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她看到毛茸茸就想尖叫,舔舔唇,迫不及待地想把小猫咪掏出来摸一摸,“我不介意,我养我养。”
说着,就兴奋唧唧地想要伸手去接。
“棠宁。”还没碰到,背后传来蒋林野凉凉的声音,“我四个小时前才跟你说过,不准在家里养猫。”
“我不在家里养……”棠宁有点心虚,肩膀莫名缩了缩,可她查过了,她名下还有别的房子,就在市中心,是一套可以在屋里滑冰的大平层,虽然不知道平时在不在那住,但想养只猫肯定不是问题,“我不在你住的地方养。”
蒋林野身形微顿,唇边浮起嘲讽:“那你要去谁住的地方养?”
“我名下不是还有别的房子……”
蒋林野头更疼了。
为什么失忆了,她还想着搬出去。
他沉声:“我不允许。”
“为什么?”
蒋林野语气很不好:“我说不准就不准,你敢把它带回家,我今晚就趁你睡觉时把它扔出去。”
“你怎么不把我扔出去!”棠宁微怔,继而被他的语气激怒,“拜托,换套房子养只猫而已啊!你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我到底为什么会跟你这么烦人的人结婚!”
她话刚说完,背后的门“嘭”地一声关紧,蒋林野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死死按在门上,将简薇隔离在外。
天旋地转,屋内暖黄的灯光在余光之外幻化成无数碎片。
蒋林野就着这个姿势,扣住她的下巴,强压下来。
他吻得很用力,攻城掠池,像是在宣誓主权。
棠宁蒙了一下,整个人被他按住,旋即开始疯狂挣扎,可还是动弹不得。她被他困在怀里,呜呜咽咽,快要气出眼泪:“你神、神经病吗蒋林野……”
她两手用力,想要推开他,可眼前的男人岿然不动。
他一只手扣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跨过脖子以上,停在白色的小礼服上。手指滚烫的温度把棠宁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用力咬住他的唇。
蒋林野吃痛,微微皱眉:“啧……”
棠宁趁机用力推开他,抬手去擦被抹花的口红:“疯了吗!每次吵架就只会用这招!你是没有感情的生育机器吗!”
蒋林野沉声:“不准骂我。”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你的自尊心有那么脆弱吗!而且……”她思前想后也就说了他一句烦人而已,心头突然涌起澎湃的委屈,“而且你以前说了那么多羞辱我的话,我吐槽一句怎么了?你烦人不是事实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蒋林野闻声抬眼,有些难以置信,可又感到好笑。
半晌,哑声:“你不是也说过很多吗?”
不记得了而已。
有时候他深夜醒过来,连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是谁把他和她搞砸了。
“蒋林野,你讲讲道理。”棠宁深吸一口气,眼里水汽还没有完全散去,映着灯光,格外动人,“你到现在都不相信我失忆,所以问你什么,你都不跟我说——算了,不信拉倒,我去问别人。”
问出来了就离婚。
蒋林野抬手,擦掉唇畔刚刚被她咬出的血痕:“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他当初怎么气急败坏地冲回国让她清醒点,别为了脑残的理由放低下限;还是想知道他们这些年怎么从争吵到冷战到同床异梦,最后只有在不可描述时才能勉强交流;或者是他们父母一辈那些明明跟他们没有关系的狗血纠葛?
“就一件事。”棠宁吸吸鼻子,拉开门。
阳光一道道铺陈在地板上,简薇已经离开了,她猜她会很好地保护那只狸花猫。
“你到底是不是在虐待我。”她脚步微顿,回过头,平静地质问他,“不然为什么连我这么健康的人,都要看心理医生?”
走廊上静悄悄,空气短暂地凝固半秒。
棠宁没打算等他回复,她一口气说完,发泄似的甩开落在自己小臂上他的手,连看都不看,转身就走了。
留下原地一脸愕然的蒋林野。
窗外的夕阳安静地垂落,在阳台上织就黄昏光景,光芒透过窗台,遍地虚浮光影。
休息室离宴会厅不远,晚宴大概快开始了,有服务生推着餐车从他面前经过,礼貌地低声询问:“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蒋林野在原地愣了半天,终于回过神:“谢谢,不用。”
服务生颔首离开,他回到室内,看到陈良骏两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蒋总!】
陈良骏今天效率非常高,觉得自己需要被老板夸夸抱抱举高高。
【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玩具全都带回来,放在您家客厅里啦。码得特别整齐,需要我帮您放到卧室去吗?】
蒋林野没有立刻回复,沉默片刻,点开他发来的那张图。
拍的是家里的沙发,满满当当,放满jellycat的毛绒玩具——他本来想让人直接放床上,可他有洁癖,不喜欢棠宁之外的人进他卧室。
棠宁好像很喜欢小猫咪,所以除了全套经典款的邦尼兔、小羊和独角兽,他订的最多的是猫。
“辛苦了。”
半晌,他哑声开口。
“但是不用了。太太……太太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太只是去见一下心理医生,没事的不要哭。
那只三花被男二带走惹,让我们恭喜蒋总喜提情敌一枚!
我好喜欢这种把破裂得稀碎的感情重新粘起来的感觉!你们喜欢吗!快大声告诉我!超喜欢!
第15章 想起来了
棠宁今晚确实不打算回家。
她去了林栀工作室。
林栀的咨询室开在市中心,开车很快就能到,闹中取静,建在一座小小的花园里。
落地窗外夕光绵延,沿途有大片绣球花热烈地盛放。
“你最近还好吗?”她给她倒茶,见棠宁发呆,又指指额头,“我说这里。”
“……不是很好。”对方很温柔,咨询室房间不算大,宽敞明亮,沙发和窗帘是柔软的浅色系,墙壁也是能吸收声音的设计,可棠宁还是有些不自在。
红茶放到面前,有烟雾袅袅腾起。
她小声道谢,坦白:“前段时间我出了一场车祸,忘记了很多事和很多人,也包括你。”
林栀点点头:“你上次在电话里,有提到过一些。现在感觉怎么样?”
“现在……现在也还是想不起来。脑子里偶尔闪一些片段,可是很短暂。”棠宁有些不安,“我可不可以问问你,过去五年,我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你指哪个方面?”
“我不幸的婚姻。”
林栀被她的措辞逗乐:“你认为自己婚姻不幸?”
“难道不是吗……”棠宁茫然,“我怎么也不像婚姻幸福的样子吧?”
哪段幸福的婚姻会在产生矛盾时只想着用不可描述解决问题啊!
“过去五年幸不幸福,我说了不算数。”林栀注视着她,声音很温柔,“你是五年前来找我,开始做心理咨询的。那时你还在读大学,没有结婚。”
棠宁微怔:“我结婚前就来找你了吗?为什么?”
“当时你家里好像出了一些问题。”林栀斟酌,“你压力很大,焦虑,失眠。你跟我说,你去求了一些亲近的人,还有父亲的好友,但他们都没能给你正常的帮助。”
棠宁茫然地看着她。
“再之后,你就结婚了。”林栀尽量避免对她下定义,“那段时间,你的焦虑和失眠症状减轻了很多。”
可是后来,周而复始。
“那……”棠宁想了想,“我会经常向你提起他吗?就是……我先生。”
“一开始会。”林栀说,“但老实说,后来就很少了。”
在她的来访者里,棠宁是自我保护系统非常强大的那一类人,高度自律又拥有可怕的高效率,几乎是两人建立咨询关系的第二个月,棠宁就读完了所有心理学入门的基础教材,甚至包括一部分咨询师守则。
两个人的关系里,林栀偶尔会觉得自己在充当被观察者的角色,棠宁很小心,也非常谨慎,将维护关系当做博弈。
可现在的她,像一只好奇的小鸟:“我是不是跟你说了很多他的坏话?”
林栀笑了:“没有。你说过最多的话是,如果能回到少年时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