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方骁把杯子递给李柔。
李柔接过杯子,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方骁的手指,她佯装镇定地接过杯子转身走进厨房,却没看见身后的方骁若有所思的用大拇指擦过刚刚拿杯子的手指,嘴角勾起一丝甜甜的微笑,眼睑下垂盖住了眼睛里的光彩。
厨房里的李柔放下杯子,拿起茶壶缓缓向杯里倾注茶水,内心也如杯里的茶水般翻滚着,脑海里都是与方骁指尖相触时的尴尬与欣喜,幸亏皮肤略黑,脸红了也没有人看得出来。放下茶壶,酝酿好情绪,李柔才走出厨房,把杯子递给方骁。转身坐下,拿起未读完的书继续翻看。
然而李柔心湖已乱,怎么也不能静下心来再去看这种颇费脑子的推理故事。她在眼睛和书的双重掩护下,斜眼偷偷打量着方骁。她已经好久没有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他了,自从认识这个人以来,她就只能远远的观望他,最靠近他时也只能追随着他的背影猜测他的表情和心思。
九月份的阳光穿过玻璃斜斜的打在方骁的半边身子上,格子衬衣散发着柔和的光线,而另外半边身子在屋子里略显阴暗。头顶的黑发半边乌亮,另外半边在阳光下显得略有些金黄,他似乎从未染过发。整张脸被一本书挡住,只看得到一部分额头。身形略显消瘦,穿着深色牛仔裤的双腿自然地弯曲。脚上是一双运动鞋,白色的,鞋带系得整整齐齐。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青春向上的气息,不了解他的人怕是会把他当成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正在偷看方骁的李柔看见方骁突然把书放下,立马收回视线假装自己在看书。方骁放下书,转身走进了厕所。李柔深吸一口气,暗骂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色中饿鬼居然盯着对方出神,最近也没看什么上火的小黄书啊,真是不可饶恕。
之后两人继续相安无事的看着各自的书,李柔看书也入了迷,完全沉浸在故事中,仿佛自己也生活在那个年代,跟随福尔摩斯和华生去探寻各种离奇案件的谜底,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李柔不知道的是,方骁一直看着她认真看书的模样,很久很久,似乎要把这幅宁静的画面深深地刻进脑海里。
当李柔从故事中抽身而出时,发现自己有一点点饿了,抬头看表不禁感叹:“哎呀,竟然已经一点钟了,我们俩个居然看了两个小时的书。现在出去吃饭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饭店。”
“应该能吧,就是这会儿外面正热,周六又会堵车。”
“都怪我,一不小心就给晚了。你饿不饿?”
“还好,你呢?”
“刚才有一点点饿,现在又没感觉了。”
“要不这样吧,我们在这里自己做点吃的算了?”
“啊?不用了。我,我不会做饭,炒的菜特别难吃。”
“我会啊。”
“还是出去吃吧,而且我这里根本没有菜。”其实李柔知道厨房里只是没有菜而已,其他的一应俱全,因为她不喜欢周六日孤孤单单地去食堂吃饭,买好了一切厨房用具打算自己做饭吃,可惜她厨艺太差劲,炒出来的菜不是太咸就是炒糊了或者没炒熟。
“学校就有菜市场,买点就行了。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就好了。”
“不不不,我去买吧。你想吃什么?”
“哦,随意,就买些家常菜吧。你这里有面粉吗?”
“有点。怎么了?”
“天气有点热,我们吃炸酱面吧。”
“我没有酱……”
“还是我去吧,我知道具体买什么菜了。你和一块面,要硬一点的。”
“好吧。”
等李柔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和面了。该死!不是说出去吃的吗?怎么变成一起做饭了?这不科学啊!这种事情不是情侣或者夫妻才会做的吗?她和方骁只是同事,只是同事啊!自己怎么就同意他去买菜了呢?脑子进水了吧?还是被驴踢了?这样下去早晚会把持不住彻底沦陷的,怎么办?
突然电话响了,是方骁:“李柔,家里有大蒜吗?”
“好像没有了,我看看,恩,没有。”李柔完全没有注意到“家里”二字。
“鸡蛋呢?”
“有。”
“芝麻酱呢?”
“这个,也没有。”
“好了,就这些。拜拜。”
“恩,辛苦你了,拜拜。”
李柔把面和好后,正在洗手时,方骁也拎着一袋菜回来了。方骁把菜放下,洗过手后拍了拍和好的面团,似乎是嫌面有些软,又加了些面。之后他把改造好的面团拎到案板上,一边擀,一边指挥李柔洗菜、剥蒜、捣蒜泥。
半个小时后,小圆桌上已经摆满了菜: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碟黄瓜丝、一碗肉末炸酱、一盅蒜泥、一小碗调好的芝麻酱。李柔觉得自己肚子里的馋虫就要从肚子里滚出来扑倒桌子上了,一双眼睛瞪着满桌子的小菜,时不时瞟向正在捞面条的方骁,止不住的感叹:“方骁,你也太厉害了。一碗面而已居然弄出这么多花样?!真是太有才了,佩服佩服!”
方骁把面条捞到小盆儿里,问李柔:“在国外都习惯自己做饭了,熟能生巧啊。这面你吃凉的、温的还是热的?”
李柔只当他是谦虚:“凉的吧,给我十年我也练不出来,我就不是那块料。”
“你胃不太好,还是吃温的吧。这种事不一定要女生做的,我家就是我爸爸做饭。”方骁边说边用凉水把面冲了一遍后,挑出一碗递给李柔。接着把剩下的面又用凉水冲了一遍。
李柔没想到方骁居然知道自己有胃病,心里莫名的一软。“好。你也快吃吧。”
方骁端起自己的碗,向李柔介绍:“这种面夏秋吃最合适,特别清爽。其实还有别的配菜,但今天就两个人,再多也吃不完。做起来也很简单的,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教你怎么做。放心,一定能学会。”
今天的方骁格外的温柔和贴心,李柔心里十分感动,她不知道方骁这样对她好是因为什么,难道是打好同事关系,一定是这样。她明确地知道自己和对方的差距,一个是平凡无盐女,一个是精英魅力男,他们是不可能的。所以,就当这美好的半天是上天赐予的一个美梦,梦醒后就要回归现实,努力工作、赚钱、生活。
第4章 下雨了
九月中旬的天气,盛夏已过,初秋的凉气却还是压不过残夏的毒日头。这天正是周三,天气还是闷热闷热的,晚上无课的李柔下班路过超市时,买来了新鲜的柠檬,准备做冰红茶降降火气。她平常很少喝红茶,家里只有绿茶和其他花茶,只好在超市里买了一盒立顿红茶带回家。李柔将红茶包投入飘逸壶冲上沸水,取出一只柠檬对半切开,用网上淘来的小工具将汁液挤出放到玻璃杯子里,然后就去厨房里熬糖浆。糖浆熬好后,李柔才想起自己并没有提前冻好冰块,只好将柠檬汁、糖浆倒入茶壶,把混合好的红茶放入冰箱冻好。
没能立即喝上冰红茶,李柔仍旧觉得心烦气躁,她取出瑜伽垫,换好瑜伽服,打开电视开始跟着视频练习瑜伽。坐禅、拜日式、蛇式、树式等等一系列动作下来,内心渐渐归入平静,最后的休息术中,她放纵自己陷入了睡眠。
李柔是被风声与电闪雷鸣之声吵醒的,她抬眼一看,发现已经九点多了,自己竟然睡了一个小时。外面此时正在刮着大风,天空之中划过几道闪电,隐隐有雷鸣之音透过浓厚的云层传来,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境。李柔关好窗户,心道难怪今天这么闷热,原来是憋着一场大雨,看来今晚可以睡个凉爽的好觉了。她收好瑜伽垫,换上睡衣,去浴室洗了一个澡,准备今天早些入睡。
从浴室出来时,时针已经指向九点半,她把换下的衣服泡好后,准备去厨房打开冰箱品尝冻了两个多小时的冰红茶。这时电话响了,李柔看到来电显示上的“方骁”二字,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这么晚打来电话有什么事情。不暇多想,她接通电话:“喂,方骁,什么事?”
“李柔,不好意思,你睡了吗?”
“还没有。”
“我今天晚上有课,现在下雨了,回家不太方便,我想回表姑那里。”
“呃,哦,你来吧。”
“谢谢你,还有一件事……”
“别这么说,你也交了房租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