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斯的猫(19)

冷冷学招数比较慢,别人都已经进入主题了,她还在学习拿飞镖的姿势。

宇文清在她旁边,专心致志地练习。

他选的是□□,在北临城,他也拿过枪,不过却是鸟枪,对于这正儿八经的小型□□,他还是第一次用。

□□的后挫力比较足,他才打了三发,手掌已经有些麻痛。他放下枪,甩甩手,刚想休息,却见一根铁丝“唰”地一下朝自己的手掌打来。

“嘶~”他怒气冲冲地瞪着打他的方向,却见罗鸣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

“这就不行了?”罗鸣说起话来,没有任何温度,甚至连表情也没有变化,但就是能让人打心底升起一股骇意。

宇文清撇了撇嘴,没说话,举起枪,又练了起来。

“唰!”

又一道伤痕落在宇文清的手上。

宇文清吃痛,转过身,还没开口,罗鸣的话便堵了过来,“要是真的上了战场,你这拿枪的姿势便宣示了死亡。”

宇文清心中不满,他知道自己拿枪姿势不准确,但哪里有罗鸣说得这么严重。

看出宇文清的不屑,罗鸣拿着铁丝戳了戳宇文清的手背,那把枪便因为握力不足而掉了下来。

罗鸣没有说话,他知道对付宇文清这种心气儿高的人,该用什么方法。

他只是讥讽地勾了勾嘴角,就见宇文清的脸色黑了下来。

“手拿三分,握力十足。”罗鸣只丢了这么几句话便走了,他想,如果宇文清有心学,能参透他这层话的意思。

来到冷冷面前,冷冷因为还没有掌握拿飞镖的技巧而急得满头大汗。方才,罗鸣在旁边“唰唰”打宇文清的时候,她不是没听到。

正当她以为罗鸣的铁丝会落下来的时候,罗鸣却轻描淡写地来一句:“还不错,继续努力。”

看着罗鸣的背影,冷冷好像懂了,但又好似懂得不够透彻,但她下意识地往宇文清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性格,正聚精会神地研究握枪的手法。她收回目光,没有懈怠,也认真学习起来。

一个上午,大家的进展都差不多,能讲究掌握自己所选武器的握法和运力。

到了饭点的时候,大家一窝蜂地往食堂冲。

冷冷来得最慢,她刚掌握好拿飞镖的度。但是由于她来得晚,食堂已经没有多余的饭菜,只有一份梅菜扣肉。

冷冷活动了练飞镖练得抽搐的手,不情愿地端起梅菜扣肉往桌子那边走去。

冷冷今天气压有点低,如果仅仅是练习速度慢倒没什么,情绪总能调整过来,可是对于吃饱喝足这件事,她向来期待且不愿意将就。

来到武馆的餐食已经够让她痛心疾首了,可是今天还拿到了她最讨厌的梅菜扣肉,她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她不是没有拿到过这道菜,但今日练习的苦闷与痛楚交加,让她的心头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此时这不可口的饭菜,便汇集成了雾中的雨,随时要顺着内脏攀爬到眼睛里。

看着冷冷“嘭”地一声把饭菜摔在桌子上,正埋头苦吃的吕明璟倏地抬起头来。他今天训练得比较苦,饿得快,正狼吞虎咽的时候被人打断,此时嘴角还沾着没来得及擦掉的饭粒,就急切地说:“怎么了,早上被骂了?”

吕明璟与宇文清隔得不远,他见识到罗鸣的铁丝是如何落在宇文清的手上的,所以他绷紧了心中的绳,宁愿苦点,也不愿意遭受那锥心之痛。

他刚来时也挨过罗鸣的打,知道那铁丝唰在皮肉上有多么疼痛难忍。他曾经描述过那种感觉,就像是拿着一根针,先挑破你的皮,不撕破,再拿针头沿着皮与肉连接的地方,轻轻地擦着,将皮渐渐地擦起来——

吕明璟想到这种感觉,就浑身打了寒战,他偷偷看了一眼宇文清的手,只见那里已经红得发紫,虽然没有见血,但仍然触目惊心。

冷冷抿着嘴摇了摇头,她看了眼祁良贤,从喉咙冒出头的话硬生生被她压了下去。她还记得几天前,她要跟祁良贤换菜,而他爱答不理的样子。

她不想自讨没趣,不是她怕尴尬,而是她觉得,对祁良贤好像也没有那么执着了。

正陷入低沉的情绪中,她的饭菜突然动了动,紧接着,一盘被扒了几口的小鸡炖土豆就落在她的眼角下。

她一欣喜,抬头,见宇文清一言不发地把她面前的梅菜扣肉拉了过去。

冷冷有笑意,但是她却忍住了,可是闷在眼底的喜,突突地钻进她的心头,在那里炸开了一道口子。

她看着饭菜,虽然有被动过的痕迹,可是她却打心底里雀跃着。

原来,宇文清看得出她不是因为训练而难过,而是因为眼前的这盘菜,导致心情跌倒谷底。

可是这种失落感并没有持续很久,便被一阵清风吹得烟消云散。

目光再次移到宇文清的身上,他那只被抽得红肿的手异常清晰。冷冷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她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宇文清看见了,愣了愣,随后伸出没受伤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一圈。

冷冷回过神不再停顿,拿起勺子准备吃起来,可是耳边又传来吕明璟嘴里有饭,含糊不清的声音,“宇文清,你不是梅菜过敏吗?”

冷冷手上一顿,看向宇文清,而宇文清却慢慢抬起头,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吃你的饭。”

四个大字重重地朝冷冷砸来,此时,她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这顿饭了,她看着宇文清将梅菜扣肉挑到一边,只吃白米饭,心有不忍,可是又觉得此时不太适合咋咋呼呼,于是,她拿起勺子,挖了一勺伴着土豆汁儿的白米饭送到宇文清嘴边。

他诧异地抬起头,冷冷连忙解释,“还没吃过,新的。”

宇文清抿了抿嘴,他不是这个意思。

冷冷见宇文清一直盯着她,以为此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便准备把勺子收回来,可是还没动,宇文清便张开了嘴,将那勺淡黄色的饭吃了下去。

冷冷见宇文清轻轻嚼着饭,也觉得眼前的饭有滋有味起来,可是宇文清吃过的勺子,她总不能接着用。于是,她拿起筷子,正准备抄起盘子里的饭菜,却被一股力量夺走,摔在桌子上。

冷冷抬头,见宇文清的眼神落在她手边的勺子上,虽然没说话,但冷冷看得懂他的意思。

这时,周围的人,除了事不关己的栾洋,其他人都停下筷子往这边看,祁良贤的表情尤其凝重。

冷冷虽然没有转头,但能感觉到从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她感觉这些目光就像一把把锥子,在她身上轻轻划了起来。

她有些不太自在,可是宇文清的眼神让她更不自在。

宇文清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她,她的脸渐渐发红,不知该如何是好。以前在北临城的那身英勇劲儿,似乎在宇文清的打压下,销声匿迹了。

冷冷顿觉不好,她有多久没跟宇文清发过火了,他俩撞在一起,有多少件事情是值得大打出手的,可是都没有,他们甚至都没有发生太大的口角摩擦,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冷静而又理所当然。

冷冷真的慌了,在宇文清的深沉注视下,她慌得六神无主。

最后,还是祁良贤打破了沉默,“男女有别,冷冷的好心,某些人当成驴肝肺也就算了,这得寸进尺,可就有点过分了。”

此话一出,别说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吕明璟了,就连平常反应迟钝的余原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栾洋也有些诧异——祁良贤这是公开跟宇文清叫板了?

宇文清出奇地没有顶回去,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此时攒着一股气,不知道是要耗干谁,但这股气来得莫名其妙且坚不可摧,将他和冷冷牢牢地裹在一个空间里。

良久,他们明白了,宇文清要强迫冷冷也接受这股气,在他创造的这个小空间里,仅能存活两人。就像刚刚,祁良贤插了嘴,却被一向不愿受气的宇文清充耳不闻,隔绝在外。

注视了很久,局外人似乎能感受到那股气已经把冷冷压榨得干枯,她顶不住宇文清眼中的漩涡,于是,僵硬地拿起那只勺子,慢慢地挖了一口白饭,轻轻地嚼了起来。

米饭入口的那一瞬间,吕明璟和余原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感觉宇文清身上的“金刚罩”已经烟消云散,不再给人带来紧迫感。可祁良贤却不满地抿了抿嘴,用筷子在盘子里扒拉几下,将饭粒挑起来,又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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