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旖旎(133)
她有点儿无奈,笑了笑:“干什么啊。”
又有些头痛地抚了下还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指尖轻点着,问:“你刚为什么跟我们公寓的人那么说。”
“有问题吗。”
他停下车,一手支在了方向盘,回头,笑着问。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却又匆匆回过头,愣然地看着前方汹汹大雪。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他都已经知道了。
她这一刻,不由地被他那句“我是Ethan的爸爸”牵引住了,突然有点儿想问他,为什么那会儿都到门前了没再进去。
没进去看看星熠。
他那会儿带着她上车时说了,他要见见星熠。
正想着,她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贺寒声打来。
那会儿跟着沈京墨走,她没给贺寒声打电话解释,一切好像都不言而喻,就只发了条微信过去,说了声对不起。
此时她还和沈京墨共处一个空间,刚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接,握住手机的手,突然被一只略带凉意的手抓住了。
他好像没打算像那会儿还在酒店一样,劫走她的手机直接挂掉,而是捏住了她的手,用他宽厚的手掌覆住她的,渐渐地用力。力道却是依然强势又温柔的。
那一双深沉的眼眸,也凝视她。
她与他就这么对视着,迎着窗外的光,树影擦着车窗,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的影,眼底神色更是明晦不定。
他的双眸仿佛一个漩涡,要吸引她沉堕,下坠。
她别开了头,害怕他这样的视线。轻轻垂下眼。
一段冗长的铃声快响到了头,他突然说:“我刚才对她那么说,是以后如果有别人来,都会跟你被视为不正当关系。”
“……”她皱了眉,又回头。
他唇角带着淡淡笑意,轻垂下眼,忽然就倾身过来,动作不急不缓,略有停顿,好像在思忖犹豫着,是否要真的靠近她。
最终,没等她向后躲,他在她唇边落下柔和一吻。
没有想象中那般,与他话语一样的强势不讲理。
而是小心翼翼,甚至略带生涩。
却又富有感情。
“……”她愣在原处,还不知该做如何反应,他已经稍稍向后撤身,放开了她。
似是有些不舍。
沉默了小半晌后,他低哑地道:“错过你那么久。真对不起。”
她微微睁了睁眼。
“让你一个人那么久,对不起。”
不知是他今晚第几次对她这般放低了姿态道歉。
好像是要把这一生的歉意,穷极说尽。
手机再一次猝不及防的响起。
他掌心这才熨着她的手掌,顺其自然地,拿过她的手机,放到一边。
就任那铃声在狭小的空间之中喧嚣作弄,无止也无休。
作者有话要说:2更来晚了,抱歉~晚安!
第80章 触电
车外大雪漫天飞扬, 将这一方狭小空间围拢住。车载空调热气喷薄, 一寸寸烘开车内最后一丝残余的冰凉。
手机响完冗长的第二遍, 整个世界静下来。
他干净的下颌抵在她额顶, 气息清冽又低沉。
他是个很爱干净的男人。
一向如此, 下巴一丝残余的胡茬都没有,贴近了她,干净的气息环抱住她, 夹着丝丝好闻的男香。
换了味道,和以前的不一样了。
她被他拥住, 半偎在他怀中,低下头,看到他拉住自己的那只手。
五指修长, 腕骨,指节,指甲的弧度,都很漂亮。袖口下一道疤痕虚掩,却是不符合他干净外表的狰狞。
她不再去看, 转回头,就是他的颈窝。他的皮肤就在她唇边, 血管好像在律动。温热又鲜活。
“你为什么不让我接。”
她推了推他, 从他怀中起身。
她的手机刚才被他拿走放在了一旁。
“你为什么不接。”他笑着反问。
彼此又同时沉默下来,谁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如此沉默着,是谁在偷渡谁的心怀鬼胎。
电话很久没再响起。
他忽然又主动递回给她。
“……”
她抬起头, 于黑暗中去看他。
看不清他表情,只听他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回给他。”
——这么大度?
她又是一愣。与他狐疑地对视了片刻,也没多想,拿过手机,打开了屏幕。
屏幕光亮起,她的下巴上,突然钳过来一个冰凉的力道。
他拇指、食指同时叩住她下颌,稍稍用了力,迫使她从她的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着他。
仿佛一阵凛冽的风,将她向后卷去,直接将她按回了副驾驶。
他跟着倾身过来,逼近她。
她这才看清了他的表情。
褪去了刚才的温柔,带着些许阴晴不定的隐忍,微笑着看着她:“怎么这么听话,嗯?”
“……”
她没好气地笑笑,将手机放回到一边,准备跟他把这个拉锯战进行到底似的。
她也不准备打了。
他见她没再拿手机,才放松手上的力道。
“不想让我打就直说。”
她瞥他一眼,裹了裹身上的披肩,准备下车。
却又顿了顿,突然问他:“有烟吗?”
回家面对星熠,可就没法抽了。
想起她在巴黎上学的那几年。
那时他常在澳洲,偶尔才会过来,他们大概两三月才见一次面,每次他驻留长则小半月,短则三五天,甚至有时,逗留一晚第二天一早就离开。
一整晚都在他公寓的每一个角落颠鸾倒凤地缠.绵,最后相拥在一起,尽全力去感受痴缠缭乱的怠情,第二天一醒面对空一半的窗,她也不会留恋,不会失望,起来后就去做自己的事。
床笫之外,他和她都不属于彼此。
那时她受繁忙课业压力烦扰,已不知不觉学会抽烟。
一次事毕,她偎在他怀中,指尖轻轻一夹,就劫走了他刚点起的烟,放在了自己唇边。是装不出的熟稔。
他也是那时才知道她抽烟。
不过他向来不干预她这些行为。
除了类似当着他面给另一个男人打电话这种事外,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愿意纵容她的。
此时她从烟盒中夹走一支烟,跟那时一样的轻快灵巧,熟稔地放在唇畔。
拿过他的打火机,点燃。
火光腾起,像是烟花,照亮彼此之间。
他打开三分之一左右车窗。
一回头,于缭绕烟气中,注意到她在看他。
她像只慵倦的猫儿,侧头靠在身后座椅上,朝他淡淡地笑。
“我不会在星熠面前抽,他还小,”她说着,忽然若有所思地顿了顿,“怀孕那会儿戒了一阵子。”
他听到她说起她怀孕,看着她指尖徐徐缭绕的青烟,默了片刻。
她也透过火光去打量他。目光审视不乏玩味。好像在观察他听到她说起怀孕,会有什么反应。
他突然伸手,拉着她手臂过去。也不怕那烟星子烫到他似的。
她见他果然有了反应,吃吃地笑起来:“你干什么。”
“你之前吃了药。”
他平淡地说。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她眉眼一扬,故作惊讶地笑:“是吗。”
“故意的?”
“重要吗。”
她继续笑,漫不经心。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又将她夹着烟的那只手的手心翻过来,烟嘴朝着他。
刚才他的行为在她料想之中,现在却在她意料之外。
“……喂。”
他不说话,也不顾她抽手,拉着她手在他眼前,好像要在她的指骨上,看出什么名堂来。
而后抬头,凝视她的目光一点点深沉。
她知道他刚在看什么,找什么,这会儿晃了晃自己手,有点儿装模作样地细细打量起来,“我手上有什么吗?”
“我一直在想,你没结婚,贺寒声也没结婚,那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还捏着她无名指,却是看着她说话。
“我还想过,”他若有所思地顿了顿,稍放缓了语气,“或许,我真不该来打扰你。”
她一愣,隔着她的手去看他。这一刻却不知是谁在回避谁。
“但我就是想知道,他是谁。”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既然你那么不想跟我有个结果,那么,他是谁。”
她似是有些倦怠了,放松下来,半倚在他身前,轻声:“是谁不重要,跟谁有结果,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