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杨羽涵摇摇头,满脸疲惫地说:“我找不到她,电话也没人接。”
“我打给她…”
苏冶翻看衣兜,发现手机不见了。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几次拨号未果,张浚一颇不耐烦地摁掉蚊子手机,看向身后蜷缩低头的人。
这女孩真是软弱,苏冶喜欢这样的温室花朵啊。
垂下头的女孩冷不丁出声:
“我还是不懂,这是你和苏冶之间的事,我为什么要被卷进来?”
这女的听不懂他说的话吗?
张浚一走过去,眉头微蹙,面前的女孩继续开口:
“你说我是他最亲密的人,你可能误会了。”
阴影遮在上方,蚊子抬起头,看到这个不屑俯视她的人,眼里尽是玩味。
那片阴影之上是明净蓝天,蚊子眯了眯眼,开口:
“事实上,我们就要离婚了。”
她继续补充道:
“我连离婚协议都准备好了,你不信的话把我松开,我可以调手机里的文档给你看。”
医院里,杨羽涵和苏冶焦心地等着,申皓景和申爸爸都在做着手术,不知何时能顺利结束。
“怎么办,都打不通。”
杨羽涵挂掉电话,不管是苏冶的手机还是蚊子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
苏冶刚刚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蚊子。
“我的手机可能掉路上了,先不管这个。”苏冶看着杨羽涵,说:
“你们今天在医院,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奇怪的人?”
苏冶补充道:“也不一定是奇怪的,除了申叔叔,还有注意到什么人吗?”
杨羽涵仔细回想着,苏冶在旁边静静等着。
“那个人!”杨羽涵忽然急声说:“今早在急诊室撞见的,晕倒在担架上。蚊子说很眼熟,但也说可能认错了。”
苏冶沉声问:“你还记得长什么样?”
“那个男的昏倒了。个子中等?不对,”杨羽涵摇摇头,皱眉道:“应该算高的…”
杨羽涵试图描述这人的长相,但觉得说不清楚,索性掏出包里的本子,按着记忆快速勾画出那人的轮廓。
“大概是长这样,我没太仔细看。你认识吗?”
苏冶接过,定睛一看,不自觉捏紧了速写画像。
天台上,张浚一看到了离婚协议的文档,仍然怀疑蚊子的话。
“你以为这可以糊弄我吗?”
他没有给蚊子松绑,也没有把她的双手再反绑到身后,而是绑到身前。
蚊子的手腕酸疼,被勒得发红,试图挣了挣绳结,但绳结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心中冒火,语气不善地开口:
“是你自欺欺人。你为什么不相信严知语取消婚约是有别的原因?你真的喜欢她的话就该好好听她的心里话…”
张浚一厉声打断:“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蚊子毫不退让,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
“我知道一直喜欢一个人,但得不到回应是怎样的。不同的是你在她身边,能经常看到她。而我看不到他,只能想象他在我身边。”
“所以我结婚,除了想活下来,还想要验证,想象的能不能变成现实。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的。”
说着低垂眼帘,缓缓道:
“这份离婚协议就是想要放了彼此。”
上次苏冶发现的离婚协议被她撕了扔了,一时忘了手机里还有备份文档。她有些庆幸自己的懒惰,不到空间不足时,是不会主动清理手机内存。
医院一楼大厅,严知语匆匆赶到,联系不上苏冶,心急无措地边走边找。
苏冶从急诊室出来,穿过走廊,正巧见到了四处张望的人。
“Maggie。”
严知语眉间一喜,快步上前,说道:“我打不通你手机……”
“Henry也在这。”
“什么?”
苏冶面有隐忧,沉声道:
“无忧也不见了,很可能是被他带走了。”
“怎么回事?”
严知语惊诧不已,被突如其来的话冲击,一时难以接受。
“具体还不清楚,我先去保卫科,拜托调下监控。”
苏冶说着要走,被猛地拉住。
严知语看向他,神情复杂地说:
“也许,我能找到他。”
第34章 支点
天空流云缓缓移动,湛蓝如画,暖阳不灼热。
蚊子看着张浚一的背影,说:
“他不会接我电话的,你把我留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天台上拖长的影子泄露了影子主人的烦躁心绪。
“你以为你说这些废话,会有用吗?”
有微风拂过,吹皱张浚一的衣角。
蚊子额边发丝扬起,没有立刻反驳,心里的湖面却平静下来。
半晌,她再次开口: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从严知语那里?她告诉了你什么?”
风似乎停住了。
那背影也有一瞬间定住。
蚊子继续说:
“我和苏冶是青梅竹马,苏冶高二搬走后,我们就七年没见了。他回到这座城市几个月,也没有见过面。直到我去找他…”
“没几天我们就结婚,后来就做了移植手术。”
蚊子顿了顿,道:
“她问过我,是不是知道苏冶的血型,去找的他?”
张浚一转过身,逆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怎么回答的?”
“你猜。”
蚊子笑了起来,没想到严知语质疑的版本,有一天居然会被自己用到。
她微微挑眉,说:
“为了活下去,我会怎么做。”
张浚一向前几步,蚊子看着他,问道:
“以你对苏冶的了解,如果我求他,苦苦求他,他会不会见死不救?”
明明是疑问,却用笃定的语气问出,双眼澄明,似乎能看出他的答案。
真是可笑,自以为是!
“特别是在他没什么好失去的时候…”蚊子定定看着张浚一,开口:
“他是怎么离开实验室的?如果不是他发现了数据造假,被…”
“我发现的,是我先注意到!”
打断的话脱口而出,张浚一才反应过来,心里升腾起难以言明的烦躁。
蚊子眼里不掩惊讶,问:
“那你为什么没有说?”
没有得到回复,她进一步提出猜测:
“你退缩了?”
“你知道个屁!少自以为是了!”
“你嫉妒他?”
张浚一投来冷锐的目光,像寒冰一样尖利刺骨。
“嫉妒?!苏冶被赶走了,输得一败涂地,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他眼里的警告不言自明,可这女的显然不知好歹,不知道适可而止。
“你说他输了,那你赢了吗?”蚊子直视他的眼里的利光,问道:
“你嫉妒他选择了输,是吗…”
张浚一猛地靠近,紧紧揪着蚊子的衣领。怒目圆睁,厉声说道:
“闭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后悔。”
面前的人被吓到了,立时噤声。
他松开手,起身走远几步,心烦气躁地想拿烟,结果发现烟已经抽完了。
他怎么能这么容易被激怒,这个女人又知道什么?
真是跟苏冶一样,都那么自以为是。
从小到大,他始终是第一名,绝不会失败的。
即使有了对手,输了一次,下一次他也会加倍赢过来。
可这一切,在遇到苏冶时发生了改变。
他进入了梦寐以求的实验室深造,遇到了那个无比可恨的人。那个人不仅夺走了他的光环和荣誉,还夺走了他心仪的女孩。
而最令人气愤的,是他那种毫不在乎的态度。
苏冶并不把他当做竞争对手,似乎觉得他不配。
Maggie那么喜欢苏冶,即使得不到回应,眼里始终只有那个人。
苏冶却轻描淡写地对自己说:“只把Maggie当做朋友。”
当他发现了数据问题时,他找到助教试探,可对方讳莫如深。没过多久,留意到苏冶似乎也为此困扰。他找到苏冶,主动说了数据问题。
看到苏冶沉思为难的样子,他在心里嘲弄,平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不过尔尔。
Jamse Polder是业界权威,任何对Jamse提出质疑的人,都会被解雇。而服从实验室管理,并善于帮Jamse维护秩序的人,则被加以奖励。
虽然他对拉帮结派嗤之以鼻,但并不想惹怒Jamse Pol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