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42)
“恨,当然恨。”喂完鱼又开始打捞浮乱的水草,贺关始终背对着她,“可恨又怎么样,难道一刀捅了你,我再一命抵一命?这买卖不上算啊。”
最初进去那段日子,贺关的确对她恨之入骨,每天都在大脑中磨一把刀。
磨一把比闪电快,比月光薄,比人心更狠的刀。
然后投身入夜的梦,将她千刀万剐。
在贺关心里,她早已死过千遍万遍。
以至于当活人出现时,他都觉得没所谓。
她还真他妈配不上用他这条烂命来抵。
“当年如果吴威不骗我说你也在,我不会去找你,也就不会被他……”美女哽咽,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她做什么都没有错。
“是啊。”贺关并不否认她说的每一个字,一遍又一遍打捞着水族箱里的水草,冷冷道,“所以他死在了你手里,而我白白蹲了几年大牢。”
她倏地站起,“我可以补偿你。”
“怎么补偿?”贺关双手抄兜转过身,慢慢走向她,“我要早知道会被冤枉坐监狱,当初真应该把罪名坐实。”
他步步紧逼,眼神阴鸷,美女吓得失去血色,连连后退。
她声音缭乱,“贺,贺关,你不要乱来!”
“乱来?”贺关觉得好笑,“周嘉璇,是你主动找上门来的,你是不是就希望我能对你乱来点什么?”
周嘉璇已背靠墙壁无路可退,贺关一只手撑在她耳侧,阴沉沉笑着向她靠近。
英俊且危险,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成为这世上最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
“我,我来是想给你好的生活,补偿你。”周嘉璇嘴唇发抖,自救一般迫切道。
“我真奇了怪了,”贺关不屑嗤笑,“怎么坐几年牢出来,倒变成了抢手货,一个二个都说要给我好生活。”
周嘉璇紧贴着墙壁,“你难道不想要吗?”
“我想要的好生活,你恐怕给不起。”贺关盯住她的眼睛问。
鼻尖几乎擦着鼻尖,闻到她身上高级的香水味,他差点反胃。
周嘉璇是真的怕他,艰难地吞咽口水,“你说说看。”
在她的世界里,所谓好生活的一切标准都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我只想要从没坐过牢的生活,你给得起吗?”
“我……”
贺关撤回手,跨坐进真皮沙发。
他不看她,玩起只塑料打火机,“周嘉璇,你走吧。我要不了你的命,你也不要再来骚扰我,更不要去骚扰我奶奶。”
“贺关,我是认真的。”脱离他悍然的气势,周嘉璇强逼自己重新回归富家女的矜傲,“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再来找你,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贺关冷笑,“你再给我三十年,我的回答也不会变。”
“不一定。”周嘉璇说,“三天后见。”
打开门的一刹,周嘉璇险些撞上正准备进来的江茹玉。
两个陌生的女人极快地扫视对方一眼,然后错身而过。
江茹玉带上门,问贺关:“她是谁?”
点一支烟,贺关吐着烟气道:“当年被我强\奸的女人。”
江茹玉惊讶,“她来干什么?!”
“对我念念不忘呗。”贺关扭过头,朝她露出迷人微笑,“茹玉姐,她也说要给我好生活,看来你遇到竞争对手了。”
“怎么可能?!”江茹玉不信。
“她还没走远,你可以自己去问。”贺关摸出手机玩起来。
江茹玉当然不会追出去问,自言自语揣度起来:“Stockholm Syndrome?”
“听不懂英语。”贺关头也不抬。
“斯德哥摩尔综合征。”
“听不懂。”
江茹玉弯腰抽走手机,神情严峻,“意思是受害者对犯罪者产生好感和依赖。”
“哦。”贺关却满不在乎,摊开手,“手机还我。”
江茹玉敏锐地掠一眼屏幕,“你要去看电影?”
“对啊。”
“和谁?”
“当然是和徐百忧。”贺关光明正大,起身抽回手机。
“你还惦记她?”江茹玉疑道。
贺关笑,“不惦记她,难道惦记刚才那个疯婆娘?”
坐回沙发,烟叼在嘴角,继续滑动手机选电影。
江茹玉跟随他落座,蔻丹长指拔下香烟,送入自己唇间。
她在雾里问:“你和她真的只是玩玩?”
“不然呢?”手机踹回裤兜,贺关捋把半长的乱发,抬屁股离开沙发,“不在乎我是强\\奸犯的,除了那个疯婆娘,只有你了,茹玉姐。”
“因为我相信你是清白的。”江茹玉剖白似的道。
“我没说我是清白的。”贺关对着天花板寂寥地笑笑,“坐过牢就是坐过牢,再清白也变得不清白了。”
“你要和徐百忧玩到什么时候?”指甲掐进烟蒂,江茹玉逼问。
“当然是玩到腻。”贺关掀动嘴唇,笑得像个放浪于世的负心汉,“兴许到时候她就爱上我了,我再把她一脚踹掉,岂不是很爽。”
江茹玉听不出几分真几分假,“我建议你最好趁早收手,免得把自己赔进去。”
“赔?”贺关困惑地摇摇头,“一穷二白,我有什么可赔的?”
江茹玉抬臂,隔空指指他的胸口,“你的心。”
“我有心吗?”
贺关捂着左胸使劲摁了摁,捏着拳头像抓握起什么,然后朝江茹玉张开空空的五指,“我要有心,早把你这棵摇钱树抱得死死的,跟着你回新加坡了。”
在爱的人眼里,原来自己已经被物化得连性别都模糊了。
江茹玉凝眸不语,手中的烟被拦腰掐断。
贺关转身摆摆手,“大假最后一天,走啦,茹玉姐。”
*
十月小阳春,入冬前硕果仅存的晴好天气。
昨晚回味了一夜和徐百忧的吻,贺关的心情丝毫未受影响,吹着口哨走出“寿蚨”。
金水和三毛紧跟着追出来,一左一右撵着贺关的步子走,你唱我和跟说相声似的。
三毛:“关哥,关哥,我刚听水晶说,来找你那女的肯定是个富家女。”
金水:“比茹玉姐还有钱的那种。”
三毛:“关哥,你都怎么认识的白富美啊?”
金水:“对啊对啊,教教我们吧。”
三毛推金水一下,“要学你学,我不学,我只对水晶专一。”
金水还一下,“得了吧,梁水晶要找有钱人,根本看不上你,是你自作多情。”
戳中痛处,三毛恼火,“老子要你提醒!老子早晚有一天会变成有钱人!”
金水挖苦,“做梦变有钱人吗?我也能变,水星威力变身,直接变王思聪。”
一言不合,两个人在贺关眼前抡胳膊大打出手。
跟两只嗡嗡响的大黄蜂似的,贺关一手罩一张脸把他们推远,迈开大步走向公交站台。
边等车,边团购电影票,没一会儿,身旁多了个人。
贺关侧目,是“梦巴黎”的婷婷,手里提着一个旅行袋,还有不少零食。
“回盘河?”他随口问。
“嗯。”婷婷朝他羞涩笑笑,细声细语,“去五中给二弟开家长会,就在你家附近。”
“我也五中毕业的,知道在我家附近。”贺关又想起什么,下巴努努她提的零食,“这些东西,我奶奶超市里都有卖,有空可以去光顾光顾。”
“我晓得的。”婷婷仍挂着赧然笑意,眉眼间微微怅然,“去年回盘河过年,我去过你奶奶开的超市。前天晚上我还问过你,要不要顺道去看看你奶奶。”
果然是不上心,什么都不记得。
“有吗?”
贺关甚至不记得和婷婷见过面说过话,挥下手,登上驶入站台的公交车。
婷婷留在原地发呆,忍不住有些哀凉而不甘地想,他急着去哪里?去见那天晚上的女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见文案小片段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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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磨一把比闪电快,比月光薄,比人心更狠的刀。”非本人原创,特此说明。
2.贺关的历史遗留问题有点多哈,亲妈求大家不要嫌弃他。问题会一件件解决,贺关也会一步步成长,相信我!
3.关于进度快不快这个问题,我是这样理解的。既然贺关问了,徐百忧就大大方方承认,但喜欢是一回事,要不要在一起是另外一回事。徐百忧把这个主动权交给贺关,完成情感上的自我认知,也是他成长的一部分。他再幼稚到底不是个孩子,徐百忧不会手把手教他。包括后面的情节,徐百忧很多时候都是起一个引导性的作用,贺关的成熟最终还是要靠他自己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