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醋坛子(12)
栗世佳见鬼一样看着她。
游芝芝越喝越兴奋，就只觉得这酒真是比东方树叶还要恶心，但偏偏就是放不下杯子，好像这酒里有什么魔力，可以让她忘记一切烦恼一样。
一瓶下去，游芝芝抱着栗世佳的腰开始撒娇。
“我觉得工作好难啊，天天跟学生较劲，家长一个比一个精，领导一个比一个难缠，我都累瘦了。”
“佳佳姐，我都成年5年了，一夜回到A，你说我丢人不丢人呐？”
栗世佳由她发泄，一首手揽着她，一手握着麦克风唱歌。
“你唱的是什么呀？”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到屏幕上的歌词。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哦，这是首老歌了，是小学时候还是初中时候流行的来着？
游芝芝心里觉得奇怪，以前听这个完全没有感觉，怎么今天心里酸酸的。
真俗气，听这种歌都能听出感想来了。
她可能是要吐了，人家酒后都要吐的。
她站起来，“我去洗手间。”
栗世佳想她也没喝多少，看着目光亮晶晶的，精神得很，就放心地点点头，“出门右转，再左转，就到了。”
她不知道的是，游芝芝是个路痴，游家三代只出了一个的超级路痴。
去的时候安安稳稳的，回来的时候怎么都辨不清方向。
她沮丧地捶捶又热又懵的脑袋——房间号多少来着？
她站着想了很久，想到脚都站累了，不由踢掉高跟鞋，叫过旁边经过的一个男人。
“你好，请问你知道我的房间在哪吗？”
被叫住的男人一脸惊讶，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个遍。暖调灯光下，这女孩精致漂亮得像个人偶一样，光着脚站在那儿，像是刚从八音盒里逃出来的芭蕾公主。
“小妹妹，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啊”，游芝芝歪着头，喷着酒气答道，“你可不可以给佳佳姐打电话，让她来接我啊？”
男人想了想，哄孩子一样道：“要不你先去我的包厢坐坐，我待会叫服务生来帮你找人。”
“好！我正好累了呢。你真是热心肠的好人！”
游芝芝咧着嘴笑了，弯着腰把鞋子捡到手里，正要跟他走，身后的包厢门突然打开，走出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她下意识把目光定在最亮眼的那个人身上。
一看之下，鞋子都吓掉了。
不是昌珩是谁？
昌珩显然也看到了她，眼里流露出极深的惊讶，向着几位同伴道：“各位先行一步，我这边有点事。”
游芝芝懵懵地看到他走过来，又听到他问自己：“你怎么在这？”
她非常实诚地回答他：“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这是你家开的吗？”
昌珩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仿佛见了鬼一样看着她。
游芝芝本就量浅，大半瓶酒都进了她的肚子，这会脑子早已下线了。见昌珩这样望着她，还以为他是惊讶于她敢顶嘴。
忍不住又是冷笑：“领导，下班时间，我来放松一下，也没什么毛病吧？”
旁边站着的男人一听她仿佛还很清醒的样子，不由绝了刚升起的坏心思，连忙道：“她喝醉了，找不到自己的房间。既然你跟她认识，我就交给你了。”
昌珩冷冷地望了他一眼，蹲下身，把鞋子放到游芝芝脚下：“你跟谁过来的？”
游芝芝把脚伸到鞋子里，正要说话，忽然感到胃内翻江倒海，有什么东西要从食管涌上喉咙。
坏了，她捂住嘴巴，左看右看——洗手间在哪个方向来着？
昌珩见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近把她拉到刚才的包厢，示意她吐在垃圾桶里。
游芝芝才干不出来这么恶心的事儿呢。
昌珩只好带着她往洗手间去。
走到一半，忽然见游芝芝站住了，透过包厢门上的玻璃向里望去：“咦？佳佳姐？”
她抬腿就要进去。
昌珩无奈地拉住她：“你还要不要去洗手间？”
游芝芝甩都不甩他一眼：“我让我佳佳姐带我去。”
栗世佳在包厢里把歌唱完，刚才从回忆里抽身，就疑惑游芝芝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难道是去嗯嗯了？
她放心不下地出去找她，刚走到女洗手间门口，就见门口放了“正在打扫”的警示牌，里面传出熟悉的男声。
“纸巾在这……还想吐么？”
“不要你管……你这人真烦。别拍了，我刚才都不想吐了，都是被你拍出来的。”
男人轻笑一声，“游芝芝，你怎么这么无赖呢？”
听到“游芝芝”这三个字，栗世佳终于敢确定这男人是谁了，不由惊讶地捂住嘴巴。
昌校什么时候来的？
第10章 约会
游芝芝搜肠刮肚地吐啊，吐了半天也只吐出来一点清水，她疑惑地摸摸肚子：“我的饭呢？”
早上起晚了，没吃。中午，吃了两口佳佳姐带的玉米烙。晚上……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呢。
她漱完口就慌慌张张地站起来。
昌珩怕她蹲得久了，猛一站起来会头晕，略伸手在旁边护着。
游芝芝仿佛就看不到他这个人了，自顾自往门外走，看到门口的栗世佳，跟被拐后终于见到亲人一样，嘤嘤地扑到她怀里。
“佳佳姐我好饿。”
栗世佳僵着手臂，向跟出来的昌珩打招呼：“昌校。”
昌珩不习惯和同事在工作场合以外的任何地方寒暄，微有些尴尬地提醒她：“游芝芝醉了。”
栗世佳又是自责又是后怕，连忙道：“是我疏忽了，没注意她不会喝酒。”
昌珩叫住路过的服务生，让她送来解酒药，看着游芝芝服下后才接着去忙。
他前脚刚走，后脚栗世佳差点就炸了，逼问游芝芝道：“你和昌校，你们不会……”
游芝芝头开始疼起来，指着房间里的女服务生：“她怎么还不走啊？”
“昌校怕我一个人搞不定你，给我找了个帮手。”栗世佳压低声音，诱惑着她酒后吐真言，“妹妹，你真不是在玩火吧？”
佳佳姐说的都是什么啊？
游芝芝横了她一眼，拿起包，“你去吃饭吗？你不去我一个人去了哈。”
栗世佳没办法，只好把她送回家，又给她叫了外卖。
等外卖到了，她拿进去，嚯，人家早抱着被子睡得香甜。
太晚了，栗世佳也就没回去，洗了澡留在这里过夜，顺便照看游芝芝。
她家住园区，和新区相隔太远，有时候加班晚了会来游芝芝这儿蹭床。
游芝芝别看喝醉了，睡得还是挺乖的，不小心被栗世佳弄醒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接着不翻身也不说梦话，闭着眼睛安安稳稳睡到大天亮。
清早起床看见栗世佳，她一脸无辜地问：“哎？你怎么在这儿？”
得，栗世佳想，又是一个酒后失忆症。
她继续逼问昨晚的问题，天知道因为这件事她都没睡好，两点多还是精神得猴一样，“你和昌校……”
游芝芝端着牛奶，吃惊地看着她。
半响，在栗世佳的逼问下才磨磨蹭蹭地道：“嗨，就是相亲碰到了，有点工作以外的交情。”
“约会了？”栗世佳像得知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兴冲冲地问。
约会？游芝芝发自内心地想笑：“什么约会？反正他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给他发过一条短信，他还送我回了趟家，又教我练了一上午的车，还让我在他办公室里睡了一觉，除此之外，我们毫无瓜葛。”
栗世佳品了品这些话，咂着嘴道：“昌校真是不走寻常路。昨晚是你打电话叫他过来的？”
游芝芝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她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如果昨晚两人见了面的话，那场景应该是十分尴尬。
她昨晚穿得还挺暴露的。
还好她完全没有印象。
翻了翻手机，也没有通话记录。
她松了口气，“我怎么敢。”
既然栗世佳已经知道了，她就终于有人诉苦了——
“烦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在他面前把握不好行为的尺度。”
“我们俩根本不可能，中间天然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佳佳姐，你说我该怎么既不得罪人、又能很明白地表达出‘我们两人不合适’的意思呢？”
栗世佳对此无能为力，“你这个情况有点特殊，偏偏是昌校……按兵不动，等对方表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