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林诗宜独自在食堂吃完午饭后,便回到宿舍,百无聊赖的躺到床上,随手拿起一本刚刚从学校图书馆里借来的言情小说,刚刚看了几页便觉困顿,手里握着书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小木屋安静的伫立在绿茵深处,它笼罩在一片金色的阳光中。几只蓝色的蝴蝶停在小木屋的门框上。木屋门前开着一片黑色的月季,就像黑绸缎一样。林诗宜的眼睛始终盯着一抹黑色,她现在好想大声的告诉于凡,你错了,谁说黑月季只是一个传说,它不就盛开在我们的小木屋门前吗?当她愉悦的上前想近距离的欣赏它的美丽时,眼前的黑月季突然变成了诡异的猩红色,花瓣上还滚着滴滴鲜红的血珠,她使劲眨了眨眼睛,没错,不是自己眼花了,是真的,整片的黑月季都变了色。她本能的后退几步,再看小木屋已处在一片乌云密布下,突然的一个闪电袭来,借着闪电瞬间的光芒,她看见了小木屋窗口的那张人脸——一张女人的脸、、、、、、、、
从梦中惊醒后,她快速的跳下床,蜷缩在柜子的一角,哆嗦着双手在胸前乱摸着,但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是她将它遗弃的。刚才的梦境是她有史以来的最可怕的一场梦,现在那张人脸在她的意识里已经很模糊,但她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寇丽珠的脸。
她到底是谁?
难道真的是一直缠着她的恶鬼吗?奶奶不是常说她身子弱,底气低,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林诗宜听着闹钟滴滴答答的声响,心绪又渐渐的平稳了。刚刚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一场早已习惯了的梦,没什么可怕的。她抹抹额头上的冷汗,起身来到阳台,抬眼望去,双眸触到一片白色。下雪了。一股凛冽之气沁入鼻息。她这才警觉到离上次郊游回来已经过了快三个月了,而这三个月她一直将自己关在宿舍中,让她几乎忘了时间。
她伸手去接飘舞着的雪花,雪花触手即溶,在手心留下一片湿凉,最终什么也抓不住,就像她对于凡的感情一样。家乡有下雪吗?寇丽仁会不会正躲在于凡的怀里抬眼欣赏着松柏坡上的雪景,抑或是在茅草屋前驻足观望“一家三口”赏雪景。还记得许多年前家乡的那场大雪,大雪封山。她任性的非要到山上吴爷爷的茅草屋前去赏雪,于凡拗不过她,竟然用双脚淌出了一条路,带她上山。他们在茅草屋前堆了三个雪人,两大一小,远远望去好像一家三口在门前赏雪景。后来听说于凡的脚生了冻疮,一直到来年春天才好。她现在还知道冻疮年年都会复发。
这时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回忆,接起电话是冯浩儿,冯浩儿说大学生艺术团要举办卡拉OK大赛,她报名参加了,现在在祥云KTV里练歌,你过来吗?
当林诗宜赶过去后发现李书宁、唐浩、徐致远都在,李书宁向她抛了一个媚眼,她马上明白这又是一场有预谋的邂逅,只是她明白他们的好意,便佯装着不知情,大方的坐在了徐致远身边。她心里很明白,有些事该来时总会来的。
☆、与感情无关
学校就要放寒假了,学生们都忙着购买火车票。春运期间的火车票真是一票难求,一大清早顶着星星出门,以为到火车站应该算早的了,可结果是售票厅的门口已经排起N条长队,一直拐到天桥上,这架势实在不像在火车站购票倒像在难民营里讨饭。但为了回家过年又有什么办法呢?别说是难民营了,就算是阎罗殿有票也要闯了弄回来。偏偏夜间又下了一场小雪,这点小雪对交通倒是一点影响也没有,勤劳的环卫工人在大多数人还在熟睡时便已经将大路上的积雪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是雪虽然停了,可天总是阴沉沉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按林诗宜的话说,这种天气最好能在被窝里暖暖的睡上一觉,省的总有世界末日到来的恐慌。至于春节购票回家这事,她才不操心,让她排长队去买票还不如杀了她来的干脆,她反正也不能回老家过年,姑姑家离的这么近,实在不行年三十再走,再不行姑姑也得想办法将她弄回去。
这天徐致远拿着两张去K市的火车票来到林诗宜面前,将其中的一张递给她说,听说你回姑姑家过年,我去买票就顺便替你捎了一张。林诗宜接过票说了声,好,谢谢,便转身离去。她本来想躲着点徐致远的,但这种‘躲’仅限于自己不去主动招惹他,若是他上赶着找自己,她还是没勇气拒绝的。
放寒假的前一天学校举办了冯浩儿口中的那场卡拉OK大赛。舞台设在校门口旗杆下,冯浩儿是第八个出场的选手,她的一首《雪人》将气氛推到高潮,她甜美的嗓音,一身雪白拖地的长裙,再配上阴沉的天幕,还真有种雪花飞舞的感觉。林诗宜望着冯浩儿,嘴角扬起会心的笑容。她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着舞台上的人一切顺利。而徐致远站在林诗宜身后,可他心里却在想着范台西最喜欢下雪天,不知道她那里此刻也在下雪吗?
第二天学生们陆陆续续收拾行李回家过年。林诗宜和徐致远坐上了通往火车站的公交车。公交车最终停在火车站的站牌边,人们都陆续下车。在路过火车站停车场时,林诗宜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旁站着一男一女正亲密的说着话,女的她认识,正是那位“城市地产”的千金成薪,当她带着好奇的目光扫过成薪旁边的男生时,心里一阵疑惑,在哪里见过吗?却又想不起来,刚想将目光收回,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山桃核落地被一名男子捡起的画面。
“是他、、、、、”她急忙投过目光再去寻找时却只见到成薪一个人向候车大厅走去。
徐致远发现了她的举动,关切的问:“怎么了?”
林诗宜匆匆环视四周一圈,然后对着徐致远焦急的问:“你认识成薪吗?”
“在社团活动中见过两次面,谈不上认识。”他茫然的望着她,摸不着头脑,又似开玩笑的补充了一句:“怎么,你也对成薪感兴趣?”
“那她男朋友呢?”她没有理会他的玩笑,直接问。
徐致远摇摇头说:“咱们学校大概没几个人认识吧,她那个神秘男友在咱学校很少现身。”
她轻轻“哦”了一声有些沮丧,突然又有些兴奋的问:“那他的车牌号你看见过吗?”
“没有,我只远远的见过那辆车送成薪回学校,没有机会近距离的接触,你、、、、?”他的眼中满是狐疑。
“算了,就算知道车牌号也找不到人,又不是交警。”她没有解释,而是喃喃自语着。
“你找他做什么?”徐致远好奇的问。
“因为他拿着于凡哥送我的一枚山桃核、、、、、、、”她脱口而出,没有注意到徐致远的神情,完全将自己禁锢到自己狭小的思维里。
徐致远脸上暗了暗,俩人迅速进入候车大厅,来的正是时候,列车已经开始检票,俩人没有停留,快速的进入乘车通道,然后上了车。林诗宜坐在靠车窗的位置上,头靠在车玻璃上静静的思索着,突然她转脸对坐在旁边位置上的徐致远说:“如果我去找成薪让她帮我去向自己的男朋友要回那颗山桃核,你说她会帮我吗?”
徐致远望着满脸期望的林诗宜,轻轻摇摇头。
林诗宜很快便失望的望着车窗外小声说:“为什么不行呢?”
“如果你心里认为可以去要的话也就不会问我了。”
林诗宜不再说话默默望着车窗外。她可以慢慢等,但她绝不能冒险,她就不信成薪的男朋友永远都不在他们学校现身。
“问个问题行吗?你可以不回答。”徐致远有些深沉的问。
林诗宜点点头示意他问吧。
“你为什么非要找到它?有些东西的意义不一样了就算找回来也再回不到从前了。”
林诗宜没有回答,徐致远也不再出声。
前几天范台西送徐致远的紫水晶不见了,他的第一反应是就算将世界翻个底朝天他也要将它找回来,但是寻找几天无果后特别是听说范台西已经出国,他便放弃了寻找,渐渐的也打算放弃这段感情。
就当徐致远以为林诗宜不会再出声后,只听见她小声的说:“我找山桃核不是为了回到从前,自从丽珠从我手上坠落的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跟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山桃核不过是个辟邪的物件,与感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