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晨眉心一皱,他故意的。
再拉一次,他仍旧不松手,顾晓晨干脆一甩,冷哼一声“不要了”
见她这副模样,他又笑了。
整个车厢,只有他的笑声,低低沉沉的在回荡。
“你现在笑的有点像”她故意顿在这里,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言外之意,溢于言表。
像什么
柳睿眼睛一眯,将驱蚊液随手一放,手撑在她头旁侧,整个身子慢慢往下倾,停在一拳之距,一双沉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顾晓晨不闪也不躲,把未说完的话继续说完“像个流氓痞子。”
“顾晓晨。”他又往前逼近了几分,说出来的气息全吐在她的脸上,“你故意的。”
她两手勾住他的脖子,一脸得意“我就是”故意的。
最后的三个字被他吞进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吮她的唇瓣,先是下唇,然后是上唇,最后是双唇,如此反复。
车厢,渐渐的只剩下他们厚重的喘息声。
他一路朝着她的脖子密密麻麻的吻了下来,手也跟着探进她的衣内,放在她的细腰上来回摩挲,始终没有上下游移。
因为他知道,不能移。
终于,他停下湿漉漉的吻,窝在她的脖子里,又沉沉的笑了声。
这回,她听的真切,带了点嘲讽。
“顾晓晨。”他沉闷的声音从脖子下方传来。
她垂眸,睃了眼压在身前的那个人。
他抬起头,染情的双眸充红,不厌其烦的喊着她的名字“顾晓晨。”
“怎么了”
也许听到她应了,他便没再喊了,伸手拨了拨她脸上凌乱的发丝,将额头放了下来,抵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她的唇“我爱你。”
顾晓晨眼睛一颤。
他的唇又亲了下来,还是那句话“我爱你。”
重复的听着这句话,还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隔五年,不知为何,心尖突然一酸,眼睛一涩,眼泪,就不听话的冒出来了。
生怕他看见那泪,勾在他脖子上的手微微用力,将他的头压了下来,让他的唇吻上自己的。
她的吻技向来拙劣,除了啃咬和舔舐,再也没有其他了。
一记长吻,有些乱。
结束后,他手撑皮椅上,拉开一点距离,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
看她的眼睛,看她眼睛里的自己。
对视着,他轻轻的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手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去,手指缠着她的发,慢慢的往上卷,卷到最后,他又慢慢的往回放。
动作漫不经心、耐人寻味。
“怎么哭了”他问。
她偏了偏脸,不承认“哪有哭”
没敢反驳她,两手一圈,将她抱进怀里,头一低,吻住她的发端,唇角微微上扬。
他的顾晓晨,回来了。
第30章 两个人的救赎
约凌晨四点半左右,柳睿叫醒熟睡的顾晓晨。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睡眼惺忪,声音沙沙的“几点了”
“四点半,爬到山顶也快五点了。”他说。
对于这种临时被叫醒的情况她早已习惯,没有拖拉,很利落的起身下车。
秋风瑟,卷来一阵冷风,惹得她抖了抖。
突然一件外套落入,她偏头看着只有一件长袖衣的柳睿,问“你不冷”
他半勾唇,看了眼山顶位置,不答反问“想不想骑马上去”
“骑马”
他两手撑住膝盖,弓着身子,示意她爬到背上来“背你。”
“你疯了。”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声,“刚动刀子的人还敢背我。”
他笑着没做声,将她手抄起往背上带,一下就将她背了起来。主要是她轻,背着没有太大感觉。背着她爬到山顶,怕是比负重五公里还要轻松。
顾晓晨趴在他的背上,很是不安。想要挣扎,瞟了眼凹凸不平的地形,又有所顾忌,只能用喊声抗议“柳睿放我下来”
某人不为所动。
“柳睿”她气的往他背上抡了两锤。
却未料她的抗议方式被人鄙视“就你这点力道,最多给我挠个痒痒。”
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正要继续抡拳,他突然顿步,微偏了偏头,像是用余光瞟了她一眼,淡淡警告“顾晓晨,给我老实点,摔了你别喊疼。”
天色还有些暗,他的脸偏着,她只能看见小半。
于顾晓晨而言,柳睿是她的心魔。仅一眼,仅一句,都让她无法自拔。
不知不觉,那只握紧的拳,慢慢松开了。
见她终于不再挣扎,柳睿垂下深稳的眼眸,心里暗暗叹了口长气,无奈至极。
他背着她,走着山路,经过树枝茂密的地方,会提醒她低下头,然后时不时与她交谈几句,大概是在试探她的语气。
抵达山顶时,顾晓晨看了眼腕上的表。实话说,这座山念书的时候也常爬,按照她的速度没半个钟是上不来的,而他背着她,还带伤,居然只花了二十分钟。
确实让人惊讶。
“部队也有这种训练么”她问。
“负重跑山,是正常项目。”他眉目平和的回答。
“跑山”这两个字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那是什么概念
“刚刚是走上来的,若部队训练,则应跑上来。”
看着他,顾晓晨眉头一皱“都是这种”突然词穷。
他看过来“什么”
斟酌片刻,她用词考量“都是这种非人的魔鬼训练”
魔鬼训练
他淡勾了勾唇,平和的眉目往上挑。于他而言,负重跑山是最简易的训练项目,没有之一。
不过,他不想和她谈这些,过于沉重。
掌心揉住她的发,使她安心“顾晓晨,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感受着脑袋上他温热的掌心,顾晓晨低眉,抿唇,语气微有不悦“可你还是进了手术室。”
浑身是血,被人抬着,生死未卜。
这就是他所谓的不会让自己有事吗
柳睿只觉得额头一阵跳疼,极其无奈,掌上用力,将她摁进自己的怀里。
听着他沉而有力的心跳声,如篮球一下接着一下敲在地面,规律的起伏,让人安心。
心动难耐,伸手去抱住他结实的腰肢。
继而,他沉音从头顶落下“顾晓晨,你听到了吗我的心脏,在跳。”
他在用心跳告诉她,他现在安好。
可是,只是现在安好。
一回想他浑身是血被推进手术室的画面,顾晓晨抱着他的手越锁越紧,不由地问他“你为什么选择念军校”
如果他不去,他们应该会很好,很好很好
话落,明显感受到他的双手微僵了一下。
有些微妙。
顾晓晨轻侧眼眸,不露声色的睃了眼他微滞的双手。
片刻,他沉音“起初是因为外公的遗愿,后来,是因为生命。”
“生命”顾晓晨皱了皱眉,昂起头,借着微暗的天色,看着他那双深邃沉稳的眼睛。
她看见有一团浓墨在他的眼里慢慢的往下沉。
越沉越深,仿佛要埋入无尽的深渊,让人无从勘探。
“是的。生命。”他说着,动了动眼,眺望不知名的远方,语气凝重,“那是我第一次出任务,救下一对母女,那个女孩子大概五岁,眼睛又黑又大,像极了小时候的柳溪。真的很像”
他开始断断续续起来“像的让我恍惚,让我惊奇我、我真的没有办法拒绝那样的眼睛给予我的感谢。更加无法拒绝那种心情,仿佛救下了柳溪,救下了妈妈,救下了自己。”
那个女孩让他想起了四岁多的柳溪哭着喊着闹着要爸爸的情景。
她哭着问“为什么所有人都有爸爸,就我没有”
柳沁耐心的安慰她“因为我们和别人不一样。”
“为什么要和别人不一样”
柳沁一边笑着一边擦柳溪的眼泪,安抚的语气柔和“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有爸爸,有些人没有,就像是有些人有哥哥,而有些人没有一样。你看轻舞,不就是没有哥哥吗”
柳溪似懂非懂,眨巴眨巴一双大泪眼,奶奶的声音有些哑“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柳沁说。
柳溪委屈巴巴的问“那是不是以后都不会有爸爸了”
“对啊,轻舞以后也不会有哥哥的。”
是这样吗
柳睿冷笑,根本不是这样。
那个男人不要他们了,把他们丢下了,像丢垃圾一样,毫不留情,没有一丝留念,只恨不能扔快一点,脏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