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承了巨额遗产(85)
本来还满心委屈,一听老太太要收拾时瑜,云蒹蒹又心疼:“不要不要,他没有欺负我。他跟我只是还没到那种程度,嗯就是,就是还没到喜欢得想共度余生的那种。”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赵娇柔冲云蒹蒹勾勾手指,在云蒹蒹耳边说了几句。
*
时瑜第三次朝旁边的空位看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习惯了她在身边,一个上午手机关机,他有点心不在焉,心痒痒想见她。
以为麻烦精又躲在茶水间偷懒。时瑜第六次走进茶水间。
大老板频繁出入,办公室的员工就是渴死也不敢进去。一个上午,所有人都被传染得疑神疑鬼。
时瑜回到办公室,心浮气躁,检讨着昨晚语气是不是太冲,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该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时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刘启明抖了抖:“时董,监控录像显示,云小姐早上出现在办公大楼,好像有人叫她,然后就脱离了监控区。”
时瑜:“是谁把保镖支开的?她从来不会这么做。”
“好像,是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
*
中午。
云蒹蒹回来了。
时瑜坐在办公室内,只穿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密封,抿着嘴唇,面部线条绷得很紧。抬眼看她,面若冰霜。
四目相对。云蒹蒹心虚低下脑袋。
想到姥姥的话,她抬起头,缓缓走向生气的男人。
姥姥说:“如果你不作死,你一直这么乖巧懂事,那这辈子就注定被他作死到死!这话对普通人不起作用,甚至会起到反作用。但对我这个宝贝孙子嘛,我对他有信心!就这么干!”
她不想被时少爷作死到死。姥姥是可以信任的人,她愿意试试。
男人冷不丁问了句:“知道回来了?”
云蒹蒹:“……我、我是来跟你谈判的!时瑜。”
时瑜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哦。”
“我们……”她说不出口。
时瑜冷声说:“云蒹蒹,你知不知道最基本的礼貌?上班时间有事情外出不用打招呼吗?不用告诉你的领导一声吗?”不知道他会担心吗?
云蒹蒹紧咬下唇,被凶得委屈死了。本来刚进来的时候还心虚,不敢说。现在突然被一顿吼得有了勇气。
时瑜观察着她的表情:“说话。”
她不吭声。
姥姥教她说的那些话,她一句都不记得了,就是觉得好委屈好难过。语气不自觉的变得很冲:“你是我的领导,我都听你的。可是合约里,也没有要我履行夫妻义务这一条呀!”
时瑜没想到乖顺的小麻烦会突然发脾气,被她驳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该如何应对。
愣了几秒,问她:“是不是姥姥?姥姥跟你说什么了?”
云蒹蒹:“……是!”但她不能出卖姥姥:“什么也没说!”
时瑜:“那你乱发什么脾气?”
云蒹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我就是不喜欢你总是欺负我。你说什么都对,我说的全都是错误的。什么都要听你的。我不喜欢!”
时瑜眼神闪烁,有点坐不住了,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冷静,语气生硬:“我是你的甲方,你本该听我的。”
云蒹蒹不说话,满心纠结。
一边是她最心疼的人,一边是这个男人最尊敬的姥姥。
不想让时瑜难过,也不想让姥姥觉得她扶不上墙。
这个豪门,也太难待了。
云蒹蒹无声叹息。左边叹一声,右边叹一口。奄奄一息的样子,比刚吃完两小时包子之后还虚弱。
时瑜察觉到她的反常:“不许唉声叹气。”担心姥姥因为小麻烦身体不好,会跟她说些不好听的话。朝她张开双臂:“过来,我抱抱。”
她站着不动。
时瑜:“不讲道理?”
云蒹蒹声音很轻:“我听着的呀。”
很正常的一句话,被她说出来,怎么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时瑜冷着脸:“不过来吗?今天是你做错了,打破了我们必须随时能联系上的规定。还要跟我闹脾气?”
她不说话,看上去可怜极了。
时瑜想抽自己,但软话到嘴边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心里念着她,想宠着她,想把最好的全都给她。但原则问题他绝不打破:“平时你不最爱跟我讲道理吗?今天你是过错方,理应你先道歉。现在是怎么回事呢?蒹蒹。”
小姑娘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突然说:“我们、我们分手吧。时瑜。”
时瑜在接触到她目光那一刻心就已经碎了。听见她说出“分手”两个字,所有的理智和原则都被打破,碎成沙粒,变为尘埃,微不足道。
如果说那份合约是保证她不离开的良药,那么她的这句话就是跟良药相克的毒/药。
他没有安全感,才会给她设下一百年的圈套。他比她更没有安全感。只是内心深处不愿承认自己的懦弱,他表现得很淡然,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她偷偷跑去见杨昕,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缺席了她的过去,所以他允许其他人帮她找回那些记忆。
万万没想到她要去找的不是记忆。
要不是有那一纸契约她是不是早跑了?
要不是给的钱足够多,让她可以躺着数钱,是不是早跟他分手了?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只要她肯服软,乖乖跟着他,他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重新去追求她。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蒹蒹。”时瑜缓和了语气。
云蒹蒹见过倨傲冷漠的时少爷,见过凶神恶煞的时少爷,见过温和体贴的时少爷。也见过吃包子的时候失控的时少爷。
这种带着隐忍压抑的平静、温和,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天要变了的样子……她是第一次见到。
他漆黑的眼瞳,像是要把她的脸盯出个窟窿。她害怕了,想退缩:“其实……我就是……”
蓝牙耳机里传出姥姥的声音:“稳住宝贝!不要心软,就差一步啦,稳住!”
云蒹蒹:“……”
时瑜见她欲言又止:“还想对我说点什么?”
问完了,他又后悔这冷漠寡淡的语气。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好好哄着,骗骗她。既然她吃杨昕那一套虚情假意,他学便是了。本来也只是长辈的一句话,这段日子她一直待在他身边,她的一切都属于他,没什么好计较的,哄一哄,不就过去了吗?
可是他哄不出口。
云蒹蒹咽下几滴唾沫,端起办公桌上时瑜喝了一半的咖啡,一口喝掉,支支吾吾:“我我、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一个未婚夫,他……”她心虚,指甲掐得手心好疼。
呜呜呜时瑜看上去好像很难过,她不想玩了。可是刹不住戏了。其实内心深处,她也是想知道他对她的真实想法的吧。
她这种微表情,微妙动作,看在时瑜眼里,皆是她在克制,是分手时最真实的反应。他信了。
时瑜想到杨昕当初骗她,说他才是她的未婚夫这话。当时只觉得杨昕卑鄙,从没想过她会在乎,会有一天因为长辈定下的狗屁约定而放弃他。
他不想顺时之礼的意,不愿意把两个人的关系跟那种毫无人权的婚约联系在一起。
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面子和坚持都不重要了。
两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云蒹蒹心疼了,想打退堂鼓:“我饿了,时瑜。”见他毫无反应,像是被镇住了,动不了了,脸色也极度难看。她靠过去,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时瑜?”
时瑜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办公桌沿边,慢斯条理给她算了一笔账:“你的医疗团队每天花费金额超过六位数,后台监测装置在国外机房的日租金是七位数。也就是说除了我没人能养得起你,离开我你也许会死。蒹蒹,你要不要再考虑下?”
她摇头。被他的反应惊到了。
时瑜沉默。
看他神色如常,毫不在意的样子,云蒹蒹心想:姥姥骗人!
姥姥也很无辜,姥姥在另一头急得直跺脚:“这个臭孙子,他究竟想干什么!是想孤独终老吗!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威胁人家!”
时瑜不敢相信,他会输给杨昕。仅仅是顶着“未婚夫”这个光环,什么也不用做,就赢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