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琳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叶清妆容精致的脸,这才慢悠悠地道:“贝贝叫你阿姨,你又让贝贝叫人何警官哥哥,这差着辈分呢,不好不好。”
叶清笑着就要去打她,奈何被安全带限制住了动作。
宋嘉琳又问她:“刚才那个年轻女人又是谁?你不会想横刀夺爱吧。”
后视镜里,叶清瞪了她一眼:“相亲对象。”
宋嘉琳笑完了,这才不再理她,专心开车,一路无事地开回了叶清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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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白天睡多了,晚上格外精神,好在公司给宋嘉琳的网课视频DDL在下周末,宋嘉琳暂时还能抽出时间来陪伴女儿。可贝贝的精力着实太过旺盛,一会儿闹着要看《熊出没》,一会儿又要用她的IPAD切水果。宋嘉琳想起从前在微博上看到的育儿知识,总觉得看多了脑残动画片严重危害儿童心理健康,于是一只手揽着女儿,随便在IPAD里头找了本睡前故事书,和女儿约法三章:“听了故事就去睡觉。”
结果故事书居然是全英文的。
宋嘉琳盯着书封标题,再三确认是《0-3岁宝宝的睡前故事书》,不由吐槽:“现在的教育这么疯魔化了么?”
被她丢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宋嘉琳敛眉,接通了原野的电话,在他说话之前,先笑吟吟地问他:“原医生,你会哄孩子么?”
原野愣了一下,而后温声笑道:“可能,会一点。”
叶清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见贝贝戴着蓝牙耳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宋嘉琳的白色IPAD,不免说她:“你又让孩子玩电子游戏?!”
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杨大师的亲传弟子。
宋嘉琳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原野原野。”
叶清这才瞪了她一眼,又和她说起之前说过的那套出售的二手房屋。
“房主人很好,我说你时间不便,他们就说一切以你的时间便宜行事,只是周末我可能没有时间。”说到这里叶清顿了一下,不知怎么看上去竟然有那么一点心虚,“你要周末去看房子么?”
宋嘉琳名下的那套房子购置尚未满五年,再度出售房产税不菲,但她急于脱离从前的环境,开始新的生活,有看过叶清之前给她的这套房屋的内景照片,十分满意,于是点点头:“去看。”
“对了——”她又想起来一件事,“你和王阿姨签了多久的劳务合同?”
叶清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道:“似乎是三个月吧。”
又问她:“怎么,你还想让王阿姨以后去帮你带贝贝么?”
宋嘉琳点头,靠在沙发上,有些哀怨:“养/成游戏真是这世界上最氪金氪肝的游戏。”
叶清咯咯笑起来:“行,明天我帮你问一问王阿姨。”
她们一席话谈完,贝贝正揉着眼睛在和原野聊天。
原野倒是意外地擅于和孩子相处,他一连给贝贝讲了几个小故事,逗得小姑娘一直笑个不停,又打开IPAD的幕布,随机画起了连环画。
宋嘉琳谈完正事,坐了过去,围在女儿身边看原野的画作。
……真丑。
他的画莫名让她想起她从前和朋友一起玩“你画我猜”之类的游戏时,他们时常画出一些灵魂画作。
但贝贝却很喜欢。
宋嘉琳随手指了上面一只看上去像是鸟的动物,问她:“这是什么。”
贝贝的声音脆脆的,甜甜的:“是鸭子。”
宋嘉琳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就看出是鸭子了?”
原野温和的声音却在那一端响起,他笑着对她和贝贝说:“就是鸭子。”
贝贝立刻得意地朝宋嘉琳摆了个鬼脸。
宋嘉琳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不知怎么突然想到,也许这是因为,孩子有着这世界上最富有想象力的眼睛。
她从贝贝手里接过IPAD就要阖上,贝贝却不肯:“我要先和机器猫说再见!”
机器猫?
这又是什么说法?
贝贝很认真地和原野挥手作别,又睡眼朦胧地问他:“我什么时候可以再看到你呀。”
原野在那一头笑起来,意有所指:“这就要看你妈妈了。”
贝贝又转过头来看宋嘉琳,被宋嘉琳捏了捏小脸,嗔了一句:“快去睡觉。”
贝贝依依不舍地跟着叶清上了楼。
宋嘉琳这才转过头,看向屏幕里的年轻男人。
她问原野:“还不去睡么?”
原野不答,反问她:“你呢?”
“我?”宋嘉琳忽然起了坏心思,作势就要阖上iPad,“这就去睡了。”
原野笑起来,连忙道:“等一等。”
宋嘉琳这才再度看向他,哼了一声:“嗯?”
原野看着她的眼睛,说:“晚安。”
宋嘉琳愣了一下,也很快笑着回他:“晚安。”
在她关掉聊天窗口之前,原野忽然道:“周末我陪你一起去看房子吧。”
宋嘉琳还没来得及说好或不好,他就像是害怕她会拒绝,挂断了这个视频聊天。
不知怎么,在和原野相处的时候格外容易让宋嘉琳想起她的少女时代。
在十几岁时她肆意挥霍他人对自己的喜爱,因为那时她要得到这些轻而易举。但时过境迁,经历过更多的事之后,如今依然不乏向她献殷勤之辈,但其中大多数不过是为了追逐一朝一夕的欢/好。
——也许从前少年时那些追求她的男生里,也有不少抱着这样的念头,只是他们那时还比较年轻,学不会掐头去尾,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意图。
总之这个闯入她生活的年轻男人,用一种只属于少年的澄澈心境对待她,让宋嘉琳忽然间在啼笑皆非之余又生出了几分惆怅。
这份惆怅一直延续到了宋嘉琳睡前。
她敷完面膜,躺回床上,看到微信有一条未读消息。
原野:【离婚快乐。】
宋嘉琳笑起来了,没有回他,而是点开叶清的头像,给她发了个老年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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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八点钟,宋嘉琳照惯例将贝贝托付给王阿姨,自己则戴上渔夫帽,挎着小香包下了楼。原野已经驱车等在了楼下,宋嘉琳走近打开车门,打了个哈欠,对他说:“早啊。”
原野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错,抿着唇笑起来,宋嘉琳这才久违地发现,原来他笑起来的时候有酒窝。但须臾她又想,也不能怪她从前没有发现,毕竟以前他面对她的时候,总不免像个严厉的家长。
想到这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野一边开车,一边分心来看她,见她在笑,不免好奇道:“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宋嘉琳靠回皮质沙发座椅,摇摇头,故意道:“没有,只是突然觉得你长得好看。”
原野没回她,耳根处却不知为什么涨红了一片。
宋嘉琳心情大好。
随后看房子也很顺利。
就像叶清说的那样,房主是一对和蔼的夫妇,因为即将跟着女儿旅居国外,所以想将手头还在国内的不动产抛售,又因她是叶清介绍来的,对她十分客气周到。
房龄五年,刚刚好。
宋嘉琳颇为喜欢这套房子的室内装潢,尤其是实木地板和带着多宝阁的书房,此外客厅的阳台养了许多兰草,为了防蚊,装上了纱网。
张太太跟着她走到阳台,笑着对她说:“我和我先生以前没事,晚上就在这儿喝茶聊天,以后宋小姐和原先生夏天晚上也能在这儿吹一吹风。”
这是误以为原野和她是夫妻了。
宋嘉琳原本想要解释两句,临到头又觉得解释来解释去未免没有意思。
她告诉张太太,她十分钟意这套房子,回去再告诉一下,如无意外他们就可以直接去律师事务所变更房产所有权了。张太太也很善解人意地表示,房子过了五年房龄,折旧和房产税优惠叠加下来,他们一开始说定的价格还能更宽容一些。
这对于宋嘉琳来说可谓是意外之喜了。她连连像张太太道谢,两人又聊了几句才从阳台折返客厅。原野居然被一向好谈古论今的张先生扣住,沏起了茶,见她和张太太出来,原野抬起头,温声问她:“怎么样?”
她点了点头,从张先生手中接过茶盏,结果因为一心两用,不慎溅了几滴热茶到裙角上,原野立刻抽桌上抽出纸巾,替她擦拭,又问她:“没烫到吧。”
宋嘉琳大窘,拍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