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组聚齐后,气氛突然沙雕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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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曾追风(03)
高扬过去拉车门,赵英超仍呆着不动。
高扬好笑,拖长音说:“挪一下你的尊臀。”
赵英超:“……”
这才挪出一点位置。
待高扬将车开出来,两个女孩子坐去后排,赵英超上了副驾,方结结巴巴问:“小羊羔,你、你怎么还开这车?”
两年多以前,高扬就是开着和这辆一模一样的车出事的。
那时候,奥迪还是高扬所在的巴塞罗那俱乐部的赞助商,给一线队球员每人配一辆车,借球星影响力替品牌宣传。
高扬当时只十七岁,还未入一线队,可因表现突出,已经常随一线队训练,所以破格也配给他一台奥迪车。
西班牙十六岁就可以考驾照,他初提到车时,开着满街兜风。
百来万的奥迪于他这样家底的人而言,算不上多高档,可这代表俱乐部对他的肯定,更昭示他今后的前途无量。
他踩着油门风驰电掣,那是真正的少年意气。
直到——
那次车祸后,他拼命换来的职业生涯还未真正开始,便一夕之间划上句点。
甚至此后,他原本顶级运动员的身体,将连寻常人都远远不如。
他为了能踢足球到底付出了多少,没人比赵英超更清楚。
是以,当闻听他车祸的消息,他同哥哥赵西甲飞往巴塞罗那看望他时,句句避讳,甚而不敢在他跟前提“足球”两个字。
今天见到这辆车,他生怕刺激到他,死命想遮住,却不想……
这居然是他的?!
高扬明白他心思,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摸出支烟。
正要点,又从倒视镜里瞥一眼后排的许曌,淡淡问:“还咳嗽么?”
许曌一时没反应过来是问她,他“嘿”一声,又催促:“问你呢,咳嗽好利落没有?”
“啊?还没……”那“没”字发音只一半,许曌忽地瞥见他指间的烟,忙又改口,“呃,好了,全好了。”
高扬睨她一眼,直接将烟扔了。
许曌:“……”
又说:“谢谢。”
这回高扬没理她,收回目光,靠在座椅上懒洋洋反问赵英超:“这车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你就、就一点儿不忌讳?”赵英超睨着他脸色问。
高扬哼笑两声,说:“咱中国不是有句老话么?从哪儿跌倒从哪儿爬起来。我从什么车里死一回,就从什么车里再活过来,不挺好么?”
“你……坐这车里,就没什么心理阴影?”
“心理阴影是什么?用来乘凉的么?”
赵英超:“……”
蹙眉凝视他良久,见他冷白面孔上唯有淡然,双目直视前方盯着路况,偶尔向后视镜里望一眼,看的是他妹妹和那报警的姑娘。
对于从前的车祸,是真的毫不在乎。
超英超“靠”一声,翻着白眼说:“我真咸吃萝卜淡操心!看见这车替你担惊受怕的,你自己没事人儿一样。”
高扬开着车,也斜他一眼,“操心?你给我操什么心了?”
赵英超掰着手指头向他数了一堆旧事,最后说:“……还有你瘫床上的时候,是不是我专门从国内带书过去,激励你,安慰你,给你补充精神的食粮?”
不提那书倒还好,一提,高扬白眼朝他一翻,满脸都是嫌弃,“呵,知道我瘫床上,还给我送《霍金传》、《张海迪文集》,还有什么《史铁生全集》?那几本书不是残疾人写的就是写残疾人的,你这是激励我?你是故意咒我,生怕我再站起来吧?”
赵英超:“……”
许曌听他们说话,只觉云里雾里。
待高扬说起那几本书时,她才想起那天在他家,去他卧室里拿手机和钱包,的确在他书架上看到过。
当时她还很好奇,觉得这几本与其他书格格不入。
此刻方知道,原来是赵英超送的。
赵英超被噎一下,讪讪狡辩说:“那几本书多励志啊!我千挑万选给你买的。对了,你把它们撂哪儿了?不会没带回国吧?”
“早扔了。”
“靠!白眼狼!”
许曌:“……”
发现高扬口是心非,想拆穿,又觉自己骤然开口太突兀,到底还是闭了嘴。
两人笑骂几句,赵英超吁一口气,人仰靠在座椅上,感慨说:“哎,羊羔子,说真的,有时候我其实挺佩服你的。”
“佩服我不是应该的么?”
“少嘚瑟啊!”赵英超眯着眸子瞭他一眼,才继续说,“你这人吧,看着细皮嫩肉的,可里子比谁都糙。啧,万箭穿心跟扎了个刺儿似的,刀劈斧砍跟划了道印儿似的。外人都还替你疼呢,你自己倒好,疤在哪儿都忘了。”
高扬对旁的说辞恍若未闻,只听着“细皮嫩肉”几个字无比刺耳。
嘴角一沉,正要骂他两句,后排唐耘不耐烦嚷嚷起来:“你们两个烦不烦?都是男生,倒比一对老太太还唠叨!”
她实在听不得人夸高扬。
高扬:“……”
赵英超:“……”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住口,车上顿时安静。
很快就到警察局。
四人进去撤案,再出来时,已将近十一点。
高扬提议一起去吃饭,赵英超立刻答应,马上掏出手机搜索附近好吃的餐厅;唐耘冷着脸不出声;许曌犹豫一下,咬唇说:“你们去吧,我还是不……”
她还未说完,唐耘已挽住她手臂,附和道:“那我跟你一道走。”
今天许曌穿一件红蓝格子套头毛线衫,因是表姐旧衣,大了足有两个码。
衣服原本并不合身,可今年恰好流行宽松“BF风”,她穿上后四下里旷旷荡荡,越发显得人小小一只,又白又瘦被笼在毛衫里。两道深深锁骨露在外头,纤细脖颈如一支花梗,从宽大领口伸出来,楚楚之态愈浓。
近正午的日光下,高扬倚在车门上,漫不经心朝她一瞅,只觉小姑娘白得晃眼,周身灿烂几乎辨不清五官。
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她有些不自在,自知领口太大,稍不注意就会滑下去,露出半边肩膀。
她揪住前襟拢了拢,讪讪地正要开口,高扬忽堵住她说:“你当帮我做一回饭托,一块儿去吧。不然的话……”
说着,他朝冷脸的唐耘努了下嘴。
意思是,你要走她也不肯留了。
许曌虽不清楚他们兄妹为什么失和,但她瞧得出来,至少现在,高扬是真疼唐耘。
如果能为他们弥合关系出一点力,她当然是乐意的。
可……
她今天本就因为乌龙害人家跑了一趟警局,哪好意思再去蹭饭?
正犹豫,高扬又说:“非要我求你才答应?”
“不不不……”她下意识摆手,“不”字既已出口,便只好应下来,“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高扬只轻轻摇头,“呵,这还不客气呢?你要客气起来,那得什么样?”
许曌:“……”
“行了,她都答应去了,一起走吧。”高扬冲唐耘喊了声。
许曌拉着唐耘手腕,轻轻晃了下。
唐耘噘着嘴,一时不愿动,高扬又说:“你不去我可欺负她了啊。”
说的当然是许曌。
唐耘登时一瞪眼,“你敢!”
“有你在我才不敢,快走吧。”
唐耘:“……”
对这无赖无计可施,半推半就的,她终于跟上三人,又上车去找餐厅。
赵英超在手机上乱搜一通,一会儿问要不要吃火锅,一会儿问去不去吃烤肉。
高扬单手扶着方向盘,看都不看他一眼。
唐耘沉着脸不理人。
只有许曌好心,时不时应两声,偏她不是做主的人,也只能说:“我觉得都好,你们定吧。”
车子越开越远,不知不觉,已经离了闹市区。
赵英超看看车窗外,郊区农房低矮错落,几道废弃铁轨卧在半人高的杂草中交织成网。
他吞咽两下,瞪眼问:“不是……你这是请客去还是贩卖人口去?咱奔的像吃饭的地儿吗?”
高扬眼皮都懒得抬,眼角余光扫一扫他,哼笑,“真卖人你也是添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