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钟艺冷冷地扫了江焱一眼,不欲多言。这样的人中渣滓也挺罕见的,但她就是能遇见。
“贺太太人美心善,江二受教。”江焱虚虚笑着。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除此之外,二少不觉得还少了些什么吗?”
江焱愣了两秒,反应过来顾筝指的是什么,嬉笑着冲钟艺说:“……大嫂,我刚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钟艺笑了笑,扬起笑脸上前一步,凝视江焱,温声说:“当然,我没有放在心上过
说罢,抬手狠狠地刮了江焱一耳光。
一声脆响,不仅是其他三人傻了眼,还印了一些别的目光过来。
江焱抬头狠狠瞪了钟艺一眼,如果不是贺远洲别着他,他几乎要对钟艺动手了。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敢打他耳光!
“刚刚跟你开了个小玩笑,二弟也不要放在心上。”钟艺笑容明媚道。
“怎么会放在心上呢?大嫂打得好。”江焱用舌尖顶了顶被打的那面脸颊,舔舔嘴唇,一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像猎食的雄鹰,目光如炬。见钟艺面不改色地回看他,倒是饶有兴趣地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贺远洲松开禁锢江焱的手,假模假样地说:“我夫人一向性子软,不与人结怨;江太太是我夫人的挚友,性情淑良,她们也相信二少也不是有意冒犯,还望二少下次一定……要看清楚人才好。”
最后一句话语气淡然,却暗含警告。江焱知道贺远洲不是闹着玩的,一时纳闷,前段时间贺家丑闻闹得沸沸扬扬的,转眼间贺氏夫妇就如此恩爱了?他打心底不信,约摸着不过是他们逢场作戏糊弄外人,想要挽回贺家名声罢了。但是看破不说破,面子上还得过得去。
忍了一口气,江焱点头附和道:“贺总说得对,一场误会,让夫人受惊了。”
“如此,贺某就先告辞了,那边有人等着,不好叫人久等。”贺远洲点点头,手轻轻搭在顾筝腰上,把她往怀里一带,搂紧了人转身走向内厅。
顾筝凑到贺远洲耳边说着悄悄话:“贺总刚刚还蛮帅气的。”
贺远洲斜睨了顾筝一眼,轻哼一声,淡淡地说:“只是刚刚?”
“一直都帅气,但是刚刚特别帅。”顾筝进来拍彩虹屁的功力见长。
“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那你不在的时候呢?”
“夫人的战斗力远近闻名,我不在的时候,还望夫人手下留情,别把人欺负得狠了。”贺远洲垂眸看顾筝,唇角微微翘起,打趣道。
“呿,说得像我多凶似的。”顾筝瞪了贺远洲一眼,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拿开贺远洲的手往边上一甩,挽着钟艺径直向前去,把贺总甩在了后头。
落单的贺总委屈巴拉地撇撇嘴,一声不吭地跟在两人后面。
钟艺甩了江焱一巴掌总算出了心里的恶气,舒服多了,刚才一直在顾筝和贺远洲旁边看两人咬耳朵,看来两天不见,这两人肯定有事。冷不丁一看,郎才女貌,还挺般配,瞧着有戏。
“你和贺远洲怎么回事啊?瞧着好一对恩爱小夫妻。”顾筝一拉住钟艺,她就没忍住八卦之火,直接问了。
“啧,恩爱啥,演戏呢,没看出来?”顾筝简单地把她和贺远洲的约法三章说了下。
钟艺听后,一把勾住她的脖子,笑着说:“什么约法三章,我看是假戏真做。”
“别乱说啊,再乱说我挠你痒痒了啊。”顾筝戳了一下钟艺腰间的痒痒肉,威胁道。
钟艺虎躯一震,瞪着顾筝说:“好啊,我看你是有人撑腰了。再戳一下试试,信不信我把你的黑历史都给你家老贺抖搂出来!”
……
那边两人在拌嘴嬉笑,不亦乐乎,这边气氛却有些不对劲,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绍言。”跟着江绍言入场的女伴见江绍言神色异常,在他将将迈出一步的时候,按住了江绍言的手臂。
江绍言侧头看迟晴,对方皱眉冲他缓缓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
江绍言沉默片刻,拿下迟晴拉住他的手,径自向前。
“江绍言。”
迟晴连忙追了过去,一把扯住江绍言的袖子,带着点怒气喊他,声音略微拔高了些。
“你要干什么?”迟晴拦住江绍言,挡在他面前,瞪着他质问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不懂吗?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关键时刻偏偏掉链子,你就不能再忍忍?”
“能,”一直沉默不语的人说了话,抬眼直视迟晴,不咸不淡地说:“冲我来,无论什么我都能忍,但是他不该惹钟艺。”
说完再也不顾迟晴劝阻,直直走到江焱跟前。
江焱坐在沙发上和狐朋狗友喝酒,摸了摸脸,钟艺下手毫不留情,这会儿已经浮现指印,肿了起来。
这位大嫂可真够辣的,够味儿!他喜欢。
江焱一边嘴角勾起,对钟艺的兴趣越来越浓,果然没让他失望,越来越有意思了。
只要是他哥的东西,无论什么,他看上眼了,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不管是江家,还是……钟艺。
面前一双黑色牛皮鞋出现在眼帘,江焱抬头,没等看清是谁,就被人扯住衣领按到在地,紧接着一拳狠狠砸在脸上。
“艹!”江焱骂了一句,还没反应过来又挨了一下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开始反击,一时之间两人扭打在一起,引得周围一群人惊呼拉架。
顾筝和钟艺聊着聊着,见内厅的人都往外边走,听见一阵杯子破碎还有叫骂的喧嚣声,对视一眼,按耐不住好奇,也随着人流跟了过去。
钟艺一眼就认出了江绍言,只是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江绍言受过专门训练,自然不是江焱这种纨绔子弟三脚猫功夫赶得上的,落在江绍言手里,江焱只有哭的份,拼命挣扎之间也歪打正着给了江绍言两拳。
周围劝架的人都不敢离两兄弟太近,怕误伤了自己。说是劝架,也只是口头说几句,更有甚者看热闹不嫌事大,冠冕堂皇地劝架,实则煽风点火。
钟艺见差不多了,拨开人群,拉住江绍言即将落下的拳头。
江绍言打红了眼,刚想甩开,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淡淡地说:“够了。”
动作一顿,停了手。
“这些已经够了。”钟艺隐约猜到江绍言是因为什么而发火,当然也极有可能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
江绍言沉默地收了手,站起来,在钟艺面前全然不复之前狠厉的模样,反倒像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低着头不敢看钟艺。
钟艺拉过江绍言,静静地凝视他,江绍言也沉默地对上钟艺的视线,一时两人间沉默无言,但是眼神的交汇刹那,却又看得出对方目光里承载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钟艺看到江绍言眼底泛红,轻微的红血丝浮现出来,在黝黑的瞳仁衬托下尤为明显。下意识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江绍言眼角的淤青,顺着脸颊划下,指尖落到染上血迹的唇角。直到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钟艺才回过神来,似乎为了遮掩方才的失态,轻笑到:“你今天要cosplay国宝吗?”
江绍言微怔,笑了笑,却扯到受伤的唇角,痛得“嘶”了一声,回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经理看两人氛围正好,虽然不想碍眼,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打断了两人,狠心当了一颗一百八十瓦的大灯泡。
“那个……江大少,您伤得严重吗?需不需要我们送您去医院?”经理过来毕恭毕敬地问道,刚想抬头,余光瞥见江绍言冷冰冰的视线,又默默地把头低回去了。
“没事,皮外伤,不用去医院。”江绍言摸了摸钟艺刚刚抚过的唇角,上面的血已经凝固了。
“我们楼上有备用药箱,要不您上去擦点药?”经理小心翼翼地建议道。江二伤得太重,鼻梁都快被大少打歪了,方才已经被人送去医院。
没等江绍言表态,另一人在他之前开口:“走吧,去楼上我帮你擦点药。”
江绍言惊讶地看过去,钟艺已经先一步上楼,只看到她袅娜的背影,抬脚跟了上去。
……
“怎么了?”贺远洲找到顾筝的时候,见她摸着下巴,一副思索的神情。
“没事,只是吃了一嘴狗粮,有点撑。”顾筝摇摇头,舒展开眉眼,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