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114)
“所以你也真跟胡云旗交代,万一你……”贺关没讲下去先红了眼,趴倒在桌上,脑袋埋进臂弯里。
没理由也不可以对徐百忧动怒,只能自己生自己的闷气,骂自己太他妈没用。
“贺关。”徐百忧放下碗筷,温柔发声,“不生气,好不好?”
“不好。”他瓮声瓮气地回。
“你这样好娘呀。”徐百忧故意笑话他。
贺关保持原状没吭声,张开一只手臂环过她,推至近前,才冒出一双黑眸与她对视。
额前发丝凌乱,眼里有粼粼水波。
他没能忍住,再娘也认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上回被徐百忧抛弃,他喝醉酒去找她,觉得一切都完了,还不是哭了。
只不过没让徐百忧瞧见,坐在回去的车里,蹲监狱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贺关,没出息地哭成了个傻逼。
为什么在徐百忧面前,他总是像破铜烂铁一样没用?
贺关扪心自问,一滴热泪滚落眼角。
“笨蛋,哭什么呀。”徐百忧伸出手指轻拂那滚烫的一小片海,咬了咬唇,继续笑着道,“乖乖把伤养好,等我回来。”
贺关不声不响,发狠地多看了她几眼,又把头埋了回去。
是真的绷不住,哭得汹涌而隐忍,肩膀微微震颤。
徐百忧也沉默了,幽幽望着他,渐渐地,眸底泛起一层泪影。
绕到贺关身后,环抱住他的腰,她整个人伏上他宽阔的后背。
脸朝向玻璃落地门,外面的世界在下雨,雨丝密如针脚。
儋城今年冬天的雨水似乎格外多。
望得久了,徐百忧觉得冷,更紧一些抱住她的傻男人,埋下脸笑他,“原来你这么能哭。”
臂弯里,发出一个囔囔的声音,“媳妇儿,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洗个头,快馊了。”
哭得确实挺久,不知该如何收场,贺关觉得忒丢人,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用后一个丢人掩饰前一个,听见徐百忧的笑声,他才敢重新抬起头,抽张纸巾胡乱抹把脸。
徐百忧扶他进轮椅,他支棱着脑袋离她远远的,还纳闷,“我都被熏死了,你闻不到吗?”
“我又不嫌弃你,你是我男人。”她答得理所应该。
“媳妇儿……”鼻子又忍不住一酸,贺关哭怕了,丧着脸诚惶诚恐地道,“求求你不要再戳我泪点了,比戳我G点还准。”
徐百忧忍俊不禁,比起偶尔的多愁善感,她还是更喜欢骚话连篇的贺关。
卫生间。
身上不能沾水,贺关只能委屈地缩在洗面盆里洗头。
一只手至始至终缠在徐百忧腰间,擦头的时候,干脆又把她拉坐在自己大腿上。
干毛巾罩着脑袋,头一低,视线正好落在富饶的丘陵地带,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不由自主地动了邪念,揣着小心不太敢撩徐百忧,只沙哑着嗓子,鼻音浓重地低低唤一声媳妇儿。
“怎么了?”徐百忧以为自己压着他的伤口,扭了扭身子。
“别动!”贺关哪受得了这刺激,忙固定住她的小腰,眸色发深,声音越加低沉,“……硬了。”
“活该。”徐百忧扒开两只大手,迈下轮椅绕到后面,继续帮他擦头发。
从正对面的镜子里看向身后的徐百忧,贺关绕开不正经的遐思,讲起正经事,“路老头这个点还没派人来,会不会他想明白,改主意了?”
“不知道。”徐百忧虽然也开始起疑,但没深想。
贺关扯下毛巾,“我也要去。”
“不许说傻话。”徐百忧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用机器运作的噪音,终止他的莽撞提议。
贺关深深凝视镜子里的徐百忧,手一伸拽掉电线。
轰轰噪声一瞬消失,卫生间里变得极静。
不管不顾地揽她进怀,贺关用满心的深情与火热,用力地抱住他最爱的女人。
想时间停止,想天荒地老,甚至想死在这抱紧彼此的一刻。
也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男儿有泪。
路老头为啥还不出现呢?
第90章 第九十朵花
无止尽的等待最是煎熬,像钝刀子割肉,身心备受折磨。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整整八个小时,没有人知道还要消磨多久。
贺关坐卧难安,憋到透不过气,径自推着轮椅到露台。
两手攀着围栏站起身,他将通体怨愤化作咆哮,“路老头的走狗们出来!赶紧给路老头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还来不来,他妈的给句准话行不行?!”
特护住院楼外面人来人往,闻声纷纷驻足,不畏严寒,仰起头好奇张望。
集体围观三楼上的帅哥发疯。
贺关只当没看见,被追出来的徐百忧拖回轮椅,嘴里还嚷嚷个不停:“……都几点了还没消息?!老糊涂了分不清白天晚上吗?想故意玩死我们啊?!”
细雨没停,阴霾的天空又开始飘雪。
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冷得,贺关上下牙齿咯咯直打颤。
嘴里像含着块冰,喘息急促,不停往外喷白气。
徐百忧忙把毛毯罩在他身上,“别喊了,我有路守纪电话。”
“打,打给他!”脸冻得僵木木,连带舌头也不太好使,“问清楚到,到底怎么回事。”
再这么无音无信地耗下去,的确不是办法,很容易把人真逼疯。
徐百忧没犹豫,可是没有打通,语音提示呼叫用户已关机。
贺关脸黑,还不如靠吼,坐不住又想爬围栏。
徐百忧摁住他,没等开口,只听楼下响起胡云旗的声音,抖抖索索喊他们名字。
“卧槽,阴魂不散。”
贺关拨开徐百忧,像披战袍似的把毛毯往肩膀上一甩,再度攀着围栏把自己支起来,冲下面胡云旗道,“你上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我,我,我是打,打算上来。”早冻僵的胡云旗一张嘴更不利索,乱打标点符号。
从中午不欢而散,胡太子就没离开过这里。
路守纪那边一直没消息,他没地方去,只能驴子拉磨盘一样,围着住院楼来回转圈子。
转了三四个小时,越转脑子越清醒,越觉得不对劲。
踌躇着该不该回病房,远远就听见贺关鬼哭狼嚎。
知道自己口不择言讲错话,怕主动送命上门,胡云旗没敢轻举妄动,先探虚实,“你们没吵架吧?”
“你上来,上来我告诉你。”贺关见招拆招,使出一计诱敌深入。
胡云旗不上当,正色道:“我上去是找徐百忧谈正事,你可以旁听,不能插话。”
“你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正事?!你的正事就是闲的蛋疼,搅浑水!”贺关不买账,现在最烦他“谈正事”,谈一次出一次乱子。
“我不跟你废话。”胡云旗望向他身旁的徐百忧,“要不你下来一趟?”
“不许去。”贺关脱口而出。
他想把徐百忧拽往身后,却先被她拉坐回轮椅。
吃了一记凌厉眼色,活蹦乱跳的狗男人彻底消停下来,乖乖坐着不再乱动。
徐百忧朝楼外招手,示意胡云旗上来。
推着轮椅进病房,她先给贺关下道死命令,“要么不说话,要么好好说话,不准再发脾气。”
贺关开条件,“只要他不惹我。”
新仇添旧恨,此时不算待何时,当即又改口,恶狠狠道,“敢说我不爱你,不收拾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徐百忧捧起他乌云密布的脸,吻过他的唇,“听你的,听我的?”
贺关硬气,“听我的。”
继续她的温柔攻势,“再说一遍。”
他迅速沦陷,表情松懈,“……听你的。”
百炼钢化成绕指柔,贺关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好哄。
为彰显胸襟,胡云旗进来,他招呼客人坐,就是笑得有点阴森。
“谢谢你,我不坐。”胡云旗皮笑肉不笑,也跟着假客气。
看人下菜,他再扭脸面向徐百忧,又是正言厉色,“我一下午都在四周转悠,好像没发现有人监视盯梢。”
徐百忧不由一愣,严谨性格使然,没有立即接话。
旁边心直口快的贺关截然相反,想到什么说什么,“说有人监视的是你,说没有的也是你。该不会路老头根本就没派人监视过我们吧?”
“不太可能。”徐百忧沉吟着摇头,想起那天和路守纪通电话,“如果没有人监视,路守纪应该不会知道江茹玉来过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