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违约啦/吻你的眉心(37)
陈芳云站在门口,左右手各拿一件旗袍:“你帮婶参谋参谋,中午聚餐我穿哪一身衣服更好?”
“您穿礼服?”米盈明知故问,“今天家里有贵客吗?”
陈芳云神秘地笑笑:“米罡交了女朋友,已经走到谈婚论嫁那一步了。她中午来家里见家长,我想穿得正式一点。”
米盈想了想,指着陈芳云左手那件星空蓝的传统样式旗袍。
“这件有玉兰花暗纹的,既端庄又大气。”
“嗯,盈盈的眼光一定不会出错,我听你的!”
陈芳云转身要走,米盈喊住她:“婶,我临时有点急事要办,早饭在桌上,您和叔别等我了。”
“啊?中午饭你总得回家吃吧?”陈芳云问。
“事情办妥了我就赶回来,”米盈背上双肩包,“保险起见,你们先吃,未来弟妹那边您帮我说明情况,免得她误会。”
陈芳云点头应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米盈一路疾行,出了知礼巷却没去地铁站,而是朝相反方向走去。
她和泠海市动物园的训鸟师约好下午两点见面,早点赶到显得更有诚意。至于这一上午和一中午的时间,就在路上慢慢打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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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到了七月最后一个周一。
米盈提出的修改意见,在讨论会上获得全票通过。
见她能够独当一面,江逾白完全安心了。他正式递交辞呈,与同事们告别后,背上简易行李直奔西部而去。
方案定了,可惜天公不作美。
接连一周的暴风雨天气,严重耽搁了十二巷修缮工程的进展。
作为工程总负责人,米盈时时刻刻都扎在工地,抛去吃饭睡觉,她一天的24小时,15小时都奉献给了十二巷的古建筑群。
在这期间,贺准遵守约定,始终没出现。
青云雅筑的工地虽已恢复施工,但也因恶劣天气的后续影响,每天进行半天的作业,其余时间工人们自由安排。
陆超来过几次,美其名曰是请老同学米盈吃午饭,最后都因数个催命电话不了了之。
米盈不清楚那些电话是不是贺准打来的,她也不想过问。
自从八十八天的倒计时启动,她就不再纠结于曾经发生的种种。
最近这些天,她回家很晚,特意和叔婶打过招呼不用留饭。深夜到了家,她并不急着洗漱休息,而是走进院子西南角的小屋,教一只鹩哥说话。
这只鹩哥,长得很像贺准养的那一只。
唯一的不同之处是,她的鹩哥眼周的黄色部分面积更大,像是在上下眼皮各涂了厚厚的一层眼影。
她为它起名“黄米啾”,小名“啾啾”。
白天时段,米盈把啾啾托付给婶婶陈芳云细心呵护。夜间时段,她亲自教啾啾说话,除了简单的“早上好”、“晚上好”和“您吃了吗”,啾啾还学会了“长腿叔叔”四个字。
训鸟师传授的方法很管用,啾啾的基础也很好,学话进度超出预期。米盈在欣慰之余,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又悄悄疼了一下。
不知贺准这些天过得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3 ̄)�q
11月29日更新完毕。
第47章 新的合约
一切收拾妥帖,米盈却辗转难眠。
空调定的温度刚刚好,外面也没有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可她的耳朵里总能听见一个怪异的声音。
“我愿意等你,等多久我都愿意。”
这声音偶尔模糊,偶尔清晰,好似低吟浅唱,一遍遍重复。
为了确认自己不是幻听,米盈关掉空调,下床踱到窗边,推开窗户朝外张望。
房檐下的燕子窝和麻雀窝安静如初,鹩哥所在的那间小屋无声无息,还会是哪里传来的响动呢?
叔叔婶婶的卧室在走廊另一头。
下楼前,米盈竖起耳朵,屏气凝神地听了听,除了几声呼噜,并未听见同样的声音。
客厅、餐厅、米罡的卧室、其余空房间、游戏室和楼上楼下的卫生间,她找了一大圈,毫无发现。
米盈来到院子里,清凉的空气吸入鼻腔,喷嚏接踵而至。
她只得摘下晾衣架上的防晒服披好。
夜凉如水,虽说仰望星空是件浪漫的事,但那个声音循环往复,仿若魔音贯耳,久久不曾停止,搅得她心神不宁。
寻遍院子各个角落,米盈终于听清了声音的来源――在大门外。
她踮起脚尖,放缓脚步,慢慢靠近院门。
她将耳朵贴上门板,那声音愈发明显。
这是有人大半夜不睡觉,故意搞恶作剧吗?
米盈以极轻的动作拔下门闩,拧开反锁的插销,哗啦一下拉开院门。
贺准一身黑衣,静静伫立在门边几杆翠竹旁边,他像与深沉夜色融合为一,静如一幅暗色调的画卷。
“是你?!”
心跳瞬时加速,米盈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贺准嗓音低沉,指尖轻动,关掉手机语音备忘录。
“对不起,吵醒你了。”
原来那段叹息一般的呓语是他录进手机里的。
米盈找到声音源头,关注点即刻切换到另一个不守约的行为:“我们说好的,短期内不联系,你……”
“两个星期对我来讲,就像十四年那么漫长。”
贺准转过脸,目不转睛地看着米盈。路灯下,他的眼眸黑如深潭,只是此时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水雾。
“我想得到你全部的爱,可我不敢说出口。”
“现在不适合聊这个话题。”米盈强忍心中悸动,冷冷地撂下一句,“周六我会陪你去复诊,今天太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说着,米盈退后,打算关上院门。然而下一秒,她整个人却像摆脱了地球引力被贺准高高抱起,顶到了院墙上。
他的臂膀强健有力,牢牢禁锢着她的身体,任她挣扎捶打也不肯松手。
“我不想继续等下去了!”
“不想等也要等,我们说好的――”米盈气喘吁吁地说,“如果你更有耐心一点,我就接受你,接受你的所有要求。”
“当真?”贺准突然将她放回地面,拳头重重砸向墙面,“我不想空欢喜一场。”
米盈没有阻拦他,也不去整理凌乱的头发和睡衣。
“你说我在飞机上写的道歉字条救了你一命,我却认为那是一起小概率的偶然事件。即使你没有遇到我,也可能遇到别的人。那个人无论性别、无论年龄,都可能成为你生命中的关键人物。”
贺准情绪几近失控:“怎么可能是别人?”
“当时你遭遇了事业上最大的危机,亲自跑去燕都求人帮忙,”米盈一手搭上贺准的肩,示意他保持冷静,“人在背水一战的时候往往会爆发自己预料不到的潜力,真正帮了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不!那个人是你,只能是你!”贺准拳头越握越紧,关节咔咔作响。
米盈渐渐恢复了平静。
她抬起手,为贺准整理完皱巴巴的衬衫衣领,轻轻拽过他的手,拂掉他指关节沾的灰尘。
“答应我,永远不要伤害自己。”
“我……”贺准调整呼吸,弯下腰与米盈视线平齐,“你不在我身边,我做再简单的事会变得很难。”
米盈的手从他肩头移到他的脸颊,掌心轻抚他的胡茬。
“我哪儿也不去,我一直都在。”
贺准眼中的水雾悄然散去。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牵起米盈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了深深一吻。随后,他退到巷子中心的青砖石小道上,朝米盈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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谐安医院精神科的一诊室,每逢周六是周教授出诊,各地患者慕名而来,等候者占据了一整条走廊。
米盈提前半小时赶到,却没看见贺准的身影。
她询问了分诊台的护士,得到的答复是涉及病人隐私无可奉告。
精神科比起其他科室,在这方面做得很到位――没有滚动叫号的电子屏,也没有插队和乱闯诊室的现象。患者按照约定时间就诊,假如有事需要更改时间,与主治医生的助手联络即可。
米盈观察楼层的各个出入口,视线扫过每个人,一刻不得闲。
回泠海市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度过一个极具戏剧性的七月。
而眼下,七月份的最后一天,她背包里装了一份新的合约,等待着交给那个迟迟未现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