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正位于繁华的商业街区,周围店铺闪闪烁烁的霓虹灯令她有些心烦意乱。她躲在一排玉兰花树下的木质长椅上,幽幽吐着闷气。随后她便盯着隐在高楼一角的月牙出神,时间久了,恍恍惚惚的就快睡着了。突然间她便又清醒了。钟凯峰取车时间够久了,怎么的还没回来?她立刻拨打他的手机,传来电话正在通话中的电脑音,她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自己被独自丢在这里!她急忙奔进对面灯火通明的商场,小跑过大厅,直奔电梯。她还未来得及按电梯的上下按钮,电梯门便打开了。钟凯峰正要走出电梯,林诗宜便扑进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钟凯峰像是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轻抚她的后背。电梯门又关上了,因没有按动楼层的按钮,电梯一直未启动。
“你喜欢在电梯里抱着我、、、、电梯顶上可是有摄像头的!”
林诗宜听闻赶忙扭头观看,果然看见头顶有一枚摄像头。她脸一下子便红了。这时钟凯峰已经打开电梯门,拉着她走出电梯。
“你为什么去了这么久?”
“车被别的车挡住了,我打了半天车上贴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怕你着急便先回来。”
林诗宜握紧了他的手,说:“我还以为你临时有事丢下我先走了!”
钟凯峰上前一步扶着她的双肩,说:“你怎么总是胡思乱想?”
林诗宜低头不语。
“好了,你是想在这里等着开车回家,还是我们打车回家?”
“只要跟你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
“那我们去逛商场?”
俩人逛了一阵,林诗宜觉得无趣,便拉着钟凯峰来到街面上。
黑绒似的天空挂着几颗寂寥的星,月牙无精打采的挂在一角。
林诗宜抬头微微叹气:“城市里的星光被霓虹灯压的黯淡无光,真的好想念深山里的月光,那么干净那么透彻。就是心里再烦乱,在纯净无暇的月光下站一阵,也会缓解许多。”
“这也是我喜欢去野营的原因。”
说到野营林诗宜眼里亮了一下,说:“你好像还欠我一次野营。”
“怎么会只欠一次?等天气热了,我们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林诗宜点点头说:“天气热还需要等一段时间,不如明天你先陪我去琉璃园看看月季花吧!”
第二日一大清早,琉璃园的草叶还凝着晶莹的露珠,公园里已有不少晨练之人。
林诗宜望着大片盛开的月季花,说:“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这么多人打扰我们。”
钟凯峰垂目略略想了一下,笑着说:“跟我来。”
汽车开到二环边上的花卉市场。
林诗宜摇头说:“这个主意一点不好,还不如在公园里赏花。”
钟凯峰轻笑一下独自走进市场,林诗宜只能尾随其后。
“你是说将这些月季花苗和向日葵种子种在玻璃花房旁边?”
“以后赏花时就只有我们俩人,无论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可、、我不会种花!”
“、、、、我真怀疑你是在小山村中长大的吗?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吧?”
林诗宜嘟嘴摇摇头说:“真的没有注意过、、、我倒是隐约见过奶奶在院子里种月季花,但是、、、、、”
“那你就仔细看我种一回,争取下回我们一起种。”
俩人种完花,浇完水,钟凯峰看着女友无限向往的神情,微笑着说:“这两天总是给你期待了,又都那么久才能实现,你心里恐怕又怪我敷衍你、、、先实现一点点怎么样?”
汽车开在人际罕见的盘山公路。两旁的山威严耸立,郁郁葱葱,车子经过一个缓弯,出现了一大片空地。将车子停在那里,钟凯峰拉着林诗宜的手指着眼前的一个缓坡说:“我们爬上去怎样?”
一大片洋甘菊长在起伏不平的山坡上,林诗宜像只小鹿一样跌得撞撞的穿梭在花海中,钟凯峰用手机抓拍了一组照片,日后成了他手机的屏幕。俩人又奔上了一个高坡,坡下的耕地里种着一大块向日葵。并肩坐在花丛中,眺望坡下的向日葵。一颗颗向日葵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脑袋朝着太阳,金灿灿的闪着光,正如她甜美灿烂的笑容。只有寄情于山水中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她才能感到真正的快乐,在充满钢筋水泥的繁华都市里,她更像是一只寄养在牢笼里的金丝雀。
☆、意外来电
转眼到了大四下半学期,课程都已结束,接下来便是写论文和实习了。钟凯峰被家里安排在S市的分公司做他叔叔的副手,整日忙的不可开交,每天回家很晚,还会接连几日的去外地出差。他对林诗宜说为了他们的将来他不得不努力奋斗。林诗宜本心里还是支持和理解的,但是内心免不了孤寂。她暂时没有去找实习单位,除了在学校的图书馆里翻找论文资料,又过上了大部分独守空房的日子。所幸她内心还是平稳安宁的,钟凯峰回来晚她便守在客厅的沙发等着他,哪怕只是匆匆见上一面相拥着睡一晚,她也倍感幸福。最难熬的便是他去外地出差,每次走时她很惆怅,每次回来时她又兴奋无比,这一中和日子还是蛮幸福的。只是这几日她经常在报纸、杂志上看见钟凯峰跟成薪一同出席活动的消息。这些报道明示或暗示俩人即将完成学业或有订婚以至结婚的准备。开始她内心还只是瑟瑟发抖,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外界只是捕风捉影,就像史书中记载的不一定尽是事实一样。可是听的多了,钟凯峰又不能长守在她身边也不对外公布她的身份,她内心的防线渐渐崩溃,她经常愤怒的将报纸杂志撕扯成碎片丢进垃圾筐中,然后再将手边可以触到的东西全部摔到地面上,要不就是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多亏房子的隔音比好,要不然邻居一定以为邻家住着一位精神病患者。每每发泄完后她便会筋疲力尽的仰卧在沙发上冷眼望着满地的狼藉,只觉无限悲凉,便沉沉的闭上眼。
小木屋又逐渐回到了她的梦中,只是不再是可怕的地狱,又变成了她心中的世外桃源。她幻想着木屋的门是人间与天堂的交汇处,只要跨进了那道门便进入到了极乐世界。那是一座群山包围着的城市,有着一切现代化的生活设施,有美丽的小溪,宽广的森林,艳丽的花朵,珍奇的动物,稀少的人烟。她憧憬着门内的美好景象,便要迫不及待的进入。但是木屋中那个女人鬼魅的声音响起:“你真的想好要进来?”她顿住了脚步,她怕听见她的声音,便颤抖着问:“你、、到底是谁?”等不及那个女人的回答,她便从梦中醒来。她睁眼望见满地的狼藉,只得起身收拾干净。她已经打破了多套餐具,便不断的从超市买回新的做替补。
这天她又接到钟凯峰要去外地出差一个星期的消息后便负气回到了姑姑家。佳佳下午放学一进家门便听见厨房里有“咔咔咔咔”掰东西的声音。他冲到厨房一看原来是姐姐正在洗菜盆前掰扯四季豆,便笑着问:“咦,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也不回头,边干着手中的活边冷冷的回答:“上午就到了。”
佳佳说:“哦,你准备做什么饭?”
她答:“豆角焖饼。”
佳佳不再说话,但是没有马上离开,静静的看着姐姐。姐姐仿佛是拿四季豆撒气一样,拿起一把使劲的“咔咔咔咔”掰着,佳佳只觉瘆的慌,看着姐姐像掰人的手指一样。他不自觉的皱着眉咧咧嘴,赶忙扭身小跑着出了厨房就像躲避怪物一样逃到了客厅。
姑姑回到家后,看见侄女已将饭做好了,眼里流露出惊喜又略带慌张失措的表情。这要是让家乡的父母知道了还了得。她只得讪讪的笑着,然后转头对着佳佳大喊:“你怎么能让姐姐做饭呢?”
佳佳急忙向姐姐投去求救的眼神,姐姐面无表情的说:“姑姑,是我自己要做的饭,不关佳佳的事。”
姑姑勉强的笑笑说:“你几时学会做饭了?”
林诗宜顿了一下说:“早就学会了,在家闲的无聊便喜欢上了做饭,只是暑假里你总不在家吃饭,所以你不知道。”
姑姑“哦”了一声,然后又向佳佳投去了狠狠的一撇,言下之意便是既然你早就开始吃姐姐做的饭为何不告诉我?还有暑假里给的那些买饭的钱都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