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菀却笑了起来:“那还能怎么办?都老夫老妻了,凑合着过呗。”宋嘉琳心中咯噔一下,颇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总觉得盛奕的出轨就像是一面照妖镜,照出了过往生活中那些被她忽略了的肮脏角落。
原来他们都是这么想的呀。
可她们怎么能这么想呢。
这些天来,这两句话就一直徘徊在她脑海里,怎么也挥散不去。
她沉默一瞬,突然对谢菀说:“当初您把我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掐死我,让我去投胎做男人。男人多好,从八岁到八十岁永远有原谅他的人。”
谢菀被她惊世骇俗的一番话气得不轻,好一阵子没说出话来,宋嘉琳则继续道:“要是我出轨呢?”
谢菀哼了一声:“我也会劝盛奕以家庭为重,不要离婚。”
宋嘉琳笑了一声,拉长声音:“如果盛奕是你儿子,我是你儿媳妇也会?”
谢菀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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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今日休息在家。宋嘉琳和谢菀打电话的间隙,叶清的那个小男友给她发了FACETIME的邀请,缠着叶清,非要和她视频聊天。叶清十七八岁的时候曾一度钟情那些比她年长,看上去仪度翩翩富有成熟魅力的男人,但踏入三十岁的界限之后,她却突然懂得了青春的美好之处,换的男友总在二十一二岁徘徊。
小男生的黏人,也不是谁都能受的住。
宋嘉琳挂断电话的时候,还听到客厅里传来那小男生撒娇的声音:“叶姐,你就让我演这支广告嘛,商浩可以,我怎么不行,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叶清笑吟吟地掐断了电话,转过身走进宋嘉琳的房间。
宋嘉琳正在气头上,恨不得把能够到手的东西都扔掉,看见叶清,却忽然灵光乍现,问她:“你有岳慈的联系方式,对不对?”
叶清愣了一下,眯着眼睛打量她一眼:“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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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琳和盛奕正式进入了为期两年的分居期。
她曾不止一次在自己的闺蜜群里抱怨:早知离婚如此艰辛,她绝不会迈上结婚的道路。
宿舍的傻大姐是个老实人,一针见血地指出:“离婚这么麻烦,我国的离婚率尚且年年攀升。要是简单了,那得有多少渣男作女今日个结婚,明日个离?”
宋嘉琳一度觉得两年虽然看上去漫长无比,但也不是不能忍受。但现在,她觉得,两年太长了。盛奕想要用女儿为要挟打消她离婚念头的想法,在宋嘉琳看来更是滑稽可笑。
她觉得盛奕果然不懂她。如果盛奕真的懂她,就该知道像她这样绝对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不会为任何人妥协和牺牲。
岳慈的声音怯怯的,听上去颇为我见犹怜。
宋嘉琳开了免提,叶清也在一旁听着,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倒是宋嘉琳自己却在心底笑起来:瞧瞧,像不像琼瑶剧里恶毒大房迫害真爱小三的戏码?
只可惜,她今天可不是来棒打鸳鸯的。
宋嘉琳开声,笑吟吟地问那个叫岳慈的女孩:“小妹妹,你想让盛奕娶你么?”
岳慈还没答她,一旁的叶清却被宋嘉琳这句石破天惊的话吓着了,一个劲地瞪着宋嘉琳。
宋嘉琳摆摆手,示意叶清不要出声,而后接着对岳慈道:“我这里有一个好法子,就看小妹妹你敢不敢做了。”
岳慈沉默了一瞬,觉得握着手机的掌心冒出了一层薄薄的白汗。
她敛眉,低声问宋嘉琳:“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宋嘉琳笑起来:“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丢垃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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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后,叶清扫了宋嘉琳两眼,颇有一种“没想到你还有两步”的味道。宋嘉琳冷着脸,想到女儿被带在张蕙兰身边,心中烦躁不已,叶清有意逗她,说道:“早知道你一开始就不要那么早捅-破。先装作若无其事,然后财产转移,让盛奕人财两空才是!”
叶清越说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忿忿地拍起了自己的大腿。
宋嘉琳往后倒去,靠在床板上,沉默了一瞬才道:“我不行,我一秒都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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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蕙兰早上是被一阵噼里啪啦的敲门声吵醒的。
过去她和老伴都是地里刨食的庄稼人,张蕙兰人又好强,和邻里没少口舌纠纷,在乡下的口碑一直不佳。还是等到盛奕这两年借着宋家的声势壮大了公司,资财渐丰,在乡下替父母建了栋洋楼,寻常过年过节又对乡人慷慨,就这样乡里人才渐渐对张蕙兰热络了起来。
“张婶子,快别睡了,出大事啦!”拍门的中年妇女差点把嗓子喊破,张蕙兰才穿着睡衣走到一楼开了门。
“郑大嫂?”张蕙兰不悦,“大清早的你整啥呢?女娃娃还在楼上睡觉呢。”
那个被她叫郑大嫂的中年妇女一把扯过她,往门口走:“快别搭理你家的女娃娃呢,平日里都是老盛带着,有你啥事?人小姑娘,被你儿子搞大了肚子,现在都追到你家门口了!”
张蕙兰猛地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
第16章
张蕙兰是知道有岳慈这么一个人的。
当初盛奕出轨事发,宋嘉琳恨不得掀翻了屋顶,张蕙兰自然也知道了盛奕和岳慈之间的那档子事。平心而论,她不喜欢宋嘉琳,觉得她小题大做,恃宠而骄。不就是家里男人出个轨么?她儿子英俊多金,有那么几个小女生喜欢又怎么了。
糟糠之妻不可弃。这不是没打算把外头的女人扶正么?也不知道宋嘉琳到底在闹些什么。但尽管不喜欢宋嘉琳,也不代表张蕙兰对这个叫岳慈的女孩子有多少好感。
小小年纪不学好,勾引有妇之夫,能是什么好女孩?
更不必说让盛奕专程为了她和宋嘉琳离婚。
就是张蕙兰再嫌弃宋嘉琳,也不得不承人宋嘉琳的条件难得。这也是为什么她能一口应下儿子的请求,把孙女带到了乡下抚养。
此刻甫一听到郑大嫂的话,张蕙兰下意识撇清关系:“呸!郑嫂子你瞎说啥呢?!我家奕子能是那种在外头拈花惹草的人么?去去去,把那女的赶走,别赖在我家门口,晦气!”
郑大嫂叉腰,嗓门比她还大:“得嘞,在我面前装什么?你家奕子和媳妇不是吵架闹掰了?”
“哪里就——”张蕙兰声势弱了下去,郑大嫂紧接着道:“可别说没有了。要真的没有,就你家嘉琳那性子能把女娃娃丢在乡下?”郑大嫂压着声音,脚下一滑,差点就是一个踉跄:“哎呦,在我面前就不要装啦。出去看看吧,人小姑娘没爹没妈的,又被你儿子睡大了肚子,这哭得我看着都心疼了。叫进来,喝杯茶,也说说后路。孩子是打是留,你总得给人一句准话吧?”
张蕙兰皱着眉,脸上也因为家丑外扬带来的窘迫而难得地显出了两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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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慈被张蕙兰偷偷摸摸地带进了门。郑大嫂坐在沙发上,原本还想围观好戏,被张蕙兰一通推搡,赶出了门。临走之前,还装了一兜果仁。
恰好盛志强起了床,看过孙女,下楼想泡瓶奶粉,就看见客厅里坐着个哀哀哭泣的小姑娘,可把他给吓坏了。
“不是,你这——”
盛志强坐在沙发上,瞅一眼自己的妻子,再瞅一眼哭得花容失色的岳慈,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凑到香烟尾巴上,啪嗒一下,点燃了。
一连点了好几根烟,盛志强才总算七颠八倒地听完了岳慈的话,板着一张脸,一拍大腿:“盛奕这个混小子!”
说着就要起身往门外走,还是张蕙兰喊住了他:“站住!哪去呢?”
盛志强连头都没回:“去教训那个臭小子!都是你给惯的他!”
张蕙兰也来劲了:“嘿,这怎么就成我惯的了,还不是他媳妇没本事留不住男人!”
“你别扯嘉琳!”
岳慈坐在沙发上,无声地流泪。
脸色苍白,柔弱凄楚。
盛志强回过神来,瞥到这一幕,不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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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跟你说,你这个孩子,留不得。”盛父抽了支烟,轻声劝解岳慈:“我儿子是个混账,背叛家庭,也骗了你。但他现在有家庭,你说——”他说不下去了,只好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妻子,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道:“经济上我们肯定尽可能给你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