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醋坛子(25)
她八卦兮兮地凑到栗世佳耳边，用气声道：“我跟你讲啊……他身材一级棒，腹肌足足有八块，胸肌比我的还大，目测离力不从心还有好几十年呢。”
“哦？”栗世佳暂且抛掉了烦恼，邪笑着问：“你怎么知道？”
游芝芝就把音体楼更衣室的事情讲了，不过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就没接着往下说。
栗世佳听完，突然握紧了拳头：“等我把渣男处理了，就试试昌校这一款。”
“处理了？”游芝芝没有抓到重点，大惊失色地握着她的手，“佳佳姐，你可别做傻事啊，别为了个管不住姬霸的东西把自己搭监狱里去。”
这回轮到栗世佳傻眼了。
还以为这姑娘懵懂不知世事，没想到……她脑洞其实挺大的。
她大声地笑了两下，横了她一眼，“你以后少看那些社会新闻，别把心理看扭曲了。”
两人闹了半宿，后半夜才睡着。
游芝芝怕她休息不好伤了胎，让她留在这里休息，自己去给她请了假。
学校平时对于教师的请假非常严苛，但栗世佳情况特殊，他们也是很人性化地没说什么。
反正人家栗世佳特别上道，早说了，她代课老师的工资全部由她自己承担。
新来的代课老师叫胡月，见谁都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让游芝芝想起刚入职时候的自己，不由对她多了几分亲切，有什么地方需要提点的，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姑娘特别喜欢她，直接坐在栗世佳的位子上，没事就找她说话。
“小游老师，我能去听你的课吗？”胡月笑眯眯把马卡龙的盒子递过来。
游芝芝最抗拒不了甜食，俗话说吃人的嘴软，即使她觉得自己课上得一团糟，也答应了下来：“我最近要试上比赛的课，还是准备了一点的，你过来听吧。”
等到胡月真的过来听了，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听课之意在昌珩啊。
他每节试上课都要过来指导，胡月就一脸娇羞地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一下课就拿着自己的听课笔记拦着昌珩问东问西。
游芝芝看到昌珩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她心有点虚。
归根到底，这好像是她给他招的麻烦。
游芝芝夹着尾巴上前解救：“胡老师，你下周的教案写完了么？明天就是教学认真检查，要求老师有提前一周的备课量的。”
胡月惊呼一声，连忙收起笔记，“天呐多谢你提醒，我都不知道。那昌校，我下回再跟您讨教。”
游芝芝看着她兔子一样跳走了，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生气。竟然把她当作撩汉跳板，可见给她零时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诚心诚意的！
女人也是大猪蹄子。
游芝芝撇了嘴，一回头，昌珩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她赶忙上前站好，准备接受来自督学的夹枪带棒的评课。
谁料他今天脑子好似又被门夹了，竟然只挑了两个优点说，还温和地说她进步很大。
幸亏游芝芝足足快九十斤，不然真的要飘到外太空去了。
下午的时候，游芝芝一直在回味昌珩的那个笑。只觉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到底是哪儿呢？
她摇摇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也没空去解了，复赛将近，她最近四处上课，上得都快吐了。
本校本年级的六个班全被她上了遍，昌珩又动用她的人脉，带她去校外上课。
一个星期，差不多就把区里稍微有点质量的学校跑了个遍。
游芝芝真的要崩溃了。
她有点理解为什么有的爱豆会在打歌期间划水，一个舞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一连跳那么多场，就是神仙也难有新鲜感啊！
反正这节课她上了十几遍，每次拿到课本就生理性想吐。
所以昌珩再让她去停车场等他的时候，游芝芝坚定地拒绝了。
“昌校，我觉得再上下去真的没有一点点激情了，比赛的时候我就会变成木头。”
电话那边，昌珩严肃地问她：“你觉得你的课已经完美无缺了吗？”
“……没有。”她低声道。每次下课总是能被挑出一大堆毛病，不过这些毛病都是在与学生互动的方面，她的教学过程基本没问题了。
她相信比赛时候会发挥得很好的。
“那这些问题你不在赛前解决，难道要留着到比赛时候，当着评委的面出丑吗？”
昌珩说完就挂了电话。
游芝芝垂头丧气地拎着教具往停车场走。
这次昌珩找的学校是园区一个老牌名校，学生素质高得恐怖，听说二年级的小孩做六年级的卷子，一半以上都能及格。
保安提前接到通知，恭敬地给他们放行。
昌珩在临时停车位上停稳，回头，游芝芝一张脸哭得像化了的冰淇淋。
他本能地想安慰，末了还是忍住了，冷声问她：“又怎么了？”
“我不想上。”游芝芝终于哭出了声，也不去包里找纸巾，红着眼与他对视，“压力好大，我撑不住了。”
这是实话，她最近每天都是上课上课上课，上得头昏脑胀，人都瘦了好几斤。
跟现在相比，她前段时间上的组内公开课根本不算什么。
“这就撑不住了？”昌珩回身把纸巾盒递给她，“等你区赛获了奖，你们方校长为了年终述职报告能够漂亮一点，肯定会正式把你推出去。到时候你就是一个比赛机器，既担着本班课程，又要班级管理，还得去为学校打拼，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重复现在的煎熬，甚至连正常的假期都不能拥有……”
游芝芝被他的话指引着，实实在在地打了个冷颤。
“你不是仍在介怀我跟方然说的话吗？你现在想一想，我到底是为了谁？一个成熟教师尚且应付不来这些，你一个尚且未入门的新人，有能力平衡这些超负荷的工作吗？”
“本来你踏踏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先成为一个合格的教师，等对教师这个角色得心应手了，我自然会给你表现的机会。可你沉不住气，蠢得像单细胞生物，还来质问我……”不知道是不是游芝芝的错觉，他话里好像藏了委屈。
“所以游芝芝，凡事多听多看多问，别总是憋在心里想当然。你既然工作了，就别再用直肠子去看待周围的人和事，不然最后怎么被人坑死的都不知道。”
昌珩确实是被她气到了，说完就下了车。
游芝芝早在刚才就已经愣住了，呆头鹅一样坐在那儿，眼泪都忘了流。
是这样吗？她误会了昌珩？
慌手慌脚把脸弄干净，她拎着包下去，像做错了事的熊孩子一样一步一步挪到他跟前。
“我错了，昌校。”她嗫嚅道。
昌珩看着她漆黑的发顶，心说这不是同她置气的时候，“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现在要做的是去洗手间整理妆容，把这节课上好。”
“你放心吧。”游芝芝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声音大得惹得不远处的保安都望过来，“我一定会给你争气的！”
这丫头真是太好笑了。
昌珩没绷住，笑着斜了她一眼，“谁要你给我争气了？”
他平时老板着一张脸，无论是生气还是高兴都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乍一这样随和，游芝芝真有点不习惯。
她也嘿嘿傻笑了两声，看了眼表，赶紧去洗手间补妆。
挨过这些生不如死的日子，复赛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回昌珩可没管她穿什么。
游芝芝就把上次准备的战袍换上了，涂了烈焰红唇，着重强调眼线，化了个超飒的妆。
谁说小学老师一定要温柔可亲？哪来的刻板印象？她就算嘴唇抹得像刚吃了小孩，也一定能虏获那群幼稚蛋的芳心。
游芝芝站在华丽的舞台上，等着年轻的女老师安排她班上的孩子在台上的课桌椅内坐好。
这个班级的学生是赛事组委会随机抽调的，确保不会有选手和学生提前串课的可能。
她深吸一口气，望了眼台下。
亲友席上坐着方然校长、佳佳姐，还有几位年轻的见习教师，包括胡月也在。俱都瞪着眼睛，满是期待地望着她。
就只有昌珩没来，从昨天下午就杳无音讯。
大概是怕给她压力？
游芝芝垂着眼睛笑了下，他也太小看她了，她才不会紧张呢。他带她上了那么多节课，只是评课意见就写了厚厚一叠，她如果再应付不来这节课，那就真的是巨蠢无敌蠢蠢到令人发指的蠢蛋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