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我一个晚安吻(4)
“我很少承认有人比我帅,能经过我认证的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帅哥。”
“什么时候能见到他?”话是阮言宁问的,倒不是因为袁向宇说他帅,而是好奇这个人的履历到底有多漂亮。
“等会儿跟我去手术室就能见到他了。”袁向宇觉得唐豆花痴起来其实是有意思,“今天的手术他主刀。”
唐豆抓住话里的重点,“去手术室?我们?”
“不然你们来外科实习什么?”
“不是。”唐豆挣扎着解释,“我们不是才第一天实习吗?不用培训一下吗?”
“小师妹,你们前四年的学习不就是用来培的吗?”
“那我们两个是一起去吗?”
“我们组上每周一二四手术日,你们两个轮流去就行了。”袁向宇看了眼时间,“今天晨会前刘主任就查完房了,这会儿估摸着病人已经接去手术室了,你们赶紧决定一下谁和我上去。”
唐豆从小就属于天赋型偷懒选手,平时上课没少划水,考试都是勉勉强强低空飘过,这会儿真刀真枪见真功夫的时候自然就怂了。
她求助地看着阮言宁,“今天你先?”
阮言宁心里也没底,但多多少少比唐豆好一点,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见两人决定好,袁向宇不怀好意地朝唐豆笑笑,“唐师妹,躲得过今天躲不过明天哦。”
见唐豆下一秒苦了脸,袁向宇这才心满意足地带着阮言宁往手术室走。
第一住院大楼的手术室在二十三至二十五层楼。
阮言宁在更衣室磕磕绊绊换好无菌服,又小心翼翼地对着镜子带好口罩帽子,这才亦步亦趋地跟在袁向宇身后进入无菌限制区。
这是阮言宁第一次进手术室,一边走一边新奇地四下打量。
“觉得有趣?”袁向宇放慢步子让阮言宁看个够。
阮言宁兴奋地点头,“手术室的氛围和病房不太一样,走进来的瞬间好像突然找到了当医生的使命感。”
“觉得自己能治病救人了?”
阮言宁继续点头。
袁向宇也不拆穿她,眼神意味深长,“希望你跟完今天的手术之后还能有这样的想法。”
阮言宁总觉得袁向宇话里有话,还想开口问点什么,就听他说了句“到了”。
她抬头,看到墙上挂着“第八手术间”的标示牌。
袁向宇抬脚在墙上的感应处轻晃了下,手术间的门便缓缓打开。
“我们组的择期手术一般都排在第八间,有时病人多了会临时多开一间两台手术同时进行。”
手术间里,麻醉医生已经开始给病人麻醉了,巡回护士和器械护士也已经在准备等会儿要用到的东西。
袁向宇人缘不错,刚一进门就有护士和他打招呼:“小袁你今天不太积极哦。”
“张老师您这就冤枉我了,谁不知道我一向兢兢业业。”
被叫做张老师的巡回护士往角落里坐在电脑前的人递了个眼神,“你们江老师可是来了好一会儿了,要让刘主任知道你比二线来得还晚不教训你?”
不怪袁向宇没注意,手术里大家清一色的无菌服,又都全副武装地带着口罩帽子,几个人扎堆在一起还真难认出谁是谁。
不过袁向宇反应也快,他笑嘻嘻地走到江寒身边,主动和他搭话:“江老师怎么这么早上来了?”
“先上来看看病人情况。”江寒丝毫不分心地在电脑上下着医嘱。
“江老师以后下医嘱这种事情我来就好,今天是因为去带新来的实习同学耽误了一会儿。”
“嗯。”
听不出喜怒的单音节,饶是袁向宇也有点接不下去话了。
手术室安静了几秒,见所有人都看好戏似的看着自己吃瘪,袁向宇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拉了从始至终躲在自己身后的阮言宁出来分散大家注意力。
“对了江老师,这就是我刚说的组上新来的实习同学阮言宁。”
“阮师妹,江老师在胰腺癌研究方面很有成就的,以后可以多向江老师请教。”
江寒这回终于有了反应,他从屏幕前抬起头,慵懒地坐在不锈钢圆凳上,一双长腿微微敞着,目光落在阮言宁身上,没说话。
其实从手术室门打开的一瞬间,阮言宁就认出他了,袁向宇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江寒是真的帅。
手术室里各种监护仪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一下一下砸在阮言宁心上,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这会儿她心里却没由来地慌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她以为江寒不会开口的时候,江寒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
“叫阮言宁?”
阮言宁看到他似乎是扬了下唇,不等她确认,就听江寒继续说道——
“这个实习同学我亲自带吧。”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一般在比较大的医院,一个科室通常会划分成几个医疗组,一个医疗组从上到下有教授、二线医生(主治级别)、一线医生(住院医生级别,比如研究生、规培生、进修医生等)、实习医生(本科医学生),医疗组里的医生通常只负责自己组上的患者,但疑难病例会在晨会上一起讨论、学习,住院总不属于任何医疗组。不同地方的医院可能称呼不同,我写的只能是我所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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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个吻
阮言宁还沉浸在见到江寒的震惊中,她想过无数次和江寒重逢的场景,唯独没想过会在A大附院遇到他。
她现在都还记得两人刚领完证那天,江寒迫不及待要回到美国的样子。
两人领证是年初的事了。
那时海城的寒意依旧能浸进骨子里。
阮言宁和江寒并排走出民政局的大门,不同于周围每一对笑着的新人,他们不像来领证的,倒更像一对互不相识的路人。
江寒甚至没有多看一眼结婚证,就把它径直装进了大衣的口袋里。
阮言宁仰头望着阴沉沉的天,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两人无声地在门口站了会儿,看着人流进进出出,最后还是阮言宁先绷不住开了口。
她勉强扯了个还算轻松的笑容,问江寒:“你什么时候走?现在爷爷应该不会再拦着你回美国了吧。”
江寒十七岁出国学习,国外课程并不轻松,即便他有天赋也还是忙到每年只能回来几天,这几天大概是阮言宁一年中最期待的几天了。然而自从那年她在成年礼上借着酒意亲了江寒之后,也不知道是逃避还是厌恶,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甚至连电话也没和阮言宁打过一通。
后来江老爷子以那个吻为由头,要江寒对阮言宁负责。
江寒起初对此没有任何表示,他能回来领证,全是因为江老爷子装了一场病,又在他回来之后悄悄扣了他的护照。
江老爷子说他不给阮言宁一个交代就别想再回美国。
阮言宁一直觉得江寒是想回美国的,所以她主动提出她可以和他假装结婚,先稳住江老爷子。
当然,没人知道她还藏着私心。
她悄悄喜欢了好多年的人,说不定就慢慢喜欢她了呢?
不过江寒三两句话就掐灭了她所有的期待。
“今天晚上的飞机回去。”江寒把一把钥匙和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交到阮言宁的手里,“房子是爷爷送的新房,装修好了没住过人,你要想住就住进去吧。”
“那你……”
阮言宁想问问他什么时候还会回来,话还没说完,江寒就打断她,“美国实验室那边的实验还没做完,短期内应该不会回来了,你要是想离婚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抽时间回来办手续。”
轻飘飘的几个字,阮言宁终于肯承认,她和江寒大概从那个吻开始就回不到以前了,江寒也不可能会喜欢她。
她上前,轻轻抱了江寒一下,很快松开,“一路平安。”
江寒走之后的时间,阮言宁刻意不再去想起他。
她一直觉得如果他们没人主动提出终止这段婚姻,江寒大概短期内都不会再回国,两人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