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先生+番外(96)
白缙听见身后的人小声喊了句“爸爸”。
郁茂经短促地应了声,他眉头紧锁,方才的松快荡然无存,瞪着小女孩道:“你怎么在这里?小张人呢?”
他当即打了个电话,听保姆小张解释自己发热来医院挂号,怕病菌影响到小孩子,才把郁宁宁留在外面。
放小孩子一个人在陌生环境里也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郁茂经深觉自己主人家的威严受到挑衅,才导致保姆对孩子这么不上心,他当即发了通火,让保姆“立刻滚过来”。
如此到郁宁宁被保姆领走,再没有开口说第二句话。
往后十数年,白缙渐渐忘记了那个行容拘谨、呆愣的小女孩。偶尔听郁宝岩提起,说姐姐“在寄宿学校读书”、“上了美术班”这样囫囵的说法,因隔着悠长的时空间隙,也不觉得奇怪。以至于认识郁宁宁许久,才知道她和家人真正的关系。
“明明第一次见面就露出端倪,我却过了这么多年才发现……”白缙微微黯然,话头再一偏转,“说真的,我有点挫败。”
郁宁宁却很平静,甚至,她看起来心情很好,“任何人都不似表面的样子,这才对。”
正如白缙的温柔宽和,实则建立在求仁得仁、得来轻易的基础上,更有执着以至迫近的时刻。
而郁宁宁已有这么多年,这样走过来。畏怯与担当的界限,混淆难明。
“我实在料不到有一天,会对自己失望至此。在爱你的这条路上,我做了太多错事和傻事。”白缙语气自责,“宁宁,现在你发现了,我愧为你的明灯。”
郁宁宁握住白缙的手。
“我觉得还好,或者说,这样正好。正是现在的我,承受得起你的失误,和我自己的失误。从前的时光,我不敢怨怼,只会明知虚妄仍忍不住期待。你——”
“我知道,是一份对圆满、对幸福的期待。”白缙反握住她的手,扣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语气真挚而坚定,“现在你知道,那不是虚妄。我会永远在,你知道的。”
郁宁宁眼中隐有泪光,她不知道自己在笑。胸腔内,一种微甜又泛着酸胀的情绪交缠起伏,令她动容。喉中溢出一声失控的闷咳,泪水掉落,视线陡然清明,映出男人带着柔光的俊逸面容。
她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她说。
原来她带他回到显城,是为过往,是为完整。
原来他曾对她有多少误解,可更有多少执拗笃定,令他追逐,令他寻觅。
他终于叩开那道坚硬的防守,触及她心中的柔软。
或可说那份百折不回的倾心,是为服软。
白缙允诺,陪伴郁宁宁,生生世世。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本书,正文完结。因为怕冷,之前连载时很少写作话,现在打算一口气bb完。
我的这本书写得无比糟糕,在新晋期过去后,我所做的事情就好像是往垃圾上倒垃圾,只是强撑着一口气,想要把宁宁和白缙的故事写完整,今天终于克服拖延症,写完了。
至此26万字,每个字都经过四五遍的修改,这也是严重影响我心态和效率的问题之一。虽然在静默和孤寂里渐渐明白自己是在做无用功,可架不住强迫症以及对自己文笔的嫌弃,还是改不掉这个习惯。索性这篇文就在这里,我还在期待往后的回声。
全文后半段拖了太久,不确定还有没有人会看,这章评论发红包,有效期一年,嗯,就是挽个尊。
谢谢每一个看到这里的人,有缘再会。
(另,应该还有一章番外。
第83章 番外
节后复工,郁宁宁无意中在茶水间听了几句闲话,关于谭东的。
一直以来,谭东的私生活都是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其中,关于谭东和郁宁宁的故事也不是没有——比如霸道总监爱上她,不从不从就不从,抱紧女强人粗腿等等。
只是这些一看就是扯淡,比不上郁宁宁和白缙、杜绍舟两位的八卦有力度,因此一直被压抑在风言风语的底层。
这些对于八卦中心的谭东只是冰山一角,而常在河边走的他,鞋子说湿就湿了。
远在海外的谭夫人收到了一组似是而非的暧昧照片。
这位谭夫人出身不凡,本身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然跟异国而居多年的丈夫不剩多少感情,但这不等于谭东可以肆意妄为当众扇她的脸。
于是谭夫人发飙了。
谭东后院这把火被煽得过于旺盛,自顾不暇,创意部诸人过了许久才回过味来,想起自己的工作似乎顺利了不少。
再度露面是节后一周,谭东终于神情憔悴的出现在公司。
听人说,夫妻两人少不得利益纠葛,谭夫人有心给谭东一个教训,出手就是杀招,打谭东了个措手不及。
“你说,谭总就这么被打压了?”
“我看未必,谭总有这么不堪一击吗?他那人呀……”
“嘿,神仙打架呢?”
“你这求生欲啊,哈哈。”
前头的停顿显得意味深长,再意识到外人的接近,彼此打起哈哈。接收到同事微妙的目光,郁宁宁淡定地端着咖啡走出茶水间。
一个光彩靓丽的女人等在她的办公室里。
“来道别?”郁宁宁语带调侃。
“什么呀。”沈艺卿语气带着些许哀怨,撇了撇嘴,郁闷道:“盼着我走人了少个竞争对手呀?你想得美。”
“怎么会呢。”郁宁宁乐道:“那祝你跟邓莹公事愉快?”
沈艺卿拍了一下桌子,佯怒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郁宁宁笑着做了个求饶的手势。
年前沈艺卿已经有桩麻烦事,来源于汤总左右摇摆的态度,而根源就在郁宁宁。她在这过程中不得不忍受邓莹的装腔作势,又不肯随波逐流,把自己隔应得够呛。
另一则更加令人头秃。沈献宇不知道听了谁的谗言,认定妹妹在外面受了委屈,报复之余,动用当家人权威,要沈艺卿辞职回家,做回无忧无虑吃分红的大小姐。
郁宁宁一度怀疑,谭东的一身腥里就有沈献宇砸的臭鱼。
说回沈艺卿,这大概就叫“被宠爱的苦恼”。
她一不做二不休,来找郁宁宁这个软柿子,至少把邓莹那茬解决了。
“我是真不能掺和,你想,我前头下了他面子,汤总还能给我好脸色吗?我手头的事儿也被他使了绊子呢。”郁宁宁边卖惨边甩锅,“其实邓莹也好解决,看最近火烧眉毛的架势,在这种时候合作,你想打压她还不容易?”
毕竟,从前邓莹选择的靠山可是谭东。
沈艺卿眉毛一挑,深以为然地点了下头,终于被安抚好了。
郁宁宁再去找庄茹汇报工作,不意外地碰上了谭东。
“谭总。”郁宁宁主动打招呼。
“宁宁,好久不见。”谭东面色如常,眉目更添几分深邃,笑意颇有几分不善,“我要休长假,听说了吧?”
郁宁宁从容道:“现在听说了。”
谭东看着她,眼中的不悦愈发明晰,讽道:“松了口气,是不是?”
“不会。”郁宁宁轻轻摇头,“生活总归是充满挑战的。”
“呵。”谭东冷笑一声,看着她平淡得仿佛死鱼一样的眼神,心中充斥着微妙的、莫名的怒意。他忽然失去了兴致,觉得自己再多一个眼神都在浪费时间,骤然抬步离去。
“谭总。”郁宁宁叫住他,“我私人电脑上的病毒,是您的手笔吧?我想知道,您的目的是什么。”
那病毒没有给她造成实质的损失,等同无用功。
谭东回过身,脸色是难得的阴沉,冷冷道:“那还用问?为了让你怀疑,为了让你恐惧,为了让你,哭!”
为了让绍舟看清楚,这是多么无趣又无能的一个女人,不值得他惦记。
谭东大步离开。
他的答案让郁宁宁错愕许久,又有些讽刺。她不由露出一丝讽笑。
当天是情人节,白缙亲自下厨,做郁宁宁喜欢的家常菜。
郁宁宁到家时,厨房的灶火已经火热,一道门隔绝起熙攘的油烟气息,七宝不知何故,在电视柜前“笃笃”地撞着抽屉。
她换了鞋,把玄凤捞起来扔到网床上,目光扫过网床下方的纸盒。
那是……拿来不久就被弃用的智能机器狗,占用了七宝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