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想你(52)
听到这句话宋易言如梦初醒,他居然在这里打探别人的隐私,再开口时,语气带了几分懊恼:“谈言去拿火锅底料了,一会儿她就——”
“就回来”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对方“啪”地一声就把电话挂了,那干脆的利落程度和动静像是在煽了宋易言一巴掌似的。
江骋挂了电话后,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火锅?两个人还能在房间里一起吃火锅?
“不用去了,我看她过得挺好的。”江骋语气冷冷,将手机搁在了一边。
这气氛,吓得助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也为自己差点受到波及而暗自捏了一把汗。
谈烟最终白跑了一趟,重新回到座位的时候,宋易言指了指她的手机,语气有些不自然:“你的手机刚才一直响,我就帮你接了。我说你不在后,对方就挂了。”
谈烟并没有发现宋易言神色的不自在,因为她把注意力放手机上了,随意地应了一声:“哦。”
因为周围都有人,谈烟就没给江骋回电话,她发了一条短信问道:[请问大哥找我什么事?]
发完之后,谈烟就把手机放兜里了,也没有管江骋有没有回信息这件事。因为卢秋琳组了下一个麻将局,还振振有词对谈烟说道:“我倒要看看你的牌技有多好。”
谈烟一直这样边打麻将边等录制,直到转零点的时候才轮到她。一听到编导喊谈烟的名字,其他人把麻将一推,说道终于可以解脱了。
之前他们本来是想着打发时间,结果大家都录制完了,谈烟还没录制,她就不让她们走了,还说要陪她等到号。
“你怎么这么霸道?”卢秋琳说道。
卢秋琳觉得她挺像个大小姐的,爱玩,性格也挺好的,就是有点骄矜以及霸道的小性子。
谈烟也不生气,指了指不远处的垃圾桶:“谁先在这个荒山野岭的地方请你们吃海底捞?”
“……”众人。
这算海底捞吗?
“姐姐,我们可以走了嘛,实在是熬不住了。”王诗嫣打了个哈欠。
谈烟看了他们一眼,潇洒地把手一挥:“走吧。”
其他三个人跟拿到特赦令一样,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立刻作鸟兽般散开,各回各家。
谈烟看着消失得迅速又彻底的几个人,冷笑了几声,果然,通过麻将建立起来的友谊都十分塑料。
等谈烟录完之后,夜深露重,天上的星星已经坠落得没几颗了。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助理真真见状,赶紧把大衣给她披上。
次日,谈烟睡到中午十二点,醒来后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她往枕边一模,看了一眼手机,安静得不像话,江骋还是没有回她消息。
谈烟又发了条信息过去[人呢,是太忙了吗?怎么都不回我信息。]
起床后的谈烟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喉咙也有些疼,只得灌了好几口水。吃完午饭后,每一个嘉宾都接到了一个任务——丛林冒险。
录制时间是从下午的三点开始,嘉宾们按照自己挑的线路走,以及通过节目组给的线索,最后穿越从林。
最先完成任务的可以挑选自己晚上要住的房子。
由于任务难度系数升到最高,节目组给了每一个嘉宾一个向场外求救的机会,在这期间,你可以使用它。
谈烟听到这个任务,差点没给导演跪下!
这个节目不是来为她圈粉的,而是天生和她相克,来治她的。
谈烟方向感最差了,结果给她这么一个任务。
出发前,谈烟涂了一层又层的防晒,她绝不能让自己有一丁点被晒黑的机会。
换上迷彩服后,谈烟也是浑身不适应。
这个料子也太硬了,而且穿上她身上,又肥又宽,真的不好看。谈烟对着镜子里朴实无华的自己叹了一口气。
她什么时候才可以恢复到光彩照人的模样?
抱怨了两句后,谈烟同节目组一起出发,来到迷雾丛林后,她们各自挑线路,各自为生。
卢秋琳看了一眼谈烟,开玩笑道:“加油啊,小孔雀,你是最差的!”
“你是最丑的。”谈烟红唇微张,毫不客气地说道。
“……”卢秋琳。
随着太阳往西边移,他们各自分散,走在丛林里。一开始谈烟精力尚存的时候,心态还挺好的。
后面拿着地图,怎么转都回到了原地,她就有些抓狂了。
谈烟开始同一路跟拍的摄影大哥打招呼,试图从他身上得到点帮助。
“摄影大哥,你这边北边在哪吗?”
“这个红色的线是怎么回事?”
“你就行行好,我真出不去。”
摄像大哥举着相机,严格遵循自己的职业操守,一直在保持着一言不发的状态。谈烟有些泄气,只能自己边看边走。
日落沉沉,大片橘红色的阳光照在这片一年四季都常青的森林里,连叶子都在灼灼发光。
整整两个半小时,谈烟还没有走出来,反而越走越偏。她走的小道,荒草枝叶都快有她整个人那么高。
谈烟的脸上和脖子上已经被锋利的棘叶已经刮伤好几个口子,她的脑袋越来越沉,体力也越来越跟不上,她已经丧到怀疑自己随时会死在这片荒野丛林中。
谈烟终于放弃靠自己能走出丛林的荒谬认知,她打了葛亦今的电话,电话响了没两声就通了。
“喂,宝贝,怎么了?”
“亦今,是这样的,我在录一档综艺,需要场外求助,我迷路了——”谈烟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啊——可是我人在国外出差,一会儿就要上台发言了。”葛亦今看了一下手表,问道,“宝贝,你怎么不找你老公呀?”
一提到江骋,谈烟紧绷着的神经被刺激了一下,她的声音有些委屈:“才不要,他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受不了这个苦,还让我回去。”
“而且,他突然不理我了,我不想找他,”谈烟的嗓音有点哑,她正要说话,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喊葛亦今上台,她改口道,“我没事,你先去忙。”
谈烟继续向前走,脑子里想了一圈,感觉自己的交际圈太窄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求助的人。
她走着找出路的时候,脖子好像被一只虫子蛰了一下,不出五分钟,红色的疹子开始在她脖子蔓延。
又痒又难受。
她实在撑不住了。
谈烟慢慢蹲了下来,打了江骋的电话,期间还一直抓着自己的脖子。
谈烟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江骋已经出差到西安的分公司,开着重大的会议,上百人等着他裁决。江骋正要发言的时候,手机发出震动声。
他看了一眼来电,不知道怎么的,江骋觉得他要是不接这个电话,他可能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江骋点了接听,走了出去,站在吸烟区,没什么情绪地说了句:“喂。”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只传来沙沙的电流声,江骋以为谈烟在跟他闹脾气,声音放轻又掺着点无奈:“谈烟?”
江骋声音传过来的温柔和安心,终于把谈烟的心里防线给击溃。她开始对着电话小声地哭泣,没有说一句话。
谈烟的哭声很小,像是一个脆弱的受了委屈的小孩,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呜咽声。她的声音像一条细线,来回地拉扯地江骋的心。
高中的时候,她的眼泪,像金豆子,一串接一串,经常来得凶猛。每次两人吵架,或者谈烟不得理要撒娇时,她就哭,江骋每一次都拿她的眼泪没办法,最后选择妥协。
而现在,说实话,再重逢,江骋没有见过谈烟哭过 。
谈烟的哭声断断续续顶传来,将江骋心里的烦躁和不安放大。他不知道谈烟发生了什么,但此刻他又不在她身边。
“烟,发生什么了,不要哭。“江骋的语气诱哄,十分有耐心。
江骋的“不要哭”让谈烟一瞬间感到崩溃,她再也不想伪装坚强了。
录制的这些天,脚受伤,被人耍,被看轻,被排挤,录制时间推迟。因为江骋的这句话,谈烟受到的这些苦和委屈被放大,她终于坚持不住,抽噎道:“我再也不想录……这个……破节目了,我在丛林里迷路了……出不去……前几我脚都磨破了,还……被人挤兑。”
“江骋,我被虫子咬了呜呜呜,我好难受,我要回家。但是这个是……场外求救……你要告诉我怎么走出去。”谈烟说话断断续续,逻辑已经颠三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