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努力许久最终失败的故事实在是太多太多,都不用杨逸涛多说,在场的记者们已经将开始,高潮,结束全部编排好,甚至比韩继恒真实的经历还要跌宕起伏。
杨逸涛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越过人群望着山以寒。
山以寒胳膊撑着笔记本电脑微微颔首,随即回身望着贝小星:“杨总又为我们争取了时间——”
武清明的家属们望着正在台上接受记者采访的胜天集团董事长,又看看忙着在电脑屏幕前疯狂敲击键盘确定信息线索的山以寒,在望着现场忙碌的警察,最终讪讪离开。
“盛警官,”其中一位家属拉着盛宁的胳膊,意难平道:“我们要求一个说法,错了吗?”
盛宁长呼一口气,转身面对家属,踌躇半天,再次抬起头:“哪怕结果不会让每一个人满意,至少我们一定会给大家最真实的结果。”
“盛宁——”
不等家属回答,听到自己的名字,盛宁只能歉意的点点头,转身朝山以寒跑去。
站在山以寒旁边的贝小星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塞给他。
山以寒一边敲击键盘一边跟着补充:“纸上面的,是我们通过校内网联系到愿意说出真相的受害者,你们私下联系他们,就可以确认韩继恒的动机,也可以将过去那些人渣全部一网打尽。”
“你知道你给我这个,其实是耽误了山政文的营救时间?”
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驻了几秒钟,随即又继续敲击:“若是没有揪出来,我可以告你们啊。”
一如以往的语不惊人誓不休。
“你要相信他,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盛宁将纸条塞进上衣口袋,边走边道。
想到这里,山以寒反倒一脸担忧的揉揉太阳穴:“我就怕他不会坐以待毙。”
明明只是过了半个小时,仿佛已经过了半生。
期待又害怕的电话,终于来了。
看到电话屏幕上显示的隐藏来电,山以寒立刻冲出会议室,抓着盛宁的胳膊,将电话屏幕展示给对方。
盛宁眼眸一闪,立刻钳着她的胳膊推进审讯室,自己随即也关门进入,打开专业的录音设备,打了个响指——
山以寒已经接通:“喂?喂喂喂喂喂??Lucas?Lucas?”
“——啪啪啪。”
对方毫无回应,只是响起鼓掌的声音。
对于听到的人来说,却也是扇在脸上的巴掌。
“够了!韩继恒你到底想做什么?!”
“姐姐,你真的好聪明,好棒啊。”韩继恒的声音出现在电话的另一端:“为了回报,我也给你带了一小惊喜,小意外——”
未等山以寒询问,一阵吃痛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Lucas!”痛苦的声音抓着山以寒的软肋,她已经后悔自己的决定,背对着盛宁开始求饶:“对不起我错了,我已经确定武清明那个团体到底在搞什么了,我现在就去发布,你还要什么,我全给你!”
“啊——”电话那头的吃痛声并没有减弱。
“——那还不去?”韩继恒的声音总是带着一丝邪恶的嘚瑟。
“我要听到Lucas的声音,我要知道他活着!”山以寒的怒气已经被勾起,她一手叉腰,一手抓着电话,毫不退步。
“啊——”又是一声痛苦声。
山以寒深吸一口气,抬起胳膊掐着自己,明明已经快要崩溃,却还是声音坚定:“韩继恒,我需要你的诚意。”
几秒之后,虚弱而熟悉的声音出现:“姐。”
“Lucas,你不要怕,姐姐一定会来救你。”听到弟弟声音的瞬间,山以寒心尖一酸,陡然五官皱在一起弓着背直接哭了出来。却还是隐藏着哭腔,努力正常:“想想过年的时候我们去哪玩。”
“姐,”Lucas淡淡道:“今年过年就在家里给你唱歌——”
未等Lucas说完,韩继恒抢过电话说完挂机:“姐姐,你时间不多,就别浪费了。”
盛宁扔掉耳机,开始给姚局发微信——
“不用,我知道他在哪里。”山以寒咬紧牙关,握紧拳头便要往外冲。
第27章 26
“翡翠山。”
城郊的环山路上,白蓝相间的警车由一辆白色的SUV带队,如同彩带一般在山峦起伏中游动。
“他来我们家的第一年春节,唱的小星星。”山以寒坐在后排望着后视镜里的盛宁解释道。
“一闪一闪亮晶晶...”任力下意识也跟着哼起这首童谣。
“——不要唱!”
盛宁在急转弯前的五十米提早降速却也并没有什么帮助,三人身子随着车身倾斜而猛地摆动,下意识都抓住了座位扶手。
山以寒身体前倾一只手抓着驾驶座座位,加重语气解释:“这首歌,唱的是我们当初被绑架的那个山洞。每次听到这首歌,都会令我想起那个寒冷漆黑只有萤火虫的山洞,当初Lucas过年唱了一次,被我吼了,就再也不唱了。”
“...对不起。”任力从贝小星那里大概的了解过曾经,望着越来越近的翡翠山,不由自主加重了呼吸。
车厢内沉寂了一段时间。
“山上信号不好,韩继恒会找一处信号最好的地方用来监视我们在网络上发布的内容——”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山以寒甚至开始希望时间一秒与一秒的缝隙之中,还可以挤出时间差,用来拖延。只要时间差多一点,营救Lucas的成功就大一份。
“不。”盛宁握紧手中方向盘,加重脚下油门。
随着推背感加重,汽车向飞一般的向前冲。
盛宁又骄傲又烦恼似的望着后视镜中的山以寒:“根据市政领导们的要求,我们A市所有山川4G网络覆盖。到现在,本市界内所有山上信号满格。沿途摄像头实时在线,还有——”
“所有的餐厅酒店都有共享充电宝。”任力自豪的加了一句。
“哇。”山以寒楞了一下,不由得低头遮挡眼圈泛红,感慨半天没有说话。
“到达之后你在车上等着,我和任力带其他人上去搜山——”手里的对讲机开始沙哑作响,盛宁带着众人已经开始部署安排。
山以寒否决:“我知道萤火虫山洞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我知道。”盛宁头也没回左手扶着方向盘,握着对讲机的右手抬起示意对方不必再说。
已经到达翡翠山门口。
车轮慢慢碾压细小土粒,停了下来。
渐渐耳边传来其他车辆的刹车声。
临下车之前,盛宁回过头望着山以寒,为了让对方安心又加了一句:“我跟姚局,每年都来。”
“——哦。”
“——盛总!”
突如其来的感动,将原本紧张严峻的气氛变得有些煽情。
未等两人想好下一句对白,顾人语呼喊召唤的声音遥遥传来:“有发现!”
盛宁望着后座位的山以寒微微侧脸,眼神示意她继续呆在车上。
山以寒只能抬起双手,扬扬掌心里的电话,表示同意。
“从现场残留痕迹上来看,在场有三人。”顾人语跟着痕检科同事听到脚步声,转过身表情严峻望着盛宁。
货车车厢大开,向众人无声展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
盛宁跟着大家蹲下身,仔细观察——
“你们看靠近车厢有一个脚印,”痕检科同事扬起手里的手电筒,示意大家关注一枚放着标尺的脚印:“42cm长,看起来是位男性脚印。从压草情况来看,体型偏瘦。我看过新闻,韩继恒和受害者的体型差不多,无法确定。脚印方向偏外,说明正常下车。”
未等盛宁觉得哪里不妥,对方用胳膊轻轻撞撞,示意他继续望着一处杂草——
草叶上干涸的棕色痕迹在凉风中轻轻摇曳。
“有人受伤了?”仿佛空气带着刺卡在鼻腔,盛宁下意识立刻拿出电话搜索百度道:“山政文的血型是AB型,韩继恒是A型。你现在能确定血型吗?”
“不需要。你看——”
车厢内有其他痕检人员正在勘查,盛宁和其他同事没有时间等待对方勘查完成后再换鞋套,只能听从同事继续。
“车厢内我检查过,福特内两人剧烈搏斗,现场有塑料扎条割坏的痕迹,说明受害人成功脱离。但是——”
痕检人员指指车厢外的痕迹,眼神迟疑随即深吸一口气冷静解释:“草丛有拖拽的痕迹,且痕迹平均。我相信是开车的第三个人停车后发现受害人要逃,刺伤受害人,和嫌疑人一起将他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