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想占有(39)
良穗被按在椅子上坐下,目光还是看着陈。
她看到他此刻的样子,大概能想到,当他看到找到的妻子的骸骨时,应该也是这个模样吧……
***
两个小时之后,青萌被从急救室中推出,转移到了病房。
看到她还活着,良穗好像瞬间没先前那么恨了。
她原本埋怨青萌让玉致陷入了困局之中,如今仍旧怪责,可却没有先前那么深重了。
死亡,真的可以化解一切,包括仇恨吗?良穗心里,第一次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玉致心里该有多受伤啊?良穗再次想到这个问题,意识到:果真活着才能解决一切问题。
她想:玉致会谅解的。
陈在病房里,坐在病床前,将青萌额上的发丝,轻轻拨到了一边,动作间透着小心和宠溺。
良穗和朗清没有进病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他出来。
过了好久,病房的门开了,陈走了出来。
看到他眼神的一瞬,良穗觉得,他眸子里的光芒,踪影全无。
“我刚才跟国内通过电话了。”朗清向陈和良穗讲述他了解到的前因后果。
陈没有抬头,目光一直微微下垂。
“她被杂志社出卖了,发送关于玉致消息的邮箱也被冻结锁定了。”
听到朗清这样说,良穗明白了,青萌遭受了“报复”计划失败和杂志社的双重出卖,她才会走到如此极端的一步,冻结邮箱估计是叶朗靖的应对措施,杂志社的事,是否跟他有关?良穗不置可否。
“你打算怎么办?”朗清最关心的,是关于青萌的后续安排。
陈听到这句,缓缓抬起了头,看着朗清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会让她去治疗的,不会再给你们造成任何困扰,放心。”
朗清自然听得出“放心”两个字里,是有埋怨的。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他要的是,不要再来伤害良穗!
良穗想要说些什么,还是没有开口,安慰?她无从开口……
***
良穗和朗清回国前,去了一趟当地的博物馆、美术馆和山顶滑雪场,这都是良穗曾经生活在这里时,常去的地方。
期间,朗清不论走到哪里,都牵着她的手,没有丝毫放松。
良穗被对方如此坚定、真实地握着,没有了从前自这里逃离时的慌乱,没有了因为身后无人而不敢倒下的故作坚强,这一次,有朗清,从今以后,也有朗清。
三天后,二人回国了。
回到公寓稍作休整后,朗清给叶朗靖拨了电话。
叶朗靖全程安静地聆听,没有插话,直到朗清停下来,他才低声回了句“杂志社,不是我的意思。”
其实,关于这一点,在回来的路上,朗清仔细想过:杂志社甚至不需要叶朗靖吩咐,都会做出“出卖”的举动,他们不是害怕谁,而是想借着曝光青萌,掀起另一波热度,他们的目的就是制造话题,根本不会去顾虑对方能否能承受得起。
“玉致怎么样?”朗清追问了一句。
电话那段沉默了片刻,才吐出一句听上去挺无奈的话,“她出国继续深造了,和她的父亲一起去的。”
“知道了。”朗清想起玉致回国时说的,她只待几个月,可如今,她似乎并不是完全心甘情愿地走的。
朗清要挂断电话前,叶朗靖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朗清的耳朵继续贴在听筒上。
叶朗靖又说了几句,言简意赅,朗清才挂断电话。
良穗盘腿坐在沙发上,目光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朗清在她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不紧不慢地说了刚才叶朗靖告知的事情。
“玉致和崔叔叔一起出国了,她的学业还没结束,这也是情理之中的。姑姑辞去了执行董事的职务,加入了一个慈善机构,担任了副会长。我妈……”朗清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
良穗没说话,目光一直盯着他。
过了片刻,朗清才道出了她的去向“搬出了大宅,住进了姨妈家的小区,和姨妈家隔着两栋楼。”
良穗说不清听到这些消息的瞬间,心里是喜是悲,离开原来的环境,其实是能开启新生活的一个好的开端,可毕竟是被迫离开和开始的,她们能适应这种改变吗?看到如今的玉致、姑姑和苏禾女士,良穗仿佛看到了当年逃离回国的自己,只有岁月,才能抹平一些东西,可除了等待,似乎别无他法。
朗清微微仰头,见良穗已经来到了他身侧,坐了下来。
良穗搂住朗清的一只胳膊,将脑袋倚靠在他的肩头。
朗清微微侧头,见良穗微微阖上了眼睛,许久,蹦出一句话“朗清啊,我们好像只剩下彼此了。”
朗清闻言,心口明显一悸,他知道良穗想表达的意思:如今,朋友,亲人都渐行渐远,能朝夕相处的,似乎,只有他们俩了。
良穗的父亲,也再次投入到了医疗事业中,和非洲地区的朋友合作,去医疗支援了。
生活不得不向前,即使是父母,也终归会离我们远去,一对恋人,更像相依为命的关系,未来无法预期,但眼下,他们是在一起的。
朗清和良穗,将继续保持现在的相处方式,生活在一起。
天长地久,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切实际,可珍惜眼前人,却是他们正在践行的一样东西。
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个体,有相似点,也有对宫点,可不管怎样,似乎,都有契合的可能,还是应了那个说法:缘分天定,事在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