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你挣的钱多太多了,我一直觉得你们心疼idol,问题是idol哪里需要你们心疼?”
“亏我为了他和弥峥的感情,还专门为他求的签——”
偶尔那些尊重调查结果的声音,很快就被情绪化的言论拍死,而前一波的言论,又很快被接下来的言论覆盖。
别说是Lucas,就是山以寒自己,就感觉像是平白无故的,所有人都可以冲上来扇自己一巴掌的耻辱感。
心脏狂跳,脸颊通红,耳尖烧烫。
望着正篇滚动的恶评,山以寒将脸从屏幕前侧侧,望着被钉在网络做标靶的Lucas静静坐在沙发上等着自己喝汤。
“现在舆论已经起来,你后天的通告还可以吗?”
Lucas找来一张毛毯为山以寒盖在身上,用力掖了掖:“应该没问题,通告拍完成片出来预计到年底才会播,那个时候大家早已忘记弥峥是谁了。”
“那就好。”山以寒跟着点点头,一口一口喝着汤:“那你要不要发条微博表示下哀悼什么的,网上的恶评你别在意,他们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微博上的Lucas,”Lucas不以为然的笑笑:“我根本没有密码。”
已经是凌晨时分。
暗灯静静的在黑暗中发着温暖的光。
录音棚的工作人员无暇顾及八卦网络,趁着短暂的空隙抓紧时间补觉。
“起来了起来了,Lucas到了,开始了。”
随着大家互相轻声叫醒,咖啡和面包的香气从门口蔓延开,Lucas背着走廊明亮的光靠着门框冲大家不好意思的笑。
“就剩下二十多个小时,我们再练一下吧。”凌晨三点,Lucas重新拿起曲谱开始联系。
手边空着的咖啡杯越来越多,却依然挡不住快要垂落的脑袋...
“——Lucas?”
“没事,我们再来一次。”被唤醒的Lucas没有外表的青涩,眼神通红声音坚定:“我可以更好。”
市公安局依然星光璀璨。
局长办公室里,杨逸涛衣着笔挺坐在姚局面前,递上一份弥峥抑郁症的确诊单,以及近三年来弥峥抑郁症的诊断记录。
“这三年多她一直在生病?”盛宁楞了一下,回忆起这三年来弥峥在电视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笑容,始终无法相信:“可她这三年看起来很健康洋溢啊?”
“我们这行,现在做的事情,基本上要到年底甚至第二年你们才会看到。所以...”杨逸涛摊开手苦笑一下:“我听说这样的病最需要的就是家人朋友的关心。弥峥没什么家人,后面一年时间里,我找了很多工作人员帮助她,也带她去各种各样的场合放松心情。也确实有些效果,我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
“我在弥峥的家里并没有找到任何药品或者任何与抑郁症有关的东西,”盛宁顿了顿,刻意打量对方的表情:“就好像有人已经去她家里将所有的东西清扫过一遍。”
“是的。”杨逸涛两只胳膊放在桌面上,诚恳的凑近对方:“我专门找了帮佣阿姨每天清理弥峥的房间,这是她的联系方式,你可以问一问。”
“照你这么说,”盛宁蹙眉垂眼,抬起头难以置信挑眉:“弥峥是因为抑郁症导致自杀?那遗书总有吧?”
“在这里在这里。”仿佛就等着这一句似的,杨逸涛忙不迭从包里取出一张纸,用塑料纸装着递给盛宁:“我听你们说还要验指纹,除了我和帮佣,并没有其他人动过。”
盛宁捏着遗书一角,冷哼一声:“我在弥峥死后家里并无发现遗书痕迹,你是说帮佣在弥峥自杀前写的拿给你?”
“很遗憾,但是确实如此。帮佣姐姐发现弥峥有自杀倾向,就带着遗书来找我。没想到我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安保说事故已经发生。”杨逸涛长叹一声,一边嘴角上扬似笑非笑:“我们谁都无法预计另一个人的行为,不是吗?”
“你——”盛宁难得被噎的说不上话,一拳砸在桌面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每一次盛宁的出击都会被对方预设的回答反驳的无可挑剔。
“既然这样,”姚局放下茶杯,刻意断了两人之间的博弈,慢吞吞道:“于情于理,弥峥毕竟是公众人物,牵扯甚广。我们也需要给大众交代,确定弥峥的死无他杀可能,杨董不会介意吧?”
杨逸涛身子重重靠着椅背,半晌伸伸脖子局促的哼了一声:“好。”
望着杨逸涛离开的背影,盛宁烦躁的挠挠头发,在姚局面前走来走去——
“姚局,弥峥自杀当天韩继恒案的协从者在她家里出现过,有可能是寻找什么。”盛宁蹙眉不满:“而弥峥小区当天的视频,据安保所说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部损坏。”
姚局抬起手:“抓紧时间确定弥峥的验尸报告。那个老狐狸所说,我一个字都不信。”
第50章 49
盛宁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低头顶着屋顶灯光沉默许久。
掌心刺痛还提醒着他弥峥之前在山以寒家明显的意识模糊刺伤他的事实。
他缓缓将掌心摊在膝盖上。
垂下眼却又想起山以寒低着圆圆的脑袋认真为他包裹伤口,冰凉细密的发丝掠过他的胳膊,不等他抬另一只手去抓,对方自己倒是将头发拨到耳后,回过头冲他红着脸笑。
苍天啊。
盛宁摊在椅子里仰起头一手捂着脸哀嚎:“为什么脑残不算是残疾...”
拿上冲锋衣外套,又跑出去了。
家中楼下门铃大作。
“妈我不上班,让我再睡会儿。”山以寒梦了一晚的弥峥死前十秒钟,直到凌晨才沉沉睡稳了些。
然而楼下音量不减。
半晌山以寒翻了个身,抖抖索索抓了件加绒外套罩在睡衣上,戴上眼镜用最快的速度低头从楼上冲下。
打开门禁屏幕看到是最不想见到的人,立刻按下通话键:“你是来逮捕我的吗?”
重感冒下的声音,自带一种可揉/捏的奶里奶气。
“我不是——”戴着墨镜的盛宁耳朵贴在大门整个人像是要黏住不放,正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突然被旁边的扩音器吼了一嗓子,吓了一个激灵。
“我家里没人——”山以寒靠着门咳嗽了几声,侧脸对着门外。
“没人?”盛宁贴着门问:“那你是什么?”
“没人招待你。”山以寒声音病恹恹,连说话的力度也少了七分。
“——那个,其实你爸找我来的。”盛宁拿出了片警哄小孩开门(只是因为家中老人摔倒报警,而唯一可以开门的是三岁小孩)的耐心,努力将手里的塑料袋揉了揉发出声音:“让我给你送东西!”
半晌,门锁啪嗒响。
“什么东西?”
未等山以寒打开门,盛宁以为是有什么抵着门,一把推开——
原本就没有力气,原本地上就非常光滑——
等到山以寒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撞飞,躺在地砖望着顶灯浑身疼。
“沃特,”山以寒长叹一声,四肢瘫在地上放弃挣扎:“咳咳,法克。”
“你没事吧?”
山以寒没有力气和他生气,只能自己爬起来,裹紧外套回房间睡觉。
只留下盛宁一个人四下打量尴尬的挠挠后颈。
山以寒睡得迷迷糊糊,等到翻了个身醒来,看看手机已经下午三点了。
“小寒,好些了吗?”卓女士轻轻打开门,冒出个脑袋查探。
“嗯。”翻看记录有好几条是Lucas在机场发的,山以寒一边回复一边回话:“妈,还有汤吗?”
等到双脚重新踩在地上,眼睛和嗓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理智和清晰。
她回过头看到披在被子上的小毯子,怪不得越睡越暖。
远处昨夜的擤鼻纸巾还有平时乱丢的衣服一桌的凌乱全被收拾好,不由得有些感动。
她跟着卓女士下楼:“妈你帮我将房间收拾了?”
“你是不是病晕了?”卓女士放下补妆的手:“自从你上次东西找不到吼着说谁都不许给你收拾房间,连Lucas也只是偶尔帮你顺两件衣服洗一洗送回来,谁敢动你那一堆工地?”
“哦。”印象中只有盛宁来过家中,难道是她?
山以寒拿起电话检查半天,也没有看到盛宁发的任何消息,还是回了一句:“做好事不留名?”
Lucas带着口罩墨镜跟着经纪人来到机场准备去拍新的物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