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亲亲我+番外(37)
“学校电力供应还没恢复,应急灯的电量也不够用。”王婶说,“摸黑做针线活最伤眼睛,咱们去买些蜡烛。”
镇上的商店关门早。
她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营业的,却被告知蜡烛卖断了货。
焦饵环顾四周,不经意瞅见货架角落里的老式煤油灯。
“王婶,您看那个行吗?”
没承想店主先发话了:“哎哎,你这小姑娘咋回事,连我的私有财产都不放过?!”
“老乡,我们是明源学校的,昨天电路起火,到现在还没修好。”王婶懂得迂回战术,“你家的煤油灯借我们用用咋样?你想要多少押金我们都答应。”
一听“明源”二字,店主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对不起,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二妹家的孩子就在你们学校上学,她常跟我夸你们这些老师人品好有耐心。”
“教书育人,是教师的本分和天职。”
王婶的话,令店主刮目相看。
“您谦虚。关键进明源读书的那些孩子,都和正常孩子不一样。”
“我得纠正您这句话的语病,孩子没有正常和不正常之分。”王婶掏出钱包,问道,“煤油灯的押金,三百元够不够?”
店主谢绝收取押金:“您尽管拿去用,什么时候学校来电您再还给我就成!”
步下商店门口的台阶,焦饵猛然快走几步拦在王婶面前。
“王婶,任启柊是不是您的学生?”
“他啊——”王婶脸上的笑容由欣悦转为无奈,“我以前当中学教师的时候,教过任启柊一个半学期,后来他转学走了。我这辈子惟一一次喝泡了粉笔灰的茶水,就是他干的。”
任教授曾是一名顽劣的学生?焦饵始料未及。
“不瞒您说,他是带我毕业设计的导师,更是燕都师大特殊教育学院的领头人。”
王婶反问道:“他跟你们讲过选择特殊教育专业的缘由吗?”
作者有话要说:
12月29日更新完毕。
第41章 写检查
“没有,他从没跟我们分享过。”
焦饵否定的答复,令王婶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们走到公交站,却发现错过了回程的最后一班远郊车。
“据我所知,任启柊的老家也在棠川。”王婶说,“他到燕都师范大学任职之前,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他和他前妻生的女儿,因为一场高烧险些丧失听力。”
“这么说,任教授是半路出家?”焦饵吃惊不小,“这个我略有耳闻,不过我没想到背后的原因这么复杂……”
“外面太冷,等下回了学校,咱们一边学纳鞋垫,我一边给你絮叨絮叨那些陈年旧事。”
王婶成功拦下一辆回明源学校的汽车,是那种乡镇道路上最常见的皮卡,驾驶室已经坐了人,故而她俩只能坐于车斗。
冬夜冷风钻进脖领和袖口,寒意一寸寸渗透骨髓。
不仅冻得人直打哆嗦,返程的路况也不大好。地面坑坑洼洼,每过一道坎或是一条沟,皮卡的车斗都会剧烈晃动。
借着晴朗的月色,焦饵清晰地看见王婶那双扶着栏杆的手——先是被寒风吹得红通通地有些肿胀,不过是却变为毫无血色的苍白。
焦饵拉开羽绒服拉链,想用外套给王婶御寒,当即被王婶一口回绝。
“燕都南郊冬天的这种冷,我早些年习惯了。你初来乍到,该多穿衣服就多穿,可不敢凭着一身正气和热血胡乱将就!”
“我抵抗力强,很少感冒。”焦饵摘下围巾手套,帮王婶围好戴好,“您是宿管科的主心骨,孩子们不希望您生病。”
王婶不再拒绝好意,坐近一些把焦饵的手攥在掌心帮她焐暖。
“难得有人能理解我……”王婶轻叹一声,“我这人,天生要强,吃多少苦都无所谓,忍饥挨冻全是小事。但是一想到明源的孩子们,我就会打起十二分精神,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他们。”
焦饵没有说话,只是牢牢地握住了王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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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焦饵早早起床,洗漱完毕便拿上王婶送她的针线笸箩去了操场。
她沐浴着曙光,在看台下找了一处背风的角落站定脚跟。昨晚纳好了左脚鞋垫,吃早饭前争取完成右脚鞋垫图案的勾边。
王婶昨晚说了很多,大部分都是以往教学中遇到的奇闻轶事,任启柊恰巧包括在内。
磨碎粉笔洒进老师的茶杯只是小儿科,任启柊还做过许多令人哭笑不得的“坏事”。
大到升旗仪式时滑轮卡住了他爬上去修理却把旗杆压变形,小到把同学的眼镜和圆规拆开再组装被老师罚站,任启柊可谓是燕都九中的坏学生代表,很长一段时间他常常与“过街老鼠”处于相同地位。
王婶遣词幽默风趣,妙语连珠的同时神情仍保持淡定,逗得焦饵大笑不止,好几次针差点扎到手。
“任启柊推荐你们几个大四学生来明源实习,没敢直接找我,而是打着市教委的幌子,曲线救国。”王婶慨叹道,“九中校庆那天我们都在,没等解释清楚,他又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焦饵想了想,说:“他确实没提过和您的这段渊源,感觉像是避嫌。”
对于这位任教授,焦饵所了解的信息基本都是道听途说。
直到大四面临毕业,她因为毕设分组问题才和任教授渐渐有了接触和了解。
说起避嫌,任教授主动把焦饵推向另一位教授的小组就是最好的佐证。如果是因为任教授新婚的妻子觉得女生们都是潜在情敌,那么别的女生为什么不受影响,唯独她受到了“特别对待”?
由于师母“善妒”,所以任教授避嫌——裴南樯的推测似乎有一定道理。
但是焦饵从这件事中挖掘出了更为诡异的线索。
那天她去系办找任教授当面谈,发现了他办公桌一角的相框。
很多老师都喜欢在桌上摆放全家福合影,任教授虽然脾气古怪,却选择随大流。之前相框里镶嵌的是他和新婚妻子的婚纱照,而那天,焦饵看到的照片,只是一张抓拍的女孩奔跑的背影。
真正吸引她视线的,是相片右下角的拍摄日期和落款——
四年前的六月中旬,棠川,瑶瑶。
按照时间和字迹推算,焦饵立刻联想到了蓓蕾学校的陈经理和陈经理的女儿瑶瑶。直觉也好,天马行空的猜测也罢,她决定就此打住,不去刺探别人的隐私。
尽管她偶尔会被走向怪异的结论牵着鼻子走,但作为旁观者,别人的家事她不便评价。
焦饵扪心自问:人生中什么最重要?
显而易见,是她的南樯啊!
就像此时,焦饵捻针走线,专心致志地绣下白雪红梅,只为裴南樯收到礼物时的那一份惊喜。
初升的太阳跃出地平线,圆圆的脸庞被几朵金色的云团团围住,仿似一盏镶了金边的巨型追光灯,将明亮的光线直接打在焦饵身上。
她举起手遮挡眼帘,却远远望见裴南樯朝这边狂奔的身影。
他很听话,一声不吭地跑了过来。
眼看着两人正面遭遇,焦饵赶忙往旁边一躲,留了足够的空间给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操场?”
“第六感。”说完这仨字,裴南樯笑不自禁,但他压低声音,免得声带受累,“我去你宿舍了,找不到人只好求助校长,他帮我查的监控。”
焦饵顿时喜上眉梢:“来电了?”
“嗯,校长说七点钟恢复供电。还等什么?快抱抱——”裴南樯迫不及待地拥紧焦饵,“我的焦焦,天这么冷还坚持晨练,棒棒哒!”
“其实吧,我是嫌宿舍太黑。”
“确实,只有一扇北窗显得很压抑。”裴南樯松了手,“今天你安心上课,我把所有玻璃擦一遍,多透点光进屋就好了。”
焦饵趁裴南樯不注意,麻利地装好针线和绣了一半的鞋垫,顺势挽起他的胳膊。
“饿了吗?”
“饿扁了。”裴南樯故意拧紧眉头,委屈的模样好像一个礼拜没吃饭,“我饿得能吃空学校的食堂。”
“行,咱们走!”
焦饵背好背包,拽上裴南樯,一阵风似的冲进操场东边的食堂。
她找个离暖气近的位子:“你乖乖坐着等我哈!”
话音未落,人已经来到打饭窗口。
“阿姨,麻烦您给我来三十个菜肉包子,六种馅每种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