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56)

事先跟父母哥哥说好去给巧巧过生日。白元珍一大早就上蛋糕店里订好蛋糕,打电话告诉张菊花,让他们别订了。

怕他们不好意思接受,没买新的,又从朵朵嫌小的旧衣服里挑几件质量好的打包好。

问过朵朵的意见,她同意把自己玩够了的玩具送巧巧,大家又挑了一堆还能玩的玩具。虽然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也能给张菊花省点钱。

世上就没有不喜欢玩具的孩子。

白娇娇在医院门口见过几次,巧巧坐在张菊花身后的草地上,捡着酸奶瓶,小勺子什么的玩。她小时候也干过,捡废旧电池碎碗烂勺子过家家,倒不觉着有什么。

看见现在条件这么好了还有孩子这么玩,白娇娇心疼不已。

下午四点,再买点新鲜水果和牛奶,一家五口直奔张菊花家而去。他们家租住在医院不远处另一个老小区,一室一厅的房子,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巧巧已经会走路了,听见门响就自个儿跑去开门。

“姨姨,坐坐。”歪着脑袋看门口一群陌生人,她只认识白娇娇。

“小白医生,白姐姐,黄哥,骄阳,哟,连小朵朵也来了,巧巧快请客人进屋坐。”张菊花从走廊尽头伸出头来,租的房子没有厨房,怕在屋里做饭油烟对孩子不好,他们跟同一楼层的住户商量过,在走廊尽头搭了个灶台。

小姑娘躲在门后,露出一张小脸好奇的打量朵朵,嘴里说着“坐坐”。

白元珍真是爱极了她这副小模样,一把将她抱起来,“巧巧都长这么大了,不记得白奶奶啦?你爷爷呢?”

小丫头把洗干净的手指头含嘴里,“爷爷班班。”

连白骄阳也忍不住夸了句“好聪明的孩子”,普通孩子这么大的时候只会无意识的说叠词,哪里有她的逻辑,知道问什么,更知道怎么答。

朵朵把买来的牛奶拿出来,递了一盒给她,“妹妹喝吧,喝了长高高。”两个小姑娘很快就玩到一块儿,叽叽喳喳,旁若无人。

六点不到,下班的胡叔叔也到家了。他们在云城的亲戚早就不来往了,老两口加五个白家人,就算给巧巧过生日了。桌上有八.九个家常菜,味道都意外的不错。

看得出来鱼啊虾啊巧巧平时吃不上,奶奶告诉她这个是“虾子”的时候,她眼睛都是亮的。

几个男人也没喝白酒,一人吹一瓶啤的,女人和孩子们就喝饮料。

跟别的众星拱月动辄几万包酒店的孩子比起来,这生日确实很普通,普通到甚至有点寒酸。

但白娇娇相信,从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弃婴,到有一群人给她过生日的小寿星,巧巧总有一天会知道,世上只有这两位老人能给她最纯粹的爱。

吃完晚饭,大人们坐着聊天,小姐俩就坐在垫子上玩玩具。朵朵见那些玩具小妹妹都喜欢,抱着白骄阳手臂撒娇,下次要把她最爱的一整套娃娃都送她,大家哈哈大笑。

八点半,晚饭消化得差不多了,白元珍把蜡烛点上,给巧巧带上小王冠,教她在众人的生日歌里呼一口气吹蜡烛。白娇娇站在门口,把这温馨的一幕定格下来,热泪盈眶。

回家路上,白元珍和黄海涛感慨不已。这一家三小口,会越过越好的,上天不会错待任何一个好人。

刚回到楼下,就见一个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礼貌的跟白家人打声招呼,“白医生,陶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第40章

黄海涛已经知道闺女去给陶连安夫人看病的事了,父子俩对视一眼,白骄阳主动要求:“行,那爸妈你们先带朵朵回家,我跟娇娇去。”

以陶连安的权势,根本容不得他们说“不”。既然横竖都是要去,那还不如有准备的去。

司机也没反对,客气的请兄妹俩上了车,倒是没有有钱人司机的跋扈。白骄阳对他挺有好感,一路上问了些譬如“老家哪儿的”“干这工作几年了”“一定见过很多大世面吧”无关痛痒的问题,其实这都是他的职业本能。

司机全程都很客气,有问必答。

已经接触过一次,大致知道陶连安的行事风格,又有哥哥保驾护航,白娇娇一点儿也不紧张。一路上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灯火辉煌,车子停在上次那个民宅门口,用时不到半小时。

阿姨早早的等在门口,“白医生来了,麻烦您了。”见她身后还跟着个高大的男子,她也客气的请到会客厅里喝茶,单独带白娇娇上二楼。

“这么晚还麻烦您亲自来一趟,多亏白医生,我们太太这两天舒服些了。”

说话的工夫已经来到卧室门口。

柔弱苍白的女人靠在丈夫怀里,微微笑着仿佛在说什么令人愉悦的事,男人在她头顶轻轻抚着,不时温柔的点点头。得到丈夫的附和,她愈发来了兴致,“你还记得真好,凌儿那个同学去年还来看过我,那天你不在家,人家都长得比你高了呢……”

白娇娇在她略显惊喜的目光里走过去,“陶太太。”

“别叫什么陶太太,小白叫我阿姨就行。”她主动试探着碰了一下白娇娇的手臂,想要挽住她。

白娇娇还不习惯跟“陌生人”这么亲近,故意转移话题,“乔阿姨这两天身体怎么样?”

“吃了你的药挺好的,晚上能睡着一会儿,记忆力也没减退,以前的事都一清二楚。”她笑意盈盈。

对于一位母亲来说,遗忘自己的孩子,是最可怕最不可忍受的事。

白娇娇见陶连安点头,就坐在梳妆台边帮她把脉,“阿姨主要的睡眠问题还是入睡困难?”

“对,一面是眼睛感觉不到困,一面也怕……怕睡着就把凌儿忘了。他的照片我每晚要看两遍,想到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可不看,我总觉着一天都不完整……”

思念儿子成了她必不可少的日常。

白娇娇理解的点点头,微微笑着,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小白你真好,别人都把我当祥林嫂避之不及,只有你和连安会听我说话。”乔楚微很感激。

“没事,阿姨想说什么都可以,明天不上班,咱们说一个通宵。”

乔楚微破涕而笑,“傻孩子,我要是也有你这么个女儿该多好啊。”

白娇娇怕她又触景生情,问了几句饮食起居的话,确定她除了情绪时好时坏都没什么大毛病。情绪好的时候,跟正常人也没区别。

终究,儿子的去世才是她最大的心病。

犹豫一会儿,白娇娇还是试探道:“阿姨你家‘凌儿’一定很听话吧?”

乔楚微捂嘴轻笑,“听话,不过只听我的。我让他穿女生裙子他都乖乖穿,但他爸说什么他都要犟。”

白娇娇不敢看陶连安,作为父亲,现在再来想起已逝孩子的不好,该是多么心如刀绞。

“别看他平时酷酷的,可性格很好,活泼可爱,喜欢女孩子的东西,你看这都是他穿裙子的照片。”乔楚微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本厚厚的陈旧相册。

“这是他百天的时候,我和连安一直想要个闺女,当时医生也说是女儿,谁知生下个臭小子……出生前就买的裙子。”

照片上是一个戴着头花穿着漂亮蓬蓬裙的“女孩”,趴在柔软的垫子上,光看后脑勺确实会让人觉着是女孩儿。他们那个年代白手起家的大老板一般都重男轻女,想要多多益善的儿子继承家业,秦家就是典型的例子。

看来,陶连安不止金融理念与大环境背道而驰,就连生育观念都不一样。

“还有这张,是他抓周时抓拍的,别的小孩都拿带响儿的算盘和玩具,就他抓了口红。那口红还是我临时加进去的,臭小子。”乔楚微的眼睛渐渐红了。

“要是……要是凌儿活着,也该有你这么大。”

陶连安赶紧安抚她,白娇娇顺手把相册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张集体照。一共十三个小女生穿着大红色的维吾尔裙子,漂亮的锁.骨链,俏皮的小帽子,还露出可爱的肚.脐眼……不知道这跟陶凌有什么关系。

见她疑惑,乔楚微“噗嗤”一声笑了,“你看看这张,那是他最后一个儿童节,舞队里有个小姑娘生病了,临时找不到人替代,他自告奋勇就上了,还是领舞……那天我在台下都险些没认出来。”

白娇娇顺着她手指,惊讶得张大嘴巴,用现在的话说,这陶凌就是活脱脱的女装大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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