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连生病发热的身体都能被轻易撩起欲念。
要……
想要……
伸手,还来不及碰到她,一碗药汁已在不知觉间尽数哺喂完。
罗国煲毫不犹豫地退离他身边,抬手擦擦嘴唇,像个糟蹋完姑娘清白的恶霸,居高临下地睨着微喘闷哼,求而不得的玉琼光,“不许再说我什么都不会,至少我会这个。不像你——”
她咽咽喉间残留的药渣,咬咬唇,“连这个都不会!”
不喜欢她,想休掉她就直接说啊!
干嘛要说她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她是很笨很呆很好骗,可是有些事情是骗不了人的。
他从来不曾亲过她。就连刚成亲,行周公之礼时,他也不曾碰过她的嘴巴。
她没有蠢到那个地步,出嫁前娘亲都有教,嘴唇是如何亲昵私密的部位,那是比行闺房之乐更能传达情意的地方,可是夫君却一次也没有碰过她的嘴巴,所以她讨厌跟他同房,讨厌跟他睡在一张床上,讨厌他假惺惺地对她笑,讨厌他做作地说“为夫是很喜欢你的”,更讨厌他每次求欢都只从脖子以下开始的步骤。
那种感觉好像——敷衍。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能说假话呢?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直接说呢?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在一起呢?
以前她不懂。
除了吃,她真的什么都不懂。
可现在她听懂了。
银子,嫁妆,旺夫命。
这些东西,比喜欢重要。
在夫君的眼里,很重要。
只要有这些,不是她也没关系。
是另外一个人也可以——
若没有这些,她便没有利用价值了。
对他而言——养她还嫌浪费粮食。
烂人!
她嫁了一个除了银子,什么也不认的大烂人。
报恩?去他的报恩。她干嘛要对他报恩。他没有施恩给她,她也没有欠他的。
起身,她转头离开。
“去哪?”病热欲念双双缠身的男人,气虚不稳,还发出不甘心的质问。
“饿了。去吃一辈子免费零食。”
“…………”
抬手拉开木门闩,罗国煲正要抬腿跨过门槛。
赤脚落地的声音,荒落失措中磕倒椅子的声音,疾步逼近的浑浊喉音。
一只大手咻得从身后伸来,一把捞住她肉肉的蛮腰,烧未褪尽的身体正贴在她的背脊烈烈发烫,几缕湿发噙着汗珠撩沾她的脖子。忽然收紧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压进怀里,掰回门内,锁上门闩,压上门板,捧起那张肉肉的脸,血丝微布的瞳愤愤地怒视她。
“不准去!”混沌的喉音夹杂浓浓的抗议,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一口一句“你走我也没关系”的言论。
她挣扎,圆脸从他汗津津的手掌里逃脱,“就要去!”
“我说不准你去!”
“干嘛不准我去!反正我除了吃什么也不会,留我何用?嫁妆银子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从今以后,我高兴吃多少就吃多少,我高兴长多胖就长多胖,你管不着!因为——我不报恩了,我赎身!”
“…………”
赎身……用钱买回从他自己身边的自由,然后就此跟他变成没关系的人,就算曾那般亲昵过,他也不再有权利过问她。
“…………想赎身?哼……只怕你赎不起!”挑弄的指尖有意无意地划过她丰泽润厚的嘟唇,顺着凹陷的唇缝轻拢慢挑。
她一呆,怔怔地看着他。
“你不问我为何吗?”
“……”
“你可是我的聚宝盆呢。一两黄金一两肉。”拖住她的肉手按上自己胸口,“论分量卖,你在我这里价值连城。”
“你……趁火打劫。”
张口抱怨,她的嘴如他所愿拉开一条细缝,被他的指尖轻轻撬开,热暖的温度掀唇而出,集中在最敏感的指尖,他哪里也无暇顾及,盯准她的嘴巴就这么热燥狂莽地咬下去。
肿胀麻痒的嘴被迫迎接两片带着药渣和高温的唇。
比她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苦涩的滋味,霸占她舌头的全部味蕾。比起过门那时第一次尝到他的唇,他又变得更加难吃了。
那始作俑者领悟不到自己有多难吃,还教唆调皮的舌尖如入无人之境,在她嘴里进一步扩散他带来的苦涩。
肺叶里的空气急剧减少,他用力地吮咬,从舌尖到舌根,一寸不落,驳斥她说他连亲吻都不会,回敬她之前认为的敷衍。他不是不会,只要她吃得消,他可以花样很多。
情动一半,他戛然而止。
半睁着迷蒙的眸,他斜看着她纱衫浸透,汗流如注的疲累样子,掏出贴身放置的钱袋塞进她手里。
“干什么?”
“还你钱。”
“干嘛还我钱?”要和她撇清关系就彻底些,不要又贴又亲又搂又抱啊。
“因为——之前说的不作数了,我要拉你乱动。”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喂~~~你们这些纯洁小可爱,好纯良的回帖哟
你们就真的没有想到有床戏什么的么?
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再卡一下~~~咩哈哈哈哈
10
10、第十章 ...
闺房之乐。
原来不代表什么。
他以为女人该折服于此,他以为她愿意跟他巫山云雨就不会有事。
可是,该走的还是要走。
当一切归于平静,她裸着身子,一言不发地从他身边起身。
玉琼光闭着眼,假装还在沉睡,不愿意起床同她澄清什么。
耍赖……讨好……挽留……他敢做却不敢认账。他还想做他没心没肺只在乎银子和面子的玉当家,只希望她不要追根究底,让他赶紧把这丢脸的一刻翻页过去。
走下床,穿上衣衫,走到桌边,罗国煲从容地倒出一杯温热的茶,喝下一口,缓解从他嘴里吃来的苦味。
随意梳了梳弄乱的发髻,她重新走回床边,自然地抬手摸上他的额头,确认他运动完,出了一身大汗后,烧热已经退下去,这才放心地叹了口气。
这种关心仿若暗示,让他安心下来,就连唇角也禁不住上扬,正想动动手指抓住她抚在自己额头上的手,却察觉她突得收回手去,转身大步走出房门。
“吴叔,帮我收拾下包袱,我要走了。”
“少夫人?您现在就要走嘛?”
“嗯,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夫君的烧已经退了。回头你再喂他喝一次药就该好透了,包袱给我吧,我现在就走。”
“那……少夫人,你一路小心。”
“嗯。”
门被随手掩上,玉琼光从床榻缓缓起身,呆看着虚掩的门边空无一人,桌上的茶杯渐渐冒不出热气。
原来她还是要走。
原来方才他们在床榻上所做的事对她而言什么都不代表,依旧只是拉着她乱动,害她很累很辛苦的讨厌运动而已。
原来——耍赖讨好挽留都没有用。
原来有些页码是如何也翻不过去的。
一辈子零食的承诺自然比起他这个不像话的夫君重要得多吧。
他不知道她爱吃什么零食,即便去点心铺也只能随着自己的性子乱挑一气。
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衫子,就算锦缎加身也只是依葫芦画瓢。
更不懂她胖乎乎的苦恼。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她不喜欢他。他们俩根本合不来。
合不来——
跟他在一起很勉强吧。
若不是他横插一脚,她现在应该悠闲地在苏家吃着小零嘴,做着老板娘。
不用跟着他吃咸菜窝头填不饱肚子,不用跟着他穿粗布补丁憋出满头大汗,不用被他算计自己的嫁妆。
“夫君?你光着身子坐这里苦笑什么?”
看……真愁人,她才走几个时辰,他就傻呆在原地挂念她,挂念到处处都听见她的声音了。
看来她在他身上心口的留下的分量委实不小,与她的体重有过之无不及。
“还不穿好衣服爬回床铺去,嫌自己好得太快了是吧?快爬回去躺平,要不然又要发热了。”
“是啊。要是她在这里肯定会这般说。”
“谁在这里?她是谁?你不想我在这里嘛?”肉墙往前一顶,插腰茶壶状站在某个魂不守舍,低眸沧桑涩笑的男人前面,“我警告你哦!娶三妻四妾是很废银子的,就你吃咸菜窝头,穿粗布补丁的德行,才不会有哪个女人像我一样愿意傻瓜兮兮嫁过来跟你收苦哩!你就行行好,放其他无辜的良家闺女一条生路,祸害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厚实熟悉的身影,吵痛他耳膜的唧唧喳喳声,莫非……抬头——
“你……你你你……”
眼见夫君像见鬼一样指着她“你”不出半个字。她歪头不解,“我怎么了?”
“你你!”他惊喜过胜,脸孔纠结地不知该作何反应,想起自己方才忧郁受伤的模样落进她眼里,羞愤难耐,“你不是走了吗?”瞧她身后还背着个包袱,分明是打定主意要走人了!
“是啊。”
“那怎么……”
“走了就不能回来嘛?”
“…………”这个小娘们,果然当他这里是菜市场来着,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啊!
“况且……你不是在等我吗?”所以才光着身子,坐在床沿发呆,露出一副万念俱灰的表情,该不会是以为她真找免费零食私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