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19)
他傻傻守在门禁旁,忽听耳边响起一个年轻的女声,“没带卡吗?我帮你刷吧。”
一个脸圆圆的女孩,笑得乖巧温良。
没等贺关开口,她已经用自己的卡,刷通了门禁。
贺关站着没动,下意识地看去门后的保安大哥,笑眯眯的国字脸其实挺面善,好像在说,进来吧,以后别那么冲动了。
再看帮他刷卡的陌生女孩,同样笑眯眯的,好像在说,快进去吧,举手之劳。
突然心生惭愧,贺关低低说声谢谢,穿过门禁。
与保安大哥擦肩时,他又诚恳地说了一声谢谢。
“等一等。”圆脸女孩追上他,举起手机,目含羞涩,“邻居哥哥,方便加个微信吗?”
“我不住这个小区,我来找朋友。” 贺关虽然没有笑,但语气平和。
女孩的眼光更加羞涩,“没关系的,加一个吧。”
贺关摇头。
“来找喜欢的女生吗?”女孩难掩失落,又好奇地问。
贺关怔忪一下,稍稍偏移幽深眸光,点了点头。
女孩走了,贺关仍留在原地。
空气中萦绕的桂花香气,仿佛来自那个糟糕透顶的夜晚。
贺关确定自己是喜欢上了徐百忧,不然不会天天想她,不会在美妙的梦境与她相遇。
他只是不确定,这份喜欢是基于对她身体的肖想,还是别的什么。
更何况,那死女人瞧不起他啊!
妈的,一个男人想睡一个女人,有什么错!!
唉……
29岁,没有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贺关还需要时间去从重新了解自己,了解女人,了解爱情。
*
1201。
贺关断断续续敲了五分钟的门,又在门口等了近三十分钟,视线从头到尾,没离开过电梯的液晶显示屏。
期间,电梯门倒是如他愿意开过两次,一次出现的是快递小哥,另一次则是外卖小哥。
两位小哥大概以为贺关是被客户放鸽子的同行,临走时,都不约而同地向他投去同情的眼光。
热心的外卖小哥还给他支招——
把外卖挂门把手上,再给客户发消息卖个萌,要不然发张自拍也行。
人长得帅好办事。
贺关:……
打两把QQ麻将,再刷会儿抖音,贺关终于打定退堂鼓。
人未行,先听叮的一声,电梯门三度弹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
昨日有雨,行车如行船。
今日大晴,一辆沃尔沃SUV平稳驰骋高速公路。
此时距离儋城市区还有一百多公里。
周嘉璇一上车就钻进后座睡觉,中途也没下车吃饭。
睡醒第一件事,让徐百忧转进最近的服务区,她要上洗手间。
SUV重新驶回高速,周嘉璇已经神清气爽地坐在了副驾驶位,涂脂抹粉,手法娴熟。
徐百忧作为尽职尽责的司机,专注于前方路况,至始至终没有多看过周嘉璇一眼。
而且,她们这两天说的话,加起来也还不到十句。
周嘉璇暗忖:她可真适合做司机,开车稳,人更稳。
又想:死气沉沉,白瞎了一张漂亮脸蛋。
“你平时不化妆吗?”周嘉璇擎着粉饼盒问。
“很少。”徐百忧简单答,“日常工作有时候需要戴口罩,妆容易花。”
周嘉璇对标本制作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敷衍地“哦”了一声。
化妆完,她想起上车时无意间看见后备箱空了,又问:“你家住哪里?”
徐百忧第一反应是儋城,“自然博物馆附近。”
周嘉璇撇唇,“我问的是你在盘河的家。”
徐百忧微顿,“富强街。”
“这么巧!”周嘉璇有些意外,“我要找的人,以前也住富强街。”
“是吗。”徐百忧的声音依旧清清淡淡。
盘河地方不大,这样的巧合不足以引起太多的共鸣。
周嘉璇却好似来了兴致,进一步追问:“你以前也是读的富强街的盘河五中吗?”
徐百忧没做声,只轻摇下头。
刚提起的兴致转眼被浇灭,周嘉璇阑珊地瞥了两眼徐百忧。
也不知道和这样的人做朋友,能有什么意思。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明知徐百忧话少,周嘉璇小姐脾性一犯,偏要无话找话,“我以为你会问我,有没有找到我想找的人呢。”
被胡云旗打过预防针,徐百忧有准备,顺着她问:“找到了吗?”
“我不告诉你。” 周大小姐的下巴划过一道高贵弧线,将精致的小脸对向车窗外,“找没找到,我都不可能嫁给胡云旗。”
车玻璃上,一双美丽的眼睛仿佛坠落进隆冬时节的碎雪,映出冷凝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徐百忧三岁就被拐卖,二十多年杳无音信,完全像个陌生人。
文家重新接纳她不难,难的是重新培养出亲情和感情。
第15章 第十五朵花
SUV的后备箱空了,徐百忧也的确去了一趟富强街,但不代表她回过家。
长途行车过于疲倦,昨天下午她和衣而卧,一气儿直接睡到今天清晨。
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仔细听,似乎还能捕捉到几声翠鸟的鸣叫。
徐百忧这一觉睡的实在,起床进房间自带的卫生间洗澡,照镜子发现气色不错,她难得的梳了一个高马尾。
简单收拾完毕,出门经过另一间卧房,房门紧闭。她想起和周嘉璇没有互留电话,于是留下一张字条——
出去走走,两个小时内回来。
车向南行,沿路只有早餐店开了门做生意,到了富强街,同样一副将醒未醒的懒洋洋模样。
街道清闲,偶尔有早班公交车来往通过。
车型老旧,也像没睡醒,绵绵肉肉地往前开。
车里乘客稀疏,车外行人也少。
沃尔沃停靠路边,孤零零的一辆,格外打眼。
徐百忧没有下车,隔着车玻璃望去马路对面。
目光悠远而沉静,这一坐就是大半个钟头。
顺着她久久停留的视线望过去,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
那里矗立着一栋四层自建民房,结构狭长。
临街的一面窄,有两间铺面,门脸都不大,此时仍落着卷闸门。
像这样的民房,在富强街还有很多。
大小高矮不一,有的临街,有的不临街。
富强街地处老城区,比起新城区次第落成的高层电梯公寓,这里的居民更钟情于一家老小住在自己修建的房子里。
因为能接着地气。
徐百忧心里装着事,并没有觉得自己坐了很久,落下车窗,又将视线投向更远些的另一处。
同样是几幢临街的自建民房,不过早已人去楼空。
可回收的铝合金窗框和窗玻璃已经被卸除,只余空洞洞的黑窟窿。像永久无法愈合的疮迹。
民房前砌有一道水泥灰墙,上面用红油漆写了个大大的,丑陋的“拆”字。
徐百忧记得,三个月前来的时候,那里还住着人家。
按外公文青山的论法,其中一家的男主人,她要尊称表舅公。
……短短几个月而已,仿佛已是物是人非。
徐百忧无端有些想抽烟。
手伸向置物盒,转眸间,忽被出现在后视镜里的一对爷孙俩所吸引。
摸烟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爷爷一手提着个空布袋子,一手牵着小孙子。
小孩约莫三四岁,圆圆滚滚,蹦蹦跳跳,一大早就精神旺盛。
爷孙俩没走多远,停在一家名为“利群”的小超市门前。
小胖墩挣开爷爷的手,跳上一节台阶,举起小拳头敲响卷闸门,嘴里不停喊阿婆祖祖、阿婆祖祖……
不多时,卷闸门缓缓升起。
一个头发雪白的老阿婆拄着拐杖走出来,“哎哎”地连连应着声,抓过小胖墩的手带到自己身边。
接着,在老阿婆的指挥下,两个店员模样的小姑娘,推出一辆儿童摇摇车摆到店门口。
通上电,彩灯闪闪。
小胖墩兴奋拍手,手脚并用就想往上爬。奈何人矮,最后还是靠爷爷帮忙,才稳稳坐进去。
儿歌响起,小胖墩在摇摇晃晃的车子里,笑眼弯成了月牙儿。
小孙子有的玩,爷爷对老阿婆说了句什么,便提着布袋放心地走了。
老阿婆伸手拂拂小孙子的脑袋,很快也进了超市,只剩他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