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那些有物业公司打理的高档小区,为拆迁户建造的小区,除了矗立着十几栋六层高的复式楼,没有绿化跟停车场系统,小区门面也没做任何装点,进小区的那条道上,两旁倒满了垃圾,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仍然能闻到淡淡的恶臭味。
伸手进驾驶车窗,郁庭川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他喝了差不多大半瓶,感觉体内的酒精浓度有所降低,这才用夹着香烟的手拧上瓶盖。
这时,前方传来男人呕吐的动静。
郁庭川抬起深邃的视线,恰巧看见那抹纤细的倩影小跑而来,路边灯光影绰,裙衫轻盈单薄,肤白胜雪,她左手里还拿着手机,绕过沿途的垃圾,她的脚步慢下来,小心地避开倒在路旁的醉汉……
望着宋倾城越来越近,郁庭川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点了点烟身。
等她走到跟前,他也抽完了烟,把烟屁股扔进路边垃圾桶。
宋倾城的气息还有些喘,她用手勾了勾耳边的发丝,动作看着随意,却像在掩饰某种尴尬,脸上漾起淡淡的笑,倒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其实不用这么晚特意送过来,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证件。”
郁庭川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把手放回裤袋:“凌晨一个人出来,男朋友不送送?”
他的语气平常,又好像是在关心。
宋倾城神情愣了愣,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但很快又浅笑起来:“旁边路口有摄像头,能拍到这附近,况且,我也没什么值得人家抢的。”
这个回答,好像哪里不对,但似乎也找不出具体的错来。
郁庭川没有接话。
宋倾城仿佛没察觉到气氛的怪异,好奇地问:“对了,钱包呢?”
说完,朝郁庭川伸出右手。
只是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肌肤表层传来的干燥热度,暧昧的发烫,让宋倾城有些无措。
她下意识挣扎起来,却没有成功,郁庭川手上稍稍用力,她就被带的往前趔趄,她依稀能感觉到头顶男人的呼吸,然后听见他问:“有没有去打第三联疫苗?”
宋倾城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对上郁庭川的眼睛,缓缓流露出疏离的笑来:“嗯,星期天去的。”
郁庭川又问:“自己去的?”
宋倾城的心跳跟着加快,郁庭川的声音很好听,是成熟男性的低沉磁实,又有商业人士的深厚稳重,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口吻跟自己说话,两个人还挨得这么近,不让人浮想联翩都困难。
“有区别么?”她不答反问,右手腕也跟他较起劲。
郁庭川减轻扣着她的力度,同时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她的细腕往自己身后一带,宋倾城直接跌进他的怀里。
微弱的路灯光下,郁庭川低头凝着她白皙干净的脸庞:“女人太自作聪明,引起的不是男人的嫉妒,只会让人觉得寡淡无趣。”
刚才你来我往的游戏,在这一刻截然而止。
宋倾城微微笑,目光却有些闪烁:“那男人呢,是不是都这样反复无常?”
郁庭川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用行动给出了回答。
唇齿相贴,宋倾城没有羞涩,她踮起脚尖,回应的很主动。
呼吸逐渐变得粗喘,湿热在无声交织。
郁庭川拥住她柔软的身体,让她和自己紧密相贴,大手从宋倾城的腰际缓缓往下,另一手搂过她肌肤细腻的耳脖,男人的手掌宽大又干燥,张嘴含住她的粉唇,宋倾城缺乏实战经验,很快就被吻得双腿发软。
第056章 无法预料
宋倾城下意识地闭了眼。
连日来,她跟郁庭川之间那种看似疏远平淡实则暗波浮动的氛围,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似乎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她的后脑勺,被郁庭川戴着名贵钢表的左手托着。
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是下一秒……
路边传来阵阵响亮的犬吠声,唤醒了男人。
宋倾城只觉腰上一松,所有的动作停止在顷刻间,睁开迷离的眼望去,郁庭川已经缓缓放开她。
小区外,月朗星疏,只有微弱光线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投射下来。
不动声色间,郁庭川拉开了跟她之间的距离。
虫鸣声从路边草丛里传来。
郁庭川什么都没说,也没去看她,从裤袋里掏出烟盒,随即抽了一根点燃。
细白的烟雾,萦绕在两人之间。
宋倾城就这样被晾在边上,她的心跳还没平复下来,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然而在那样的静默里,她的脑海里有些许空白,无措之下,她的身体往后,靠在了奔驰轿车的反光镜上,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正默默抽烟的男人。
一支烟的功夫,郁庭川的脸色已经和平时无二。
他对着宋倾城抬起下巴,指向小区里面,开口的语气也平静:“回去吧。”
钱包的事,似乎已经被遗忘……
宋倾城回望着他,有些事,无形之间又回到了原点,在郁庭川抬眼瞧过来的时候,她径直走了过去。
主动地,去牵男人的手。
郁庭川的掌心宽厚,是让她心悸的干燥。
她忽然问:“要上楼坐会儿么?”
郁庭川深邃眼眸注视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嗯,”宋倾城没有逃避:“我知道,”顿了一顿,又说:“楼上没有其他人。”
第057章 她们都不在家?
这一次,宋倾城回应得更加不遗余力。
唇齿间的吸吮,令人悸动。
宋倾城出来前刚洗过澡,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体香,很好闻,脸上却是纯粹的素颜,甚至连爽肤水也没敷一敷,路边暖黄的灯光映衬下,黛眉如远山,皮肤白嫩,好像清晨雨后的花蕊,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四个字。
或许,真如她告诉沈彻那般,太过渴望摆脱现在这样的生活。
坐在郁庭川的车里,两人一时无言,气氛有些压抑,但这种压抑,更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几分钟后,黑色奔驰停在9号公寓楼下。
一楼,由户房改建的小店,亮着灯,因为刚散牌局还没有关门。
郁庭川刚挂好档,宋倾城低声丢下一句‘我去买点东西’就先下车,看着她的身影跑进小店,郁庭川又在车里坐了会儿才下来,他站在车旁,因为烟瘾上来,低头点了支香烟,然后把烟盒和打火机一块扔回车里。
至于宋倾城进去买什么,是心照不宣的问题。
没多久,郁庭川就看到穿着红裙的女孩从店里出来,在她快走到车旁前,他将剩余半根烟踩灭在皮鞋边。
公寓楼没电梯,楼道的灯也长年失修。
宋倾城打开手机上的电筒软件,上楼时,她还是扭过头,在黑暗里说了一句:“楼道没灯,你小心脚下。”
手机能照到的地方不过偏隅一角。
郁庭川单手抄袋,跟在她后面拾阶而上。
跟宋倾城合租的女大学生不在,一个这几天回了老家,另一个跟男朋友旅游未归。
钥匙转动开锁的声响,在深夜显得格外清晰。
开了灯,宋倾城把钥匙跟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转头问:“要喝水么?”
不等郁庭川回答,她拖过椅子放在床边,又拿了根皮筋扎起头发:“你先坐,家里没矿泉水了,我去烧壶水。”
说完,拿着电热水壶出了房间。
郁庭川站在那张1。5米床边,打量起这个不到十二平的卧室,有扇窗户,有张桌子,还有两把椅子,桌子旁的墙上,用透明胶带贴着一面全身镜,门边摆着个垃圾桶,都是有些年头的旧家具,那个果绿色的拉杆箱倒成为屋子里唯一的亮点。
宋倾城从厨房接了水出来,没有回房间烧水,而是走到客厅角落,用了那里的插头。
听着呲呲的烧水声,她的神情有些怔忡。
五分钟过去,一壶水烧开。
宋倾城在客厅找了一圈,没找到一次性杯子,只能回房间去拿自己平时喝水的杯子,等她推开虚掩的门,发现郁庭川交叠了长腿坐在椅子上,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是她之前买来看过放在床头的《老人与海》。
这样的场景,像足了普通的待客。
听到动静,郁庭川抬起头来。
宋倾城拿起桌上的茶杯,露出浅浅的笑:“家里没多余杯子,不过放心,我会洗的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