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魏晋(24)
“追!”这么重的铠甲,这么冷的天,下去能下来的机会不大,静深看着不远处奔逃的队伍,“不能让他们进村!”
桥不远处的村落里,游析瑜一边嘲笑静深那些铁乌龟满得和爬一样,一边大吼道:“孩儿们,上了,拿到一个首级,赏一千钱!”
这时,旁边一个大娘从房中探出头:“管事,谁拿都有钱么?”
“你们别添乱,你们抓只有五百钱,让这些男人们去!”游析瑜本想说一分没有,但又担心散兵为乱,于是随便定了个价格。
……
这一场战斗其实并不激烈,这些匪兵精通逃窜之要,坞中能抓到的人有一百多人,还有一百多人是村民们翻山越岭,树上林下抓到的,剩下的逃出官道,不知去向。
魏瑾下定戒严,提高巡逻频率,严查户口等,以定民心。
战斗时间短得大家都有点困惑,以至于在做工作总结时,大家都觉得可能大军还没来。
“说好失败就关服的战斗啊,”游析瑜扁了下嘴,“我怎么感觉和中世纪的骑士打架一样,都是村里械斗。”
静深也皱起眉:“是有点水,我们都全民皆兵了,结果接触一下就跑了,也是坑吧?”
其它玩家也都表示想抢功劳但是失败了,这些士兵跑的也太快了。
魏瑾倒是笑笑,给他们解释道:“不必困惑,是你们太出我意料。如今晋朝之兵卒,多为就地征兵,而平民从未上过战场,多是被裹胁而战,顺风还好,一落下风,便争相而逃。”
“至于流民兵,那是打一场,便要散去十之六七,然后再重新招聚,你们有强兵重甲,还能凝聚士气,仅此一道,便已经是精兵强将了。”
古代的战斗除非是百战的精锐,否则都是一个德性,伤亡超过四分之一才失去建制的都算精兵,更不用说几十年后那场出名的淝水之战,东晋只有十万人打败北方七十万大军,那就是士气崩塌的后果。
“那么清点战场,还有……”魏瑾略一思索,“把其它几家的家主,请来赴宴,就以我感谢他们此次送粮之恩的名义。”
“他们不会来吧?”南华好奇地问。
魏瑾笑了笑:“文的不来,可以来武的啊?”
众玩家恍然大悟,一人道:“对哦,这些二狗子卖我们的那么快,也该付出代价了。”
于是浩浩荡荡,点兵出镇。
那杨氏家的坞堡都只有不到百人的士卒,大门紧闭,无论如此相请都不开门,骂着也和死了一样没反应。
玩家们不想硬攻,只用炸/药炸开了墙,却还是没找到这些人家,花费好几天翻箱倒柜,才找到了坞堡必有的地道和藏兵洞,可惜这些人早就通过地道跑了。
于是只能遗憾地收了他们的地和粮,还有布匹,做为他们这次的赔偿了。
当去第二家时,对方就很恭敬地来了一位中年人,身着素服,表示同意去赴约,只求诸位壮士不要牵连妻儿后人云云。
玩家们表示我们也不是匪类,你这么明白,就和我们走吧,于是带走这位家主,一群儿孙们在后边哭天呛地,听得人头皮发麻。
第三家和第四家很快得知消息,于是果断让家主前去赴约。
一番恭维后,魏瑾也知道了原由,和她所料大至相同,只不过除了铁器诱人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大收流民,势力膨胀,让四家起了危机之心,所以才勾结公师藩,想趁机解决她。
魏瑾没有杀他们,而是让他们送些人质过来参与卫氏坞堡的劳动教育,其它人继续种田种地,别给她添乱就好——她需要平稳地接手潞城,安插心腹,清点土地,收拢流民,这些人深耕潞城多年,都还有用。
……
这些事过后,卫坞又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而随后,玩家中又窜几位风云人物。
村口新修的房间宽敞明亮,白天有很多少年在这里读书写字——在经过一个冬天的实验后,堡里终于造出了便宜好用的纸,雕版印了两套启蒙书,一套语文一套数学。
语文是课文是一些战国到魏晋时的成语故事,数学当然就加减运算。
编书的玩家是一位姓葛陌,是某某小学的高级教师,他找魏瑾一番扬扬洒洒地阐述了教育的重要性,成功说服了魏瑾建个学堂,给愿意学习的人一个机会。
魏瑾欣然应允,她要扩大土地,可不能指望那些世家来治国,诚然他们大多文化水平很高,但管理水平极差,做起事来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却身居高位,只知追求个性,视实干为庸俗,贪污享乐倒是一等一的,而且做事只为自己家族为先。
至于玩家们,一是人少,二是靠谱的人更少。
她开设了教育日常任务,让有兴趣的玩家帮助教学。
学堂的开设引起轰动,而学生年龄则在12-40间的正态分布,没办法,太老或者太小,都是当不了流民的,他们通常都已经死在路上。
不过这风潮也就一会时间,大多数人听了个热闹,就被枯燥的学习劝退了,留下来的都是智商合格,且性格坚定的人。
“亡羊补牢这个故事,我们今天就学到这里。”小讲堂里,学校又是人满为患的一晚,南华今天的日常是当老师,她用粉笔在木板上写了字,发了每人一张纸,让回去把今天教的内容默写下来。
笔是学生自己做的木炭笔,魏瑾没有让学习们练毛笔字的兴趣,她要解决的事情很多,墨水排不上号。
南华正要离开,就听旁边有学生问:“先生,这个字我忘记怎么念了,能再说一下吗?”
“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这个字叫兔。”南华看着这整洁又被翻得有些旧的书本,在兔字上面画了兔示意,微笑道,“还没恭喜你呢,匍勒,这次小考你又是第一名。”
青年笑了笑,有些腼腆。
“早点回去吧,别着凉了,前些日子你着凉还去上工,生生熬成肺炎,”南华对这个勤快又认真的青年还是很有好感的,“王二的药有负作用的,另以为有神医就能乱来。”
匍勒点点头,看着火盆的木柴还有长长的一截,继续认真学习。
他是胡人,又是奴隶,从未想过还会有学习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过了一会,他猛然抬头,对了,今天晚上还有静深姑娘的讲课,她凝聚军心甚是厉害,需得去学。
何况兄弟送来消息说公师大帅又败了,过些日子再去找他也不迟。
等他学懂了,便再去带出万余大军,将这宝地收为己用!
……
这位将来的风云人物,现在还叫匍勒的青年,带着自己的雄心壮志,在这他觉得神奇的地方,如饥似渴的学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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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做多情
并州的局势并没有因为春天的到来而改变,相反,越加糜烂起来。
一场饥荒又席卷了并州,通过太行陉逃亡的人数爆涨,潞城治安也受到巨大影响——大到匈奴都已经没有精力派兵前来过问潞城易主的事情。
潞城的县令本是由晋朝指派,但在去年此地被匈奴将领刘曜攻占后,晋朝的县令因抵抗被杀,主薄等吏员逃亡,此地便陷入一种无政府状态,匈奴人之后指派来本地旺族杨氏来的族人来当县令。
而这位杨县令已经和他的族人一起逃跑了。
魏瑾研究了潞城的地图,这里山林密集,多山多谷,只要占据了东西两条要道,便可以自成一国,从容清扫县里的流民与群盗,然后恢复生产。
并州已经经不起再闹饥荒了。
从太/安二年到如今的三年间,并州已经闹了两次大/饥荒,而原因并不是因为天灾,而是兵祸!八王之乱中,并州刺史也参与到那场司马联合司马打司马的动乱,这位王族为了支持他的兄长争夺天下大权,在并州强征民夫与军资,甚至捉拿庶民贩卖为奴,造成无数平民流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