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日月星辰(10)
她拼命说服自己,结果还是没忍住问,“你…为什么不是抓一窝,就是一对?”
“因为,”夏源把吃剩的骨头堆在地上,拼出两只青蛙的形状,让它们尸骨亲亲密密紧挨,“一家人,就应该整整齐齐。”
杜玥:……
在阴曹地府整整齐齐,青蛙肯定是拒绝的。
幸亏杜玥身体康健,瘫在山洞里扛过三天后,又恢复往日的活蹦乱跳的没心没肺。
夏源上臂的枪口恢复情况非常乐观,虽没有完全治愈,但正常活动完全不会让结痂位置裂开。
草原上气候多变,这两天稍微阴了些,闷得厉害。为储备食物提防将要来临的暴雨,他们把旺财留在洞中看家,相伴一同走到外面觅食。
“烧烤和野果我实在吃腻了,大佬咱们能换点新鲜的吗?”杜玥跟人混熟了,皮的本质暴露无遗,口无遮拦的直呼夏源大佬。
“比如,炭烤狮子?”夏源更皮的接茬。
杜玥换了件衣服,还是夏源的同款黑长袖。把衣袖挽到手肘光着两条长腿,跟在他身后拖着步子问,“咱们能换个梗吗?”
夏源从善如流,“炭烤一只杜玥?”
“不要提炭烤,我今天用手机最后一点电开前置照了照自己,真的快黑成碳了。”杜玥忧伤的叹气。
“你不是有防晒霜吗?”前两天她从摄影包翻出备用内衣裤和保养化妆袋,高兴的仿佛中了98亿似的。
“有点常识啊,防晒霜只防紫外线,又不防黑。”杜玥越说越忧伤,45°仰望天空,视线转了半圈,看到乌云覆盖下,孤零零在阴霾中伫立的黑蛋蛋。
“大佬,那是啥啊?”
“什么?”夏源顺着看过去,“企鹅吧。”
“别吧,终于有你不认识的动物了!”杜玥小机灵得意的反驳,“企鹅是南极的,这可是非洲呢!”
“呵,那你可真厉害。”夏源向她投以关爱智障的目光,“企鹅起源地在南非,你知道吗?”
“知、知…”杜玥想嘴硬承认,可又觉得不太对劲,“你没忽悠我吗?”
夏源还是那句,“你猜。”
第7章 野水牛
出来觅食的两人临时改变目标,朝那坨黑黑白白,据说是企鹅也可能是熊猫的东西走过去。
渐渐缩短距离,看清它的全貌,杜玥只得承认——
非洲确实有企鹅。
它身上充满了企鹅的特征。尖尖的鸟喙,四舍五入约等于没有的短腿,还有矮胖的身体两侧,长来做装饰压根飞不起来的小翅膀,走起路摇摇摆摆学不倒翁蹦跶。
企鹅显然处于极度害怕的状态,眼见杜玥逼近,它摇摇晃晃戒备的退后,张嘴发出类似大型家畜的嘶哑叫声,“吁——哧——”
吼出的几嗓子实在清奇,难听的几乎找不到拟声词。
“啊呀!”杜玥冷不防被吓到,堵住耳朵定在原地,转过去跟夏源争论,“你果然骗了我,它叫的这么难听,哪像个鸟啊?”
“鸟的叫声有很多种,难道都要像夜莺,给你唱一首肖邦的夜曲?”
夏源拽住杜玥,不让她再往前走,以免吓跑那只家畜…不,企鹅。
“我更喜欢听贝多芬的月光。”杜玥正儿八经的纠正。
夏源没理她,翻出杜玥不吃的海鲜味压缩饼干掰碎,扔过去一些。
“这种企鹅叫公驴企鹅,听叫声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叫这名。它在水里会被大鱼和海狗追着咬,上岸要给各种大型猛兽送人头。好不容易下个蛋,还有天上的飞鸟来偷。所以它必须叫的难听点,恐吓天敌。”
“啧啧啧,也太惨了吧。”杜玥远远望着吃碎饼干的企鹅,摇头叹息,“企鹅是群居吧,它怎么离家出走啊?”
夏源斜了他一眼,“你以为谁跟你似的,一言不合离群出走?这玩意毛厚,内陆地带没办法活,族群基本在沿海区域。”
他们目前所处的具体位置不明确,但能肯定,离海洋有很长一段距离。
夏源开始盲目分析,“应该是洋流把它冲到未知水域,然后飘过来了。或者是被飞鸟抓起来,结果中途飞不动扔下来了。”
“飞不动扔下来也行?抓它的鸟也太随意了?”杜玥想谴责那只浪费食物的飞鸟,可看黑蛋企鹅的身材,好像又理解了捕捉它的飞鸟。
拽它飞行,大概跟背二百斤的胖子爬山是同等体验。
“先别管它怎么来的。现在要下雨还好,等过两天热起来,它在草原上肯定会热死。”
“咦,那企鹅肉能吃吗?”彻底习惯草原漂流的杜玥眼睛亮起来。
啃完饼干的企鹅冥冥之中感受到危机,抖了抖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小翅膀,小黑眼珠怯怯的望过来。
夏源瘫着永远没有表情的脸,“…你要不嫌拔毛麻烦。”
“算了。”想到还要烧水烫毛,杜玥果断把企鹅从食物清单中划除,“咱们把它送到入海的河里吧,怎么让黑蛋跟过来。”
夏源反应了会,才意识到黑蛋是指企鹅。
“为什么你取的称呼都很土气?”
“贱名好养活啊,你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
还养活?两分钟前,你还计划怎么吃人家呢,夏源默默腹诽完,曲起手指凑到唇边,吹出连串的哨音。
这次的哨声跟之前遇到鸵鸟那次,听到的不同,清亮又激昂。
企鹅听见声响,立刻迈开小短腿跑过来。
“现在我们带它去水边。”夏源根据草木生长趋势,粗略估算方向,带杜玥朝前走。
企鹅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后面,偶尔停下休息会,夏源吹个哨,它又会跟上来。
杜玥亦步亦趋跟在他旁边,惊讶的盯着夏源修长干净的手,仿佛在观赏什么艺术品,“我上次就想问了,你怎么做到让鸟听话的?”
“很简单,知道鸟哨吗?”说话间,他又吹了几个略高的音。
企鹅立刻停住腿,露出戒备的姿态。
夏源按最先的方式吹了几个音,它才继续跟着走。
“鸟哨是不是形状像鸟,尾巴带个哨子的玩意?”杜玥再次暴露自己的没文化。
“你觉得呢?”夏源递给她个自行体会的眼神,解释,“无论是什么鸟类,叫声怎么稀奇古怪,它们在固定情境中,叫起来的节奏和音调大致相同。所以我们组织研究很多年,琢磨出通过同样的频率和音调给鸟传递信息的办法,叫鸟哨。”
他解释的浅显易懂,听在杜玥耳中却很魔幻。
“你们组织闲得无聊研究鸟做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吗?飞鸽传书那种?”她脑子里出现各种悬疑大片的情节,感觉自己离破获国际大案不远了。
等她回国,把这项消息告诉警察叔叔,然后就能开个侦探社从此成为福尔摩斯杜!
“呵呵,”夏源凉凉的反问,“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用手机呢?”
“也、也是啊。”杜玥无力反驳,侦探梦瞬间破碎了。
沿草木生长繁茂的方向行走约两公里,眼前出现一条四五米宽的河流,看方向应该能流入海洋。河岸景色非常漂亮,美到杜玥捶胸顿足,后悔为什么除了没带相机。
跟在后面的黑企鹅见到河,不用夏源再吹哨催促,追逐生存的本能让它加快速度,一猛子扎进河里,扑腾着顺流游向远方。
夏源注视那个小黑点在视线中消失,这才敛起目光,转过头看杜玥用某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自己。
“怎么?”夏源问。
“没事,我只是忽然发现,你真的很细致啊。”杜玥没头没脑的感慨。
其实,之前已经出现了很多征兆。
相比起硬朗的外表,夏源内在非常细致,非常注重保护周围的自然环境和原始生态。
他虽然会抓动物果腹,但每次都会给食物最大的尊重。一刀解决,不留剩余,吃完还会把骨头埋起来用小树枝立个十字架。
遇到杜玥不认识的动物,夏源总会耐心解释,还告诉她各类动物的保护等级。只要在易危线以上的动物,他绝对不会抓来烤。
连带回窝的小旺财,都是夏源负责照料,每次都会在吃饭之前,给它分一块没有调味料的肉。
或许,自己遇到了很温柔的大佬。杜玥无端的冒出这个想法,又觉得跟夏源配枪眉骨有疤人设不太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铁汉柔情。
夏源看她眼珠子转来转去去,八成又在脑补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