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了啊(14)

左诗瑶身体抖了抖，半晌后眼睛睁开一条缝。

她和江晓对视了足足一分钟，终于耷拉下肩，“对......对不起，我被吓到了......”

江晓：“......知道道歉了是不是我还该夸下你有进步了？”

左诗瑶委屈巴巴：“我真的被吓到了嘛......那尸体那么可怕，你又没点儿声音......脸疼吗要不要我去给你冰敷......”

江晓瞥了她一眼，“不用，现场还没勘察完，你赶紧回家吧，晚上别出门，最近不安全。”

她闷闷地“哦”了一声。

江晓扯高警戒线走了进去，还没和周思铭说情况，就被蒋志拉到一边，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神秘兮兮问他，“江哥，刚才那女孩谁啊？怎么还敢打我们江大警草的脸？”

“前天猫妖盯上的就是她。”

“哦......是挺好看的......”蒋志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拉住江晓，“——不对不对，江哥，你英雄救美人家不应该更感激你才是，怎么一见面就打你一巴掌？？你不会......对人家小姑娘干了什么吧？”

蒋志一脸八卦，死拽着江晓要听他一个解释。

江晓向他招招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

蒋志乖乖凑过来，就听江晓拉长了音懒洋洋道，“现在就流行欲擒故纵——懂不懂，没人追的胖子？”

蒋志：“......”

如果不是在案发现场，他绝对要和江晓这逼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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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诗瑶乖乖听江晓的话回了家，连陆扬叫她吃晚饭都没去。

她自己在家里熬了个红枣粥炒了个青菜，就坐在电脑前开始导照片修照片。

做后期得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她看了一个多小时后眼睛累了，就站起来休息。

左诗瑶走到窗边，夜色已经暗沉，路边的灯光昏黄却透着温馨。

她蓦然想起来自己上次就是在这个长椅上惊鸿一瞥了江晓那个有毒的男人。

绝对是出现幻觉了。

熬夜熬多了下午拍照又特别累，左诗瑶再一次说服自己。

她揉了揉太阳穴，刚准备回到电脑前继续修照片，却突然瞅到了一只黑猫。

左诗瑶又退回了窗边。

黑猫乖乖巧巧蹲在楼前，抬着脑袋往左诗瑶这个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不会是上次那只吧。

左诗瑶随即被自己这个念头逗笑了。

上次那只左腿受伤那么严重，又被江晓吓得飞速跑掉了，都不知道能不能痊愈，怎么还会找到她家楼底下来。

左诗瑶摇了摇头，回到电脑跟前。

修起照片来就没个时间观念，一转眼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打了个哈欠，准备打会儿游戏睡觉。

左诗瑶去床头柜拿手机充电线经过窗边时，往外一瞅，又看到了那只黑猫。

还蹲在同一个地方，姿势都没变。

她蹙了下眉。

这猫......不会不是流浪猫，而是家养的被人抛弃了，还在等主人吧？

左诗瑶站在楼上和黑猫遥遥相望，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又心软了，叹了口气，套上件外套就往楼下跑。

果然，那黑猫温顺得很，皮毛也无比干净，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没在外面流浪过。

左诗瑶蹲下抱它，它也乖乖让抱了。

“哎我的小可怜儿，”左诗瑶边抱着它往家走边给它说话，“主人不要你了吗，现在的人真是，心血来潮买了宠物养一段时间玩玩就又不养了，那宠物怎么办啊。”

她打开门，把猫放在沙发上，用旁边的厚外套和抱枕给它圈了个窝。

“还挺软，”左诗瑶坐在地上拍了拍小窝，然后把小猫抱到窝里去，歪过脑袋枕着沙发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它的毛，“你晚上就睡这儿吧，看你在外面蹲了那么久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小猫乖乖“喵”了一声。

左诗瑶摸摸它的肚子，瘪瘪的，又摸了摸它的头然后站起身。

“刚好还剩一点儿牛奶，今天我就不喝了给你吧，”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牛奶倒碗里开始热，时间没调整好热得有点久，于是她捧着碗边低着头吹气边走出厨房。

她认真地吹着牛奶，慢吞吞走到茶几边上时脚步却骤然顿住，呼吸一滞。

——客厅里多了一个人。

第10章 妖怪

“还是没有？”江晓站在一栋居民楼的天台边上，七八十米的高空俯视着整个城市，晚风把他的大衣吹得猎猎作响，远处万家灯火通明，映得他眼底一片红光，身后是夜幕低沉。

“没有，”飞来了一只蝙蝠落到他肩上，“江晓，会不会是哪里出问题了？那只猫妖早都走了只是监控没拍到，或者杀人的就不是它？”

江晓沉默了一会儿，“不会。”

他转身向里走去，“周思铭可以确定是它，只是它来得那么张扬，生怕我们不知道似的专挑摄像头走，而离开却悄无声息——我想不通他这样做的目的。”

“示威呗。”

江晓慢慢摇了摇头，“威还没示完呢它去哪儿了？”

“一只猫么，哪儿去不了，说不定藏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垃圾桶啊，车底下啊，灌木丛啊，我家楼下就一堆流浪猫呢。”

“垃圾桶......车底下......灌木丛——等等，车底下！”江晓突然顿住脚步，瞳孔一缩，失声道了句，“——不好！”

他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夜色中，留下蝙蝠自由落体直直往下掉，回过神来然后赶紧扑棱着羽翼飞起，一脸懵逼地四处看看。

人去哪儿了？

顾广鹏变成人形，掏出手机打开定位软件，就看着代表江晓的那个点在祈城一闪一闪地往城南而去。

-

一个陌生的男人。

倚靠在软塌塌的沙发上，嘴角噙笑，歪着脑袋看她，指尖转悠着把水果刀。

“你......你谁......”左诗瑶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从喉咙挤出声音来，手脚冰凉，整个人如入冰窟浑身开始颤抖，滚烫的牛奶洒在她皮肤上都毫无知觉。

沙发上那个男人眯起眼笑了笑，“刚刚才见过我的呀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嗯？不是叫我小可怜儿，我都这么可怜了还记不起我是谁啊？”

左诗瑶手里的牛奶碗啪一声掉在地上，颤抖着声音，“你......你......你是......”

“是我啊，”他突然挑起眼尾，“上次那个警察，我想想，对，江晓，那个早该去死的东西不是还让你离我远点？”

他站起身，把玩着手里的刀，缓步向左诗瑶走来，“多谢你啊帮我扇了他一巴掌，我可是做梦都想这么干呢——不对，是两巴掌，今天为了跟着你差点被他发现了，啧，真够敬业。”

左诗瑶心脏被恐惧攥得死死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男人向前走一步，她就向后退半步，腿软到明知道现在就应该撒丫子狂奔，却没有那个力气去逃命。

她觉得自己逃不掉了。

“本来不想杀你呢，谁知道江晓对你这么上心，昨天在楼下守了一夜——总感觉我不弄死你都有点儿对不起他，良心过不去啊小美女。”

左诗瑶已经没有精力去分辨他说的是什么了，大脑不听使唤，浑身颤抖着，一阵又一阵极度惊恐带来的恍惚涌上来。

男人晃了下手里的刀，嘴角的弧度越扩越大。

左诗瑶一个腿软摔倒在地，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即将血光四溅断一只肢体，她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呜咽，两手挡在身前绝望地闭上眼。

臆想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

左诗瑶以为他还没动手，又吓得整个人往后缩了缩。

突然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浓浓的怨恨和不可置信：“江晓？——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然后是一声熟悉的轻笑和嘲讽的语气，“躲在她的车底下跟她一起回家？亏你想得出来。”

左诗瑶猛然睁开眼，呆呆地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江晓挡在她身前，正单手架住男人挥刀的手，两人僵持着。

“还跑么？”江晓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慢悠悠勾起嘴角，“上次溜得快啊，这么怕爸爸？跑啊，怎么不跑了？人家都是猫逮老鼠，这次让爸爸逮个猫好不好？”

男人死死地盯着他，咬着牙嗓音沙哑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江晓，你等着吧——放着江家少爷不做非要来淌这滩浑水，你会后悔的。”

那阴冷夹杂着仇恨的目光好似要把江晓脸上瞪出个窟窿来，以及仿佛已经胸有成竹的威胁话语让躲在江晓身后的左诗瑶都不由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