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乘澜归(31)

作者:霜沚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关键字:主角:夏久澜,岳梓乘 ┃ 配角:叶笙寒,应愁予,顾久澈,武翩翩,萧茵 昔有一盲女,医术了得,却在一天寒地冻的时节孤身到一穷乡僻壤寻一院落合租;她有一邻居,名唤“老岳”,能琴会画,手艺还佳,分明素不相识,却总能时时事事合她的心意。原本以为冬去春来,从此便能岁月静好,安澜无波,可偏偏在最是寻常的一个春日,穷山恶水里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江湖上的故人们,难道真的要寻来了吗?点击展开

她在雪中静立了半晌,嘴角缓缓地淌入一丝咸涩,并泛着淡淡的腥味。原来是不知何时又流泪了,难怪腮上的那一路湿意被风刮得格外的疼。走的时候雪已停歇,但山路便愈发难行。她倒是没有犹豫,不过简单地收拾了一番行装,便一路敲敲打打的,蹒跚着下得山去。

走时也只有顾久澈来了。他追在她的身后,低声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此一去,掌天教便再不是你的依靠了,我们医宗的这所有人,也很少能有机会再得见了。”

她回道:“我去意已决。实则亦无从选择。即便前路艰难险阻,我也唯有这一路可走。”

“难道真的,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他又不甘心地再问了一遍。

久澜停下了脚步,却失笑道:“久澈,你知道我出门的刹那想到了什么吗?我觉得自己活过的这些年,做过的所有事,都全如笑话一场。”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亦不知道该身处何方。

凡过眼处,尽皆虚妄,无从坚守,何须愁喟。

杳杳前尘如烟似梦,如乘舟流水,披星载月行过荏苒光阴,观两岸桃花枯荣廿载,却捻不住一缕嫣红,而她却失了光明绮愿,覆了满面的尘霜。

“那么师姐,如若时光重回,你还会选择救助叶笙寒他们吗?”他问道。

她会救吗?或许会,或许不会,她说不清楚。

但她可以坚定地回答:“尽管犹觉荒唐半生,但我从不曾后悔过。”

话说最开始在崖下见到他二人时,她想的是什么呢?也有想过不管了吧,任由他自生自灭吧,可是稍一转念,她就开始犹豫、挣扎。

应愁予是她的朋友,叶笙寒也曾是她的朋友,何况还是个在刀尖下救过她性命的。视之不理,非她的作风。

而且就算抛开了这些前因,面对两个风尘仆仆的落魄人,她真的能够见死不救吗?

她不知道,但也无需回答。

也凭此一句,顾久澈就明白了她的心思。既已明白她的心思,就无需再问到底。

“所以,你日后要去哪里?”他转而问道。

久澜摇了摇头,道:“不知。但既已无处无家,那就只能处处为家了。”

她很想再伸手来拍拍他的肩,可是却终究伸不出那只手,最后也只抬起了一点便收回了,却留下了一句话语。

“我走了。你,和你们,多珍重!”

她挥一挥手,掌心里紧握着的那根敲打的竹杖,却是她前行路上仅有的倚仗。前路是黑暗而未知的迷惘,她不知会走向何方。在迈出脚步之前,她也曾感到惊惶过。然而当真的踏上这段旅程时,她反倒不怕了。

因为没有什么比家已不在,更令人惶恐的了。

而那时的她也没想到,这一走,竟就走了近两年。

第二十一章 惊闻

往事能如皎皎月,圆缺几载依旧鲜明如新,而行于月下的凡尘人,却要经受岁月的雕琢,由它抚平棱角,在面上增添上风尘的痕迹。

“谁想,这一晃竟都快两年了。”久澜摊开手掌,接下檐外飘落的淅沥烟雨,喟然感慨道,“那日走得匆忙,都还不及向秦宗主道过谢。”

秦莺叹道:“不过是为了夏苡,也为了医、毒两宗的渊源,略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说来这医毒两宗本为一脉,只是到了久澜的师祖那一辈时因分歧太大,才分裂成两派。在分派后的这些年里,秦莺与夏苡也时有意见不合,但更多时候却是常能交心。

然而时至今日,却还是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了。

秦莺一声悠然长叹,将溯回过往里的思绪召回。她一凛神色,对二人道:“想来两位也知晓,我毒宗这一系的祖师唐凝潇,是出自唐门中专攻毒术的一脉旁支。她留存有一本手稿,但是因为其中记载的毒术太过诡辣而被封禁多年,至今无人能翻阅。”

澜澈二人道:“确有听闻。”

秦莺道:“我毒宗也一向谨遵遗训,不敢有违。可是不久之前,我却收到一封匿名密信,信中附有两页纸,是从某本书上撕下来的,上面所载的内容正与七日戕蛊虫的成分相关。我存了疑心,便去悄悄打开封禁取出手稿来比对,却不想那两页纸正是从那本手稿上撕下的。”

“竟有此事?是谁做的?”二人连声问道。

秦莺摇了摇头,道:“目前还未知,但我已经在派人暗中调查了。只是此事看来应已过去很久了,而毒宗的弟子这些年里亦有不少死伤的,也有被逐出的,若真要追查出什么结果来,恐怕也难。”

久澜思忖了片刻,又问道:“那那封信呢?他从哪里得的这两页纸,信上有提吗?”

秦莺道:“这正是我前来寻顾宗主商讨的原因。那信上说,这两页纸,是从诡门在京城一处隐秘据点的密室里找到的。他将此物物归原主,也是希望我教能够凭此追溯当年真相,或许还能找到机会得证清白。”

“诡门?”再听到这许久未曾听闻的两个字时,久澜的心里是五味杂陈的。那是一种恍如隔世的疏离感,然而却又在顷刻间变得熟悉、清晰起来。

“难道说,不只朝堂,七日戕一案还与诡门有关?”她问道。

“极有可能。”秦莺道,“诡门早就与江南武林不睦。这些年里,它的势力也扩张得极为迅速。这背后,说不定就有朝堂的助力。而且诡门与朝堂互相勾结,以求互利,也是说得通的。”

说起诡门,它在十年前初次进犯江南武林时,实已野心毕露,然而却在周梓元一案后便如销声敛迹般再无风声传出。当时世人还道它是不再寻江南武林的麻烦了,便也因此对它少有重视。

“也许当年是真的忽视它了呢。”久澜心道,“从诡门害死周梓元起,就该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止步于此,原来这后头果然另有图谋,而且这图谋之大,远超出了我所能想。”

看来当年的桩桩件件,是了结的太草率了些。

只是这送信之人——他显然是对当年之案留有怀疑,但可贵的是,他竟真的能够费尽心思地探查下去,而且对掌天教似乎也不怀恶意。于此,久澜不禁万分好奇,这样的一个人,他会是什么样的来头?

而她的疑问恰好也是顾久澈的疑问。于是,秦莺便越发压低了声音道:“这恰好也是我要说的另一件事。在我初接到这封信时,也是对那写信之人心存怀疑,因此我便悄悄地派人一路去追查那个送信人,一直跟他到浅江滩,发现他夜半时偷偷地面见了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齐云派的前掌门,岳梓乘。”

这则消息要比上一条更令久澜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如焦木般杵在了原地,口舌也麻木到难以动弹。顾久澈也在震惊之余,慌忙又紧张地觑着久澜的神色,几度欲言又止。

怎么会是他?

细思起来,她那日在浅江滩附近的山上偶遇七鬼,他们所说的那些话,齐云派和掌天教的人,从前的那些谜团,到了此刻竟一一都有了解答。

倒也不禁豁然开朗。

话说岳梓乘自六年前继任掌门以后,便以守孝为由极少外出,与叶笙寒决裂后,更是几乎闭门不出。听闻那几年里齐云派与江南武林盟的交际,都是由陆梓丰出面代劳。可即便如此,但由于在朝堂与武林的争锋上,仍是由他出谋划策,献计良多,可谓功劳不小,江南武林盟明面上倒也对他颇为客气,不敢肆意说长道短。

秦莺说起此人时,也是不禁感喟颇多:“岳梓乘在当年也被称作是正派的领袖,名门的楷模,当可算是个年轻有为的少年掌门,本已风光无限。可在一年半以前,朝野之争平息后不久,他却不知何故突然就辞去了掌门之位,从此下落不明,一时倒也引人唏嘘不已,揣测纷纷。”

听到这里时,顾久澈也不由斜过眼睛偷瞥久澜的神情,却只见她眼睫轻颤,神色略显复杂,倒也看不出什么具体的情绪。

他的这一番动作虽然细微,却也正好被秦莺收入眼底。她若有所思地端详着眼前二人,一面接着道:“然而不曾想,一年多以后他竟又会在浅江滩出现,而且背后极有可能牵涉了一桩惊天谜案。如若那封信真是由他所写,那么我们与他都不可能再是这盘大棋里的局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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