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女的自我修养(107)
霍祁见袁沅看着自己,没再继续拍扶手,而是拍拍自己的口,又跟她招招手。
“哦,您口渴啊,等我一下。哎。”看护赶紧帮他去拿茶水杯,对袁沅道,“大概是让你再坐坐。这儿也没人来,你来了就多坐会儿吧。”
袁沅讶异地看着看护走去茶水间,回过神来才意识到霍祁一直盯着自己的左腿似乎陷入了沉思。她反应过来了,快步走过去道:“霍律师,您记得我对不对?”她的声音压得不能再低,“我爸爸是袁卿梵。袁,卿,梵。”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霍祁的眼神瞪得老大,几近可怖。
看护把水送过来,见袁沅几乎跪在霍祁双腿前,觉得奇怪,“你坐吧。”
霍祁象征性地喝了点水,指了指门外。
看护明白了,“行。”又对袁沅道,“你帮我看下霍老,我去拿今天的报纸。”
水杯就放在老人触手可及的位置,但老人似乎拿不起来,他费劲地指着水杯指着袁沅。
袁沅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赶紧拿着水杯递过去,挨到他的手,被他压下去一点,手指直接伸进了水杯里。
他手指头上沾了水在虚空中比划了两下,袁沅左右看了眼,起身将他推到桌边,将桌上的旧报纸拿开,他一条胳膊费劲地抬上去放好。
袁沅看他一笔一划,费劲地写下去。
这几个字,笔触断断续续,模模糊糊,但袁沅清晰地看到了“你爸还好吗”这几个字。
“我爸?”袁沅一头雾水,“我爸爸他很多年前就——”
袁沅打了个冷颤,不可置信地看着桌上已经渐渐消失的水迹,再看了眼霍祁。
一时间,心潮翻涌,袁沅竟然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合适。
“您是说我爸爸没死?”袁沅激动地跪在老人家面前,“真的吗?霍律师?是真的吗?”
霍祁惊讶地看着她,一直在点那个水杯,好不容易沾了水,才写道:“你不知道?”
袁沅泪流满面地摇头,“我不知道。霍律师,我真的不知道。所有人都告诉我,我爸爸死了,报纸上不是也报道说他和我妈妈、弟弟都死了?”
“夏,送出国救命。”霍祁的手颤抖得厉害,“为避耳目,才说死。”
袁沅抹了一把泪水,“您告诉我,他把我送到哪里去了?都有谁知道?”
霍祁抽搐般的摇头。
袁沅被这个消息给震撼得无以复加,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大悲大喜间起起伏伏。
“您可以告诉我,当年夏克铭的爸妈在国外出事的案子吗?是怎么回事?”袁沅最终还是问了自己的来此的目的,却见霍祁忽然之间眼神一变,似惊似惧地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呀,霍老又怎么了?”看护从门口冲过来,见袁沅眼睛红成一片,似乎刚才哭过,她紧张地说:“你差不多快走吧。别让霍老心脏病再犯了。”
霍祁一直在拍扶手,脚似乎也要踹的模样。
那恐怕是不该问的,此行已经远远超过袁沅的预料,她匆匆道谢,赶紧出门冲到了车上。
但是手却一直颤抖着,怎么都拧不动车钥匙没办法开动车子。
望着车前的路,好一会儿,她才趴在方向盘上,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说,到结局了会有人打我的。
女主:不该打吗?
作者:该!来吧!躺平!
第82章 走人
下午上班, 袁沅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思绪混乱的想不起来文件在哪里,陈飞月跟她说话三遍才听见。
连陈飞月都看出袁沅的不安和神不守舍, “沅姐, 你怎么了?”
“没……没事。”袁沅道, 推了下桌上的咖啡杯,“你帮我倒杯咖啡好吗?”
“哦。好的。”陈飞月带着点疑惑出去, 留下袁沅一人深呼吸,调整情绪。
真是度秒如年。
袁沅想,如果爸爸还活着, 那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无数个为什么在她脑海中蹦跶, 令她浑浑噩噩。
熬到下班,袁沅联系欧阳,请他帮忙查夏克铭这几年的飞行情况——只要他常去的国家城市, 都有可能。
欧阳对于袁沅的话, 更是惊诧地不能言语,半晌才问:“你确定吗?那个霍律师真的这么说?”
“对。”
霍祁没有骗自己的理由, 更何况, 她都没有问, 是对方主动提到,显而易见不是有备而来。
“夏克铭太神奇了。”欧阳感慨万千地道,“他就像是一个黑洞, 所有跟他有关的事情, 都在没有任何逻辑的往下坠落。阿沅,你不觉得恐怖吗?”
沉默中, 袁沅缓缓道:“深不可测吧。”她将从童修丽那里听来的事情简单一提,又道, “他被看押,还能轻易地影响公安局给夏克安与周庭扬的案件结案,这本身就是一场笑话。”
“这在下什么大棋?”欧阳惊叹,过了会儿才叮嘱道:“阿沅,你自己留心吧。”
“你先去查我爸爸的情况,是真是假,都得有个结果。”袁沅故作冷静地道。
欧阳嗯了一声,继续道:“另外那个处理夏克铭爸妈滑雪意外的德国律师,要一万美金才开口。”
袁沅靠在沙发上,“给。”
“恩。”欧阳道,“我已经答应他了。”
袁沅想到霍祁的反应,这人应该才是深度参与人,只不过不会开口而已。
*
翌日,寒流来袭,袁沅昨夜一夜没睡,出门就打了个喷嚏。
一直到公司喝杯咖啡,整个人才活络过来。
毛医生助理的诊疗提醒发过来,“命令”她最近去医院检查腿部状况。袁沅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吴德和夏可苓该怎么见面的事。
中午,陈飞月见她这两天情绪太差,特意拉她一起去外面吃午饭,同行的还有谭非。
几个人从公司外出到了隔壁街的一家小韩料店,路上大家一直在聊最近公司发生的事情。
“夏董怎么还没消息啊?审查不是查了好几遍?财务那边的人都被查得烦死了。”陈飞月给每个人倒上大麦茶。
袁沅和陈飞月坐在一边,谭非一个人坐在一边。
她这个问题问得,没人能回答。
“最近不是方总在代办?听说也是夏董的意思,他人虽然不在公司,但实际管理还是他。”谭非道.
袁沅捧着陶杯暖手,将服务员送来的南瓜汤推给陈飞月,一言不发。
“可是大家都不服方总哎。”陈飞月小小声道,“沅姐,你听说市场的赵总在会上直接骂方总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袁沅反应慢几拍,不过想到赵总的脾气,别说方镇平,也许喝多了连夏克铭也能怼上一句。
这位赵总跟文城分公司的宋百川,在骨子里,基本都属于同一类人。
“就昨天上午的会。”陈飞月想了想,自己未语先笑,“赵总好像说,方总连夏董的一个毛不如。”
想想赵总那脾气和说话的架势,的确画面有些可笑。
“然后呢?”
“没然后吧。”陈飞月道,“赵总万一走了,对公司损失多大?方总又不敢真的骂回去。”
袁沅点头。
送上来的石锅拌饭飘香四溢,大家正要开动,谭非却道:“夏董这次牵扯的事情真的太大了,万一真的判刑,公司未来都不好说。”
“所以才有人巴结方总吧,估计是都盼着夏董不好了,赶紧爬上去。”陈飞月恨恨道,“你看财务的廖经理,不是直接升了职?还有那几个从经理变成总监的?”
“没有盼,只是大家都在为自己做打算。如果要长久地在公司工作下去,看清楚形势的确重要。”谭非的话倒是很中肯,他也没有避袁沅的嫌,“袁总,你不会走吧?”
“不会。”袁沅摇头。
陈飞月接过话头道:“可是我觉得夏董不错啊。而且说不好很快就没事了呢?”
谭非将海带汤递给她,不准备多聊这件事,“行。夏董的迷妹。”
“切。”陈飞月翻个白眼,对袁沅道:“沅姐,你有消息吗?夏董到底怎么样了?”
“没有。不过应该很快就有结果。”袁沅想了想,“谭非也说的不错。其实大家工作,不就是为了稳定?领导层高管稳定,公司发展才稳定,员工的工资福利也才可以谈得上稳定。现在高层频繁变动,上层人心涣散,也的确很影响大家工作的情绪。”她拍拍陈飞月的肩膀,“陈总,你就别给集团担忧了,自己手头事情按部就班的做好,对公司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