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与乘澜归(26)

作者:霜沚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关键字:主角:夏久澜,岳梓乘 ┃ 配角:叶笙寒,应愁予,顾久澈,武翩翩,萧茵 昔有一盲女,医术了得,却在一天寒地冻的时节孤身到一穷乡僻壤寻一院落合租;她有一邻居,名唤“老岳”,能琴会画,手艺还佳,分明素不相识,却总能时时事事合她的心意。原本以为冬去春来,从此便能岁月静好,安澜无波,可偏偏在最是寻常的一个春日,穷山恶水里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江湖上的故人们,难道真的要寻来了吗?点击展开

久澜拍了拍久澈微微颤抖的肩膀,仰首道:“我自然知道。久澈自小与我一同长大,我信得过他。他从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情!”

秦莺俯看着他们,突然笑道:“也是,顾宗主一向都很维护你。从前他便能为了助你出逃而甘愿挨那十下戒鞭,如今亦是了。”

一听到这句话,久澜整个人顿时怔在了原地。而顾久澈的瞳孔也微微放大,目光躲闪着看向了别处。

看见这二人的反应,秦莺奇道:“怎么,你竟不知吗?”

久澜摇了摇头,侧过头去看久澈,而在望见他那带着慌张的神情时,她便已相信秦莺所言不假。

她沉声问道:“当年那事,他们还是罚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还有,你只是帮我逃走,为何会受到这么重的处罚?”

久澈回过头,低低道了句:“师姐,你别问了。”

秦莺长叹了一声,从屋檐上一跃而下,道:“十道戒鞭罚他确实太重了些。所以那十道里面,只有两道罚的是他自己,其余的那八道,都是替你挨的。不然,你以为当年那事,真能如此容易轻描淡写地就揭过了?”

久澜听闻,不由攥紧了拳头,指甲近乎嵌入掌心,却犹觉不及。

戒律长老的戒鞭她是见识过的,从前那些受了罚的子弟,挨了两鞭子送到医宗来治疗,也要足足躺上三日才能起身。

整整十道戒鞭,他究竟是如何扛下来的?

尽管她已极力在忍耐,但还是掩盖不住声音里的哽咽:“久澈,你不必如此……我自己的过错,我自己来扛。我不需要别人来替我受过,你明白吗?”

顾久澈见她如此,忙扯出了个笑容,道:“没事的,师姐,都是五年前的事了,我的伤早就已经好了!而且小的时候我总闯祸,你不也没少替我受罚吗?总之,就像你说的那样,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全没必要放在心上了。”

久澜眼里含着水光,对着久澈如星空般的眼眸,半晌,终忍不住伸出手去,颤抖着触摸过他的脸庞,叹道:“你这样,让我如何是好?”

顾久澈咬了咬下唇,对她微一摇头,而后向着秦莺的方向上前两步,说道:“秦宗主,你方才说有事要找我,既然如此,那便不要耽搁了。九师姐……就放她回去吧。”

秦莺看了看顾久澈,又望了眼久澜,道:“不忙,今日难得夏小宗主也在这里,我倒觉得,这件事情说与她听听也无妨。”

顾久澈敛了敛眉头,正欲与她开口争辩。久澜见状,忙上前去将他拦下。

秦莺看在眼里,只淡淡一笑,道:“夏小宗主,你应该相信,我不会加害你吧?”

说的虽是问句,但话中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久澜道:“当然。我刚接任医宗时,您对我们就多有照拂,这些年我一直都记着。况且,您与先师的交情,我们小辈也是清楚的。”

秦莺听闻,面上的笑容不禁又深了些,看向她的目光里也多了些赞赏:“很好,你很明理。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我相信你也会很感兴趣的。”

久澜道:“愿闻其详。”

秦莺顿了一下,目光先后投在两人的脸上,而后深吸了口气。

久澜与久澈一见她沉下脸来,不由自主地也收敛住了呼吸,似乎于她将要出口之事有所预感。

只闻她正色道:“我原以为武林与朝堂的纷争,在两年前都已有了了结,却没想到近日又翻出了下文。”

“什么?”此话一出,纵使两人已有了准备,却还是被她所言防不胜防的给震惊住了,连两声惊呼都是异口同声,急促而又惊骇。

秦莺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道:“我便知道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毕竟夏小宗主当年可是为了这些事情,不惜叛身出教。”

说着她忽然抬头看向了远方,目光悠悠似在追忆什么过往。她缓缓道:“说来你与夏苡的确很像。曾经她也是这样,一言不合摔门而出,不过你做的竟比她还要绝些。”

第十八章 萌逝

久澜禁足在崖上的那三年,正是武林与朝堂斗得天翻地覆的时候。

听闻这一次的斗争极不寻常,各方势力都在重压下连番遭遇了洗牌,短短时间内,江湖局势已与当年大不相同。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此番朝堂几乎针对了江湖上所有的门派,却不知何故地独独避开了掌天教。躲过了朝堂视线的万重崖得以偏居一隅养精蓄锐,但教中上下对此均是惴惴不安。不少人都心知肚明——这种非同寻常的特殊关照绝非好事,背后吉凶祸福难料。一旦被彻底孤立,便是攻敌攻心,最为致命。

不过这些离久澜都有些远了。不得下崖的她只能陆续地从旁人嘴里听到些关于这场纷争的只言片语,而教内也没有多少伤员亦令她整日整日地落得清闲。

于是她将大把的时间都留在了宗内的小辈身上。

这些年里,万重崖上已添了不少小娃娃,都是十岁不到的年纪,最是活泼可爱的时候。她原以为冷清许久的桃林里终于又能充盈着往昔那充满童趣的笑声了,兴许还能在很多个午后,看见下学的孩子三五成群地去爬树摘桃、下河摸鱼,去田间捉雀、丛中戏蝶。

然而事实上,这些正长在贪玩年纪的孩子却大多受着严格的管制,每日早作夜息,吃睡玩乐都不得自由。

因此,她幼时那般还能和同龄的师兄弟们一起趴在地上玩土,然后再被大师姐揪着耳朵拎回去洗澡抄书的情景怕是再不能得见了。

每每念及于此,久澜总会感到惋惜。虽然她亦明白,那年被七日戕一案大损了元气,教内已有些青黄不接,教中长辈们不得已将重振掌天教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些孩子身上,然她仍时常觉得,她似乎欠了这些孩子们一个安逸的童年。

可转念便想,谁又曾许诺过,必给予这些童真年岁一个安乐无忧呢?

不过她总还是在尽力的。教内别的事情她做不了主,但本宗的事总是能管得了的,所以医宗的这些小辈们,她只要是盯着做完了功课,而后再要嬉笑玩闹,便也都睁一眼闭一眼,随他们去了。

说来从下首挪到讲座,她竟也没花多少时间去适应,无非是凭着记忆里的模样,摆起张严肃的脸孔,一本正经地给下面那帮小辈们逐字讲解《黄帝内经》;再看他们捧起一册比脸还要大的书卷,握着还攥不怎么住的笔杆,净向她提出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令她也体会几分何为鸡飞狗跳。如此下来,她也就不由得时而追忆起,那个当年刚窥见些岐黄门径的自己。

这般岁月一直持续到第三年的冬日。

一日黄昏时分,她正在暖洋洋的斜阳下修剪着新开的白梅,忽有三两小辈急冲冲地闯入园中,看样子似乎都受了什么惊吓,七嘴八舌地向她讲述着方才后山上的见闻。她费了一会儿工夫才听明白,原来他们在后山脚下发现了两个人,都是血淋淋的,其中的那位女子还开口向他们求救。

她先安抚好几个孩子,复又思忖了一会儿,便向他们打听清楚了那二人的所在,持着灯只身往后山去了。

万重崖是什么地方一般人不会不知道,两个负伤之人能找到这里来求助,绝非过路那么简单。

她按照小辈所说的地方一路找寻过去,没过多久,天色便暗了下来。后山山路幽静崎岖,一入夜便阴森异常。她执着一盏微弱的灯火,拥抱住怀里一星橙黄色的光亮,一步一步谨慎地向前而去。直到步入山底时,夜风中递来一声轻微的呼唤,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

“久澜。”

是应愁予的声音。

她在寒夜中等得有些久了,牙齿都在微微打着颤,但她始终护着怀中紧抱的人,眺向远方,等待那幽微的光芒向她缓缓靠近。

久澜听见回响,手中的灯火一晃照出了她的脸庞,眼中的微光也在瞬间随着心潮浮动起来。

“应姐姐?”

只见灯火下,是应愁予一张憔悴的沾了血污的脸。她那双平日里灵澈如春水般的眼眸,此时竟有如将近干涸的死水,了无生气到久澜都险些认不出来。而顺着她干枯的长发往下看去,一眼便能见到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的男子躺在她怀中,是叶笙寒。

“求你,救他!除了你,我想不到还能找谁了!”一对上久澜的眼睛,应愁予忽然就哭出了声,恍如决堤的洪流,顷刻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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