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已久(59)
看在他今天答应元旦陪她出游的份上,商仪就不干一盆冷水把他泼醒这种缺德事了。
从塔顶山坐缆车下来,也就一开始从制高点往下落时心惊胆战,后面距离山脚下越来越近,也就没什么可害怕了。
于是她放松许多,明艳双眸眨了眨,看他一眼,没说话,半晌又看他一眼,“所以……你相信扔中石子就能怀孕?”
陆吟迟看过来,声音是一惯的低沉有力,“不信。”
“……”她深吸了口气,“那你还捐那么多钱?”
“刚谈下个大项目,想花钱。”
“……”
无耻炫富的狗男人。
——
那天火锅吃到一半雯雯提出加商仪微信好友,她觉得这姑娘也挺随和,没理由不答应。
从塔顶山回酒店收拾行囊,收到雯雯的简讯邀请:【我有两张新天际大厦的插花体验券,明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看?我老公刚从国外回来,明天下午叫上陆吟迟,我们四人一起吃个饭?】
此时陆吟迟就坐在沙发一旁。两人仅有半米之隔,她斟酌措辞的时候,发觉陆吟迟的视线不偏不倚正盯着手机屏幕。
内容自然已经尽收眼底,最近陆吟迟似乎爱上偷窥,让人防不胜防。
她迅速遮挡住,启唇要说话时陆吟迟先一步问:“你多久没回家看爸妈了?”
这个爸妈自然指的是顾秋兰和商从业,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商仪才意识到最近别说过去探望,就连电话打的也少了,确实懈怠敷衍许多。
陆吟迟淡淡转开脸,“我让李秘书在廊城买几箱特产,回去以后陪你过去看看。”
“你一向对丈母娘老丈人不热情,这次怎么转性了,”商仪有些难以置信,凑近他仔细地观察,“不会是有什么打算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他愣怔一下,很快回神儿,对上她的探寻,坦荡表示:“我不是不热情,准确说是不善言表……况且话说多了容易被挑出错,少说话总比说多错多强。”
“况且,我跟爸妈实在没多少共同话题,他们讲话我向来插不进去嘴。”
商仪心想也是,他们说话你插不进去嘴,你感兴趣的话题他们也听不懂,交流起来实在费劲,而且顾秋兰和商从业在家习惯说宁城方言,古香古色韵味十足,陆吟迟一开始去拜访,理解都是问题,常常皱眉,一半靠上下语境理解一半靠想象力胡猜。
好在他端得住,听不懂就微笑,或者沉默地抿嘴喝茶。
商仪被陆吟迟转移话题后忘了回复雯雯,下午登机在即,又收到第二次邀请:【有看到消息吗?等你回复。】
她这才想起来,发了个表示抱歉的表情图,【刚才收拾行李忘了回你,我马上就要返程回南乔,插花课没办法陪你去体验了,吃饭肯定更不行,如果有机会,下次吧。】
雯雯收到回复时正坐在咖啡厅休息,手上带着个粉红色的皮带表,旁边还摊着两张正红色的本本,刚跟老公从民政局领证出来,考虑到假期人多,不想排队所以选择下午登记。
她看了看天边被夕阳染红的地方,回了句“好的”。
第52章
从廊城机场到南乔机场,私人飞机跟普通客机需要的时间相差无几,唯一区别是私人飞机不需要登机和落地后的繁琐程序,所以整体上大概能节约一到两个小时,只是私飞一趟价格实在不敢恭维,普通人只能望而却步。
上飞机的时候商仪还打算改天邀请展文敏那几个姐妹体验一次,在问过陆吟迟包机价位以后彻底打消,作为收入勉强过万的普通小市民,她的消费水准还是不够高,十几万一趟的专机不如拿来请她们去旅游,当然她也是心疼不舍得的,从性价比考虑还不如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比如买个包,背腻了还可以去咸鱼卖,多划算。
不过像陆吟迟这样的人,时间自然比金钱更值钱,根本不需要节约成本。
也怪不得展文敏曾说商仪是她认识的唯一一位顶级豪门,但也是唯一一位从骨子里抠门的差劲豪门。
商仪觉得这评价虽然很符合她,但用词略微有些不当,她这不叫“抠门”,应该叫“勤俭持家”。
能像她这么有钱又这么低调的豪门贵妇已经不多了,她被当成大熊猫保护起来也不为过。
从南乔机场下飞机,周穆然的车已经等候许久,南乔最近几天也有降雨,所以气温比商仪出行那天冷许多,平均气温下降得有三到五度的样子,再加上落地机场是晚上七八点钟,本就比白天阴寒。
纵使下飞机喝了一小碗暖身鸡汤,乍一遇到冷空气还是情不自禁缩了缩肩膀。
周穆然还算眼神好使,陆吟迟侧头看她,眉头稍微一皱,不需要说话不需要吩咐周穆然就三步并作两步“唰”地一声拉开车门,“陆太?”
商仪行李还没取,有过两次丢行李经历后有点不太放心交给别人,她刚想说“我不冷”,“我”字还没出口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形象不堪美丽的喷嚏,抿下唇,乖乖上车。
事实证明并不是她矫情,这两天已经冷到开车放暖气的地步,她依稀记得那天跟苏冉小新还有那个助理,四个人挤在一辆出租车上赶去机场,商仪一路上喊了好几句“热”,出租车司机才不情不愿开了空调冷风,如果不是在高速上,极有可能打开窗户用自然风伺候她们。
毕竟有时候正夏天也有一部分出租车司机不舍得开空调,用热乎乎的热风蒸烤顾客,当然不是所有的出租车司机都那么精打细算,她恰巧遇见过这么几次。
陆吟迟没多久走到车前,商仪跟他隔着一扇车门,抬脚上车前他解开黑色风衣上的几枚纽扣,脱掉风衣,周穆然接走。
紧接着车门被拉开,陆吟迟鬓角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卷着微微凉意坐进来。
此时商仪的鼻子略微有些不通气,她最近鼻炎频繁复发,稍感觉冷就会呼吸不畅,已经懒得去理。
陆吟迟出差将近一周,南乔这边自然案牍劳形,挤压了许多亟待处理的事项,一上车周穆然就开始汇报明日行程,从早上七点一直到晚上十点,可谓是不浪费老板一分一毫的空闲。
陆吟迟对这样让人压抑到无法呼吸的安排早就司空见惯,低头看完李秘书递过来的行程表,淡淡“嗯”了声。
周穆然继续说:“……孙雪宁是苏锐的技术总监,以前为安米效力,刚跳槽过去才发现不过是老板画的一张大饼,实际没多少油水可捞,他手上有些资源,还有几家大客户,那天我们过去陪他喝酒,他态度虽然不明确但摇摆不定,或许可以挖……”
陆吟迟专注于手上文件,周穆然说完许久他才扯开领带,目光沉静如水,“他在安米待了几年?”
周穆然答:“三年前跳槽过去的。”
陆吟迟低下头,漫不经心的点评,“野心过大并且太朝三暮四的下属我不一般不感兴趣,因为不好把控。”
“我明白,”周穆然自动过滤掉这个话题,手握方向盘,隔了许久又说,“禾天项目的提案策划部已经做好,我通过邮件发给您了,胡经理说上次您不满意的地方又做了二次规划,这次评估比上个预案多了一个百分点……”
商仪百无聊赖听他们聊工作,挨个打开储物箱,寻宝似的打发时间,不知陆吟迟车上怎么还储存了半瓶红酒,她看他一眼,悄悄拿出高脚杯倒了一丁点,酒红色的液体顺着高脚杯滑落,晶莹剔透又妖艳。
陆吟迟忽而转过脸,眼眸瞥过来。
商仪仰起脖子刚要抿一口,两人视线交错,他眯了眯眼睛,带着点深意。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老公下飞机一直忙工作,你是不是太会享受了点。”
商仪咬住红唇,默不作声把酒杯放下,推到距离他更近的桌面,然后摊手耸耸肩。
陆吟迟从始至终没发言,倒是抿起唇,浅浅笑了下。
他轻笑的气息吸引了车厢内另外两人,周穆然无语两秒,口干舌燥地重复了一遍刚才被老板公然开小车忽略掉的内容。
他们汇报完,商务房车前后舱隔断才升上去,商仪脑门终于清净,从窗外收回眼,缓缓舒了口气。
忍不住算了下,他明天刨去吃饭时间,仍旧有将近十二个小时的工作量,而作为出差刚回来的商仪,按照公司惯例明天有一天的修整,如果是去国外出差的话待遇更好,有两天时间倒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