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邪归甜(24)
第18章 chapter18
七班教室,还剩下最后俩人,另一人走之前问道:“言屿,还不走?”
“我等会儿就走,拜拜。”言屿笑着同那人告别。
那人离开之后,空荡荡的教室只剩她一人。
言屿轻轻叹了口气,把手中的笔放下,拉上窗帘遮住夕阳的光芒,随后坐回座位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四周围静悄悄一片,偶尔能听到教学楼下的人声,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平时上课期间,十七中虽然吵闹,但是下课之后,同学们都溜得快,所以放学之后十七中安静得可怕。
言屿挺喜欢放学后的十七中,她下课后习惯性留一小时左右,并不全是因为她爱学习爱得爱得深沉,也是因为放学后教室里难得的清静。
静静地趴一会也不错。
她不是什么经常多愁善感的人,顶多算偶尔,比如现在。
人都会有一些难以排解的小情绪,想要自己一个人待着,什么都不干,就这么待着,一直待到夕阳下山为止。
她又想起了梦里的小棉袄,得不到主人的重视,最后被主人彻底遗忘。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会做这么幼稚的童话式的梦,而且她向来信奉科学主义,不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套,但是不可否认,她其实和那棉袄还挺有共鸣。
而且很巧的是,她这个梦还挺写实,小棉袄主人的脸长得和方南珍一模一样,就连离开时那个眼神都完全一样——“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虽然很抱歉但是无关紧要的事或物先给我闪一边去”。
被人忽视她能快恢复,一笑而过。
然而,言屿不喜欢被自己珍视的人忽视,就像你精心准备许久了礼物,满心期待对方收到礼物时的神情,然而礼物却被对方却毫不犹豫甩到小角落,看都懒得看一眼。
加上今天上课的疲倦,言屿趴着趴着…快睡着了。
正处于迷迷糊糊之际,她忽然听见教室门口有响动,若隐若现的脚步声愈发靠近。
言屿抬起头,眼里还带着点茫然,
瞧见过道边上的高大人影,她脑子迅速回到清明状态。
蓝段斜挎着包,朝她走来,最后在她桌子边停下,黑色运动裤下的长腿很是抢眼。
不是挺久了吗,怎么这会突然又回来了?
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吧。
想到这里,她主动抬起身子移了移凳子,打算挪出点位置,方便他进去。
他一动不动,“班长。”
“??”言屿第一次听见他这么叫他,视线很缓地从他的腿移到他脸上,对于他突如其开的称呼表示不习惯及疑惑,半晌她才面无表情道,“你还记得我还是班长啊?”
蓝段看着她,眼尾微挑,“一直都记得。”
言屿仰着头,嘴角微微垂下,听到他这句话,她突然就感觉自己有点委屈,声音不自觉柔和了几分,“我怎么记得有位男子,今天下午看着我问我班长在哪里来着?”
她话音刚落,身边高大的身影忽地半蹲下来。
那瞬间,言屿呼吸到他身上好闻清冽的气息,两人的视线一下便拉近了,她神经猝不及防拉成一条直线,表情显得有些无措,“你,你想干什么?”
好吧这么问可能怪怪的,但是,言屿现在只能想到这个问句了。
“班长,我不干什么。”
说罢,蓝段笑了下,两手举起作投降状,狭长眼尾勾起带着点痞气,让人感觉他这句话非常没有说服力。
下一秒,蓝段敛眸,收起笑容,接着道:“那时候我刚醒,脑子不清醒,很抱歉。”
言屿在他最后“班长”二字中回过神,她不自然地瞥向旁边,声音依旧是轻轻地,“我有时候醒来的时候,也会脑子不清醒,但是……”
蓝段的道歉不在她预料之内。
明明是他道歉,但她紧张得像是自己做错了?!
任何一个人,突然像要单膝下跪一般在你边上蹲下,心跳加快都是非常正常的,何况那人颜值还不一般,言屿试图在心中说服自己。
对,很正常的!
于是,她成功变得理直气壮起来,眼神也不再飘忽,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但是吧,我这个人吧,其实有点记仇。”
蓝段右手扶在她桌上:“你想怎样,我都可以。”
言屿眸底掠过一丝狡黠,头上已经有了一个隐形的小恶魔光圈:“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他没有任何迟疑,反而淡定勾唇。
刚应声,言屿伸出手指,在他脑门上用力弹了一下。
蓝段没丝毫躲闪,只有眼睫毛一瞬间颤了颤。
他以为她想向他讨些什么,结果只是弹了他一下,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似的。
第一次,言屿觉得他这张脸也有乖的时候,但她没有丝毫愧疚之感,笑眯眯地威胁他道:“要是以后你再记不住,我就……”
她突然语塞,一时没想到还有其他的“制裁方式”,一时之间眉头有些纠结,似乎是在认真思索着。
“你就怎么样?”他玩味道。
慢慢地,言屿的视线移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眉头立松了,“我就可以随时随地捏你的脸,行不行?”
她记得言峥就不让人捏他脸,有一次她偷袭成功,他还大半天不理她。所以在她的认知中,男人都不喜欢被人捏脸,这个制裁方式无疑是极好的。
说着说着,她便蠢蠢欲动地伸出魔爪,慢慢地朝着他两颊移动。
想到她可以肆无忌惮□□他的脸的情形,言屿不由自主笑了。
“可能不会有下次了。”蓝段轻扣住她的手腕。
他松开她,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霎时间便笼下一片阴影。
“那这样好不过了,我们还能做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好同桌。”
“……”他仔细想了想,确实没见过第二个像她这样,能够把套话说得如此诚恳认真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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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言屿感觉自己脚步都轻盈了几分,原本的伤春悲秋的情绪也随风飘散了。
晚风都温柔了几分。
他道完歉后便离开了,并没有会座位上拿书。所以,他应该为了她的事情回来的,连她发动弹指神功时也丝毫没有躲闪。
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她也还有人记得,她和那个无人惦记的小棉袄还是有差别的,她轻轻呼了口气,之前的坏脾气仿佛一股脑随风飘散了。
如此看来,她更加确定一个事实。
蓝段在转学前,肯定是一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德智体美除了“体”之外全面发展,连道个歉都要专程跑回来,看来他真的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的蓝段显然不知道自己被人贴上了“好人”标签,他额前的碎发随意地散着,将那一小处红痕遮住。
随安然炖了骨头汤,往他碗里盛了一块超大的骨头,“来,吃什么补什么。你这额头怎么回事?”
他皮肤是冷白色的,再加上额头皮薄,所以在灯光下红痕尤为明显,他伸出手指摸了摸,“磕到桌角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还好你皮够糙,没破。”随安然说,她内心有点疑惑,按照蓝段散漫的形式风格,磕到桌角这种事情十几年没有过了。
她合理推测道:“你在十七中和同学打架了?”
蓝段喝汤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道:“没有打架。”
打架还不至于和女生打架,今天顶多算是单方面挨打,不过谁让他跟人同桌了一个月之久还不知道她是班长,他认。
由于他刚才几秒钟的迟疑,随安然此刻半信半疑,对于她儿子的战斗力她还是非常清楚的,这种小失误那应该不会是大家造成的,“没有打架就好,要打也挑个远点的地方,不要吓到你的新同桌。”
“……”
她不担心他会去打架,反而担心,他会给新同学带来不好的印象,好不容易才有的同桌课不能因为打架把人给吓跑了。
既然说起了新同桌,随安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肉包,上次我让你带同桌回来吃个饭的事,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他看起来对这事没有任何兴趣,也确实没兴趣。
随安然还想说些什么,看到他这副冷淡的模样,心里也有了猜测,他这种散漫冷漠的性格,估计在学校里和同桌话都没说上几句,更别提邀请人家回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