点就不会考虑那么多,反应迟钝也好,省得把窗户纸捅破摆到台面上。
如果是十年前,让颜晞在他跟许顷延之间选择一个,他完全可以确定颜晞会毫不犹豫选择他。
如今,他没有把握了,唯一能确定的事,她还爱他,只是这份爱没有十年前那么义无反顾了,会顾忌,会迟疑。
看完王晓霞,返回办公室,颜晞开口:“靳昱扬,如果王晓霞各项指标稳定,我们能不能再帮她多保胎一些时间?”
“就目前情况是可以的,不过一旦王晓霞血压有所升高,就必须立刻进行剖宫产手术。”
颜晞抿了抿唇,忽然感叹:“靳昱扬,你说万一王晓霞……”
靳昱扬似乎猜到她想说什么,唇稍一勾安慰道:“作为医生,我们在王晓霞这件事上,已经尽到最大力量帮她保胎了,剩下的就看王晓霞自己了,医学上会有不少奇迹发生的。”
“医学奇迹?我实习轮转的第一个科室是产科,跟台的第一个手术就是剖宫产,遇到了羊水栓塞,孕妇没救回来,孩子重度窒息也夭折了。”
“所以苏月发生羊水栓塞时,你能判断及时,及时把苏月抢救回来。”
颜晞点了点头;“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圈,有的人能回来,有的可能就回不来了。我妈妈不就是没回来吗?”
“小晞——”
颜晞猛地打断靳昱扬的话,抬眸看向他,面容冷漠:“靳昱扬,如果没有你姑姑靳惠,或许我妈妈还活得好好的。”
靳昱扬黑眸中闪动着愧疚,欲言又止后,他选择沉默。
“颜医生,十五床胎膜早破,丁主任让你过去看看。”有护士冲进办公室喊。
“好,我马上过去。”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靳昱扬的声音:“小晞,颜伯伯已经从五楼心内转到我们十二楼胸心外科了,我跟我师兄商量了一下,也征得了颜伯伯的同意,决定尽快给颜伯伯做心脏搭桥手术。”
颜晞徒然停下了脚步,沉默了两三秒,她淡淡回:“颜东耀的事,我不关心。”
中午午休空隙时间,颜晞去了一下十二楼,她没乘电梯,改走楼梯,怕遇见靳昱扬跟靳惠。
电梯口距离护士站很近,刚走出电梯口,她就撞见了在护士站下医嘱的靳昱扬。
此时靳昱扬背对着她,她下意识地选择视而不见,却被护士站的周护士长叫住了:“颜医生,你怎么来我们胸心外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