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
这边,宁星晚看着手机上面回的消息,一怔。
【我现在在医院。】
宁星晚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看向一旁满脸“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啊快来问我”的陈年年,抿了抿唇。
“你说——”
“啊?什么什么?”陈年年一个转头,以时刻准备着的姿态瞬间凑了过来。
宁星晚看着她满脸八卦的样子,吸了口气:“手被烫到了,但是没有起泡,需要去医院吗?”
陈年年眼睛一瞪:“那肯定要的啊!烈哥那可不是简单烫到了!他是新晋的亚洲超模诶!全身上下哪个地方不是价值千金?这要是手上真被烫伤了,留了疤,那搞不好还会影响以后的职业生涯吧?”
“……”
宁星晚舔了下嘴唇,忽然有点不安。
但一转念,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我好像没问他吧?”
“……啊,是吗?那你问的谁呀?”陈年年眨眨眼睛,满脸无辜。
但是那一脸“我就知道你们有问题”的表情,还是让宁星晚看了辣眼睛。
她转过头,不再理身边的八卦大王,继续看向手上的对话框。
“晚晚,你想关心就去关心嘛,毕竟人也是为了保护你受伤的不是。”
“再多话,这个月奖金全扣。”
“……”
身边的人终于安静如鸡。
宁星晚吸了口气,磨了磨贝齿,打过去一句话。
【月姐,是烫的很严重吗?毕竟是因我而起,要是后续有什么问题,我可以负责。】
【不是因为烫伤。他正好胃病又犯了,还挺严重的,医生让住院观察一晚,看需不需要做手术。】
……
胃病?
做手术?
这么严重的吗……
宁星晚凝眉盯着手机,忽然一抬头,看向前面的司机。
“转道去一医院。”
医院停车场,陈年年拉住了想直接下车的人。
“我的小祖宗诶,你是不是还没有做明星的自觉啊?!就这么大喇喇下去,是生怕明天不上新闻头条是吧?”
“我是演员,不是明星。”宁星晚接过口袋帽子,有点无语。
陈年年:“有差吗?你没见今天在摄影棚外面的粉丝啊?要是真被人拍到你出现在医院,明天就能看图编故事的写出一堆你怀孕、打胎的新闻信不信?这就算了,要是拍到你和烈哥同框……诶——那、好像也不错啊?”
宁星晚瞪了她一眼,乖乖帽子口罩带好,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YY,我就是……礼貌性的过来看一下严不严重。”
“是是是,你一点也不担心烈哥,也没有因为听说他住院了,就火急火燎的往医院赶,更没有因为急着上去看他甚至不惜被人拍到。我都懂都懂。”陈年年憋着笑,满脸的义正言辞为自家boss“澄清”。
宁星晚脚步一顿,拉了下帽子,装作没听见的下了车。
帽檐下的耳尖却莫名发烫。
住院部在顶楼,宁星晚一路电梯上去。
出了电梯,看着近在咫尺的病房门,宁星晚脚步一顿,忽然有点慌。
她掌心出了点汗,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是不应该来的。
只是住院观察,所以应该还不是很严重吧?
可是严重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为什么只是看到那几个字就急哄哄的出现在这里?
说不定,人家根本不在乎,只有她自己傻乎乎的上赶着……
怎么想怎么奇怪,宁星晚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她现在转身下楼,装作从来没来过,应该还来得及吧?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从病房的门拉开,江月的脸出现在眼前,宁星晚一僵,口罩下的呼吸滚烫。
“你来了?”江月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甚至像是已经等她很久了。
宁星晚忽然就有点气闷。
“我、我就来看一下,要是不严重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这么说着,宁星晚已经转身想走。
“诶——”
江月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女孩纤细的胳膊,然后一个拐子揽着人的肩膀,就将她带了回来。
“来都来了,这还没看到你怎么知道不严重?”江月凑到她的耳边,降低了一点声音,像是在说着悄悄话,“我跟你说啊,你好好劝劝他吧,再这么不要命的工作,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他这一年多进医院的次数,我一双手都快数不过来了。”
宁星晚:“……”
这么严重?
“不是做模特吗?为什么还会进医院?”宁星晚声音有点闷的从口罩里面传出来,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月神色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淡笑的摇摇头,但是笑容看起来有点苦。
“一开始哪有那么顺利。我们刚到江城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没有经验、没有名气,有时候一个月都接不到一个活儿。那个时候,他白天跑面试,晚上开网约车,一天睡不到几个小时,饭也吃不上几口。”
“后来工作多了就更厉害,有时候一天几个秀的赶场,他简直把自己当钢铁人啊,吃睡都在路上。就这样熬,人能不出问题吗?这还是我撞见他胃病发作,强行将人送到医院的次数。我们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宁星晚:“……”
所以,他也不是看起来过得那么好的……
那又是为什么要离开呢。
宁星晚心下恍然。
像是被人搅乱了一池的春水,连呼吸都有点乱。
江月说完,看着女孩怔怔发呆的眸子,一时也有点唏嘘。
谁能想到,她们再次见面,已经是这幅光景。
“好了,你先进去看看他吧,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江月在她还在呆愣中,轻巧的将人推进了病房,然后随手拎走了一旁吃瓜吃到嘴巴都合不上的小助理。
宁星晚回过神来的时候,鼻尖已经盈满了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摘了帽子和口罩,解救出自己有点呼吸不上来的鼻子,攥紧了手指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人。
夏末的傍晚,暑气未退。
有暖暖的霞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削瘦凌厉的侧脸上,光影缓慢移动,无端镀上了几丝柔软。
他的唇色有点白,眉心锁着,看起来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搭在身前的一只手已经包上了纱布,另一只手挂着吊水。
滴答滴啦,静谧的房间好像能听到点滴管药水的低落声。
宁星晚眼底涌上一阵酸涩,莫名的心底发堵。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站到了这里,为什么还没有离开。
她应该离开的。
她甚至不应该过来。
宁星晚攥紧了手中的帽子,抬手压了一下眼睛,转身拉开门想离开。
床上的人似乎有了动静。
严烈睁开眼睛,就看见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晚晚?”低哑带着一点初醒的迷茫,他轻声呢喃。
结果那道身影像是受了惊的小鹿,晃神间,就要逃出视线范围了。
!
严烈这才确定,她真的就在眼前。
不是什么幻觉,更不是做梦。
“晚晚!”他一把扯了手上的针管,掀开被子,两步踏下床,在她踏出门之际拉着人的胳膊将人带了回来。
咔擦一声。
病房门被从里面关上。
宁星晚挣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声音有点急:“你放开我!”
严烈从后面将人拥住,手臂紧了紧,声音低的发潮:“我不放。”
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隐隐委屈。
严烈下巴垫在女孩柔软的头顶,久违的带着淡淡花香混着甜牛奶的味道拢了一身。
他低声喟叹。
这一刻,像是漂泊的身心终于找到了停泊的港口。
他怎么可能再放手?
身后是他结实温厚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甚至能感受到那一阵阵要将人撞晕的心跳声。
宁星晚闭了闭眼睛,努力压下那阵想哭的冲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垂着头,低声一字一句。
“严烈,当初是你不告而别的。你不想再在一起了,那我们如你所愿,再见就当是熟悉的陌生人不好吗?你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像是温柔的刀,每一个字都划在心上。
严烈手臂更加紧了紧,像是要将人永远锁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