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临近五月连风都带着暖意,师大篮球场上却有些空旷,只有一个身影孤单的坐在那里。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打球,一来是因为这里比较偏,二来这个篮球场设施比较破旧。观众席上的座椅早已被日光晒得泛白,就连场地上的白线都变得模糊不清了。据说这个篮球场已经快十年了,原本师大没有建体育馆的时候,这里每天都很热闹,有很多人会来这里打球,后来体育馆落成,这个篮球场就渐渐没人来了。
言馨闭着眼,仰起头,让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好像这样就能从身上暖到心里。
这是不远处一个声音响起,带着戏谑,“美女,一个人吗?”
言馨侧过头,看到单一正向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两瓶酸奶。
言馨笑笑:“我要说不是,你打算转身就走吗?”
单一也随之一笑,随手把一瓶酸奶递给她,说道:“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按我的口味买的。”
言馨对喝的东西挺随意的,这是因为她并没有特别喜欢喝的,比如咖啡,她只是喜欢调制的过程,而不是很喜欢喝。她接过,看了看自己的,又看了看单一手中那瓶,说道:“为什么我的是苹果味的?”
单一冲她举了举自己手里的那瓶,淡淡的说道:“因为我喜欢蓝莓味的。”
言馨:“······”那你不能两瓶都买蓝莓味的吗?
过了一会儿,言馨开口,声音略微有些干涩,“你之前问我想不想说,现在我想说,你还愿意听吗?”
单一在她旁边坐下,“随时欢迎。”
接下来,言馨给单一讲了一个故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言馨在讲述的时候表情太过平淡,平淡的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
“时间过得太久,对于那段记忆我自己都有些模糊了。我只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经常吵架,有时候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更有时候,他们吵架根本没有原由,动手也是常有的事。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家,能不再听到他们争吵的声音,看到他们大打出手的画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祈祷灵验了,在我七岁那年,我妈终于受不了了,她和我爸离婚了。那一天,妈妈抱着我,哭着和我说她很爱很爱我,很舍不得我。
后来我才知道,离婚协议里我的抚养权给了我爸,不是我爸争取的,是我妈主动放弃了。那时我特别不理解,那个哭着说爱我的人,为什么能那么决绝的丢下我。
我爸经常不回家,我几乎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刚开始的时候,我妈定期会来看我。后来,她渐渐不来了,只是每个月会往卡上打一笔抚养费。再后来,我爸意外去世了,爷爷奶奶年纪太大没有能力抚养我,他们跟着姑姑生活,而我只能跟着我妈。
我知道我妈再婚,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的出现注定会让她安稳的日子生出波澜。我想继父应该是爱我妈妈的,否则怎么会愿意抚养别人的孩子,还给我买那么多的礼物。如果不是他那偶尔嘲讽的目光,我或许真的能一直装傻下去。
在这个新的家庭里,我多了一个同龄的哥哥,这些年我们一直上同一所学校,在同一个班级,却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进了家门,我们是兄妹,出了门就是陌生人。家里的气氛一如既往的温馨和谐,我是唯一一个游离在外,无法融入那个家庭的人。就像我不得不承认,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只是那个多余的外人。”
不用言馨多说,单一也能猜到,那个哥哥就是封泽。
单一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没有在那样的家庭中生活过,她无法体会言馨的感受。安慰、劝解这些言馨都不需要,伤口不在自己身上,那种痛旁人无法体会。
两人没有说话,周围很安静,静的可以清楚的听到耳边的风声。接着又传来一声咳嗽声,声音很重,明显是在故意提醒两人。
单一她们身后不远处就是篮球场外围的护栏,此时潇陌正站在那里,刚才的咳嗽声就是她发出的。
见两人看过来,潇陌这才缓缓走了出来,走近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不是在偷听的,我只是看你们出来这么久了还不会去,不放心过来看看。”
单一扶额,你这句话更像是在欲盖弥彰。
言馨抬着下巴,冷酷的说道:“这要是古代,你这样的人早被灭口了。”
潇陌反驳道:“现在是新中国,难道你不是应该给我封口费吗?”
言馨把那瓶喝剩的酸奶朝潇陌递过去,说道:“你的封口费。”
潇陌不忿的说道:“我就值一瓶酸奶,不对,是半瓶。”
“不要算了。”言馨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冲身后的两人挥挥手,“我去上班了,你们自己玩吧。”
不管潇陌是不是听到了,单一都不担心,别看潇陌平时总和言馨对着干,但是她是一个分得清轻重的人。言馨什么都没说放任她俩一块,就默认潇陌可以知道这个件事。
潇陌因为受伤的原因,这是她大半个月来第一次出宿舍楼,非要去吃学校外那家章鱼小丸子。
潇陌冲着店里喊了一句,“老板来两份章鱼小丸子,一份不放番茄酱。”
里面老板应了一声。
单一看向潇陌的脚:“全好了吗?”
潇陌点头,怕她不信,来回动了几下,“我哥拿的药还是挺管用的。”
前几天潇陌的哥哥来T城出差,听说了潇陌烫伤了特意来学校给她送药,不过当时单一她们在看篮球比赛,没能见到潇陌口中这位“毒舌又没品”的哥哥。
每次提起她哥哥,潇陌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可是不管她自己怎么吐槽,却不许别人说她哥哥的不是。
就好比哪有那么多巧合,刚好到T城出差,刚好听说妹妹脚烫伤了,刚好带了专治烫伤的药。
单一笑笑,“好了就行。”
潇陌从老板那接过丸子,把那份不放番茄酱的递给单一,而后看了看四周,小说的说道:“我到现在还是懵的,言馨和封泽到底是怎么回事?”
单一扎起一个丸子吃着,反问:“你刚才不是都听到了吗?”
潇陌哭笑不得:“······”
天地良心,她是真没听清,只是看俩人当时的表情都很严肃,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俩人,免得自己突然出现吓到她们。
单一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封泽和言馨是兄妹关系,她们父母是重组家庭。”
潇陌明显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不过她没有追问,而是转到下一个问题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单一怔了一下,了然一笑,而后解释道:“大一开学的时候。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上课我收到一条陌生短息,说言馨有麻烦,让我们去学校后门,那条消息就是封泽发的,也是那时候,我知道了他和言馨的关系。”
潇陌一脸不敢置信,“就凭一个匿名的短信,你就全都猜到了?算命的也没这么厉害呀!”
单一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说道:“不用猜,我按那个号码直接打了过去,就知道了呗。”
不过当时封泽没有和她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他和言馨是兄妹而已。
潇陌:“······”
就这么简单!她还能说什么!!!
第25章 意外来的太突然
波折过后,日子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依旧每天去上课,课余凑到一块闲聊几句,碰到周末,转眼间距离暑假没多长时间了。可是放假前,还有最艰难的一个任务——期末考试。
自从大一下学期开学起,课程和上学期比明显多了很多,大家叫苦不迭的同时又只能认命的去上课。
师大中文系有四门很难的必修课程,同学们暗地里把这四门课叫做“四大杀手”,挂科率高达60%,整本书全是理论,有些同学上了一学期的课,愣是叫不出来课程的全名。单一她们很不幸在这学期遇到了四大杀手之一。
最后一次课的时候,老师在帮大家划重点,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笔迹,众人的叹气声此起彼伏。
最后听到老师说,“这本书重点比较多,每年都有很多同学因为没有复习而挂科。”
潇陌在下面小声嘟囔,“说的好像复习了就不用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