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惊婉挽(101)
“啊!!啊!!”温婉发了狂一样的尖叫,嘶吼着去扯医生的领子,“啊啊啊!!”她不管不顾的狠狠咬着蒋承东拉住她的手,在地上打滚,怒吼着要朝阿仁的身体爬过去。
小方哭着去拉地上的温婉,“少奶奶!少奶奶……你清醒点,小少爷不在了……少奶奶……”
温婉被赶过来的护士大夫按在地上,她疯狂的尖叫,力气惊人的掀翻了好几个医务人员,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挣扎着向前抓,指甲劈裂,满手鲜血。
一针镇静剂,温婉迷蒙的睁着眼看阿仁离开的方向,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阿仁死了。
温婉疯了。
“联络上我哥了吗?”蒋承东看着被束缚着双手双脚昏睡在床上的温婉,既心疼又无奈。
小方摇摇头,“给徐助理打电话也没有接通,我问了总经办的秘书,说这次可能会转道去美国,现在可能在飞机上。”
蒋承东点点头,捏着鼻梁,“接着打电话,联络到了让我哥马上赶回来。先别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说急事让他立刻回来。”
薛佩蓉挺着肚子被陈女士扶着走进屋子,看到温婉被绑在床上害怕的倒退出去,站在门口不进来,气急败坏的开口,“蒋承东,我可和你说明白了!她的孩子没了,你的孩子可在我肚子里宝贝着呢!你把个疯子弄回家来,伤到我怎么办啊?”
蒋承东身心俱疲,“那你说怎么办?阿仁的葬礼婉婉又失控了,她现在精神时好时坏的,我总不能把她自己扔在富城国际啊!”
陈女士嗤之以鼻,一点不同情温婉,“那怪谁?她自己身世不清白,和那个男人不清不楚被寻仇的,她怪得到谁啊!再说了,蓉蓉说的对,她现在这么三不五时的发疯,哪天把蓉蓉吓到了怎么办?”
蒋承东冷眼看着身后的两个女人,“死了的是我的侄子,疯了的是我的嫂子。妈,蓉蓉,你们就真的不心疼不难过?”
薛佩蓉冷笑,“我心疼她了,那悲伤的情绪可能会影响我肚子里的孩子呢,这孩子不是你的啊,你怎么不心疼我肚子里的!”
陈女士也帮腔,“她既然疯了,那就送到疯子该呆的地方去!明天你联系个精神病医院,送她过去!”
“妈!”蒋承东还想解释,就被薛佩蓉给抢白,“我告诉你蒋承东,明天我上了胎教课回来,她还在,那我就回娘家待产去!”
薛佩蓉转身走了,陈女士急忙忙的去追,“承东,咱们也仁至义尽了,你把她送去精神病院也好治病啊,总不能一直打着镇静剂让她睡觉不是?时间长了那不就真的傻了吗!”
温婉怀里死死地抱着阿仁的小衣服,昏睡着被送进了精神疾病疗养院。
“蒋先生,病人以前的情况你并不十分清楚,从现有的情况看就是痛失爱子,我建议您尽快把您的兄长找到,我们需要有他的同意才能进行后续的治疗。”医生翻看着刚刚出炉的检查报告,也着实为难。
蒋承东叹气,“这我清楚,我这边也在积极联络我哥了,会让他即刻返回N市的,但是医生,真的麻烦您要好好治疗我嫂子,我真的求您了。”蒋承东紧紧攥着医生的手,心里的愧疚几乎要压垮他。
医生点头,刚要开口,门口跑进来了小护士,“陈主任,你快来,802的患者要自杀!”
温婉就是802的患者。
由于最近一直被注射镇静剂,温婉明显产生了一定的抗药性。她提前醒来,看到陌生的环境和拿着器械的护士,温婉手边的阿仁的衣服也被拿走,她惊恐惧怕又焦急的情况下,抢过处置盘里的注射器,避开护士跳到窗台上。
她的阿仁在家里等她,她必须要马上回去。
“婉婉!”一条腿已经跨上窗户,八楼的高度让温婉有一瞬间的晕眩,就在这几秒种,她听到蒋承东的声音,这让她的紧张稍有缓解。
“承东……”温婉久不开口说话,声音嘶哑,“承东你在就好了,你带我回家,求你了带我回家啊,阿仁在家等我呢……”眼泪滑落,温婉着急的对着蒋承东伸出手。
蒋承东收到医生的眼神示意,连连点头,一点点接近温婉,“好,婉婉,你把手给我,我带你走。”
就在蒋承东马上要抓到温婉的时候,她却突然收回了手,“别碰我!你别碰我!”激烈惊慌的尖叫,把蒋承东吓得怯步,旁边的大夫却眼疾手快,抓住温婉的手立刻把她拉下来。
“啊!”温婉狠狠摔在地上,脚踝立刻变了形。
打了镇静剂,温婉被绑在床上,昏睡过去。温婉的脚踝照了片子发现扭伤了,矫正过后严严实实的包扎了起来,几天的时间,她整个人看起来瘦弱干枯,好像一碰就会粉粹的样子。
蒋兢南一下飞机飞奔到医院,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在浅睡眠状态下,头上脸上贴着电极片正在接受电击治疗的温婉。
温婉瘦的就像一片树叶,脸色蜡黄,脚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嘴里咬着木棒浑身都在电流的作用下颤抖,眼泪却仍然不停的往下流。
蒋兢南的心揪在一起,他手指甲紧紧地扣在掌心中,贴着玻璃看病房里的温婉。
温婉嘴里开始慢慢呓语,浑身颤抖的越来越剧烈,眼角有眼泪不停的滑落很快就打湿了枕头。
看着温婉宽大病号服下的一把皮骨,蒋兢南再也忍受不了了,他不顾蒋承东的拉扯推开病房门,拉开医生,关上电击器,扯掉温婉脸上的电极片,“我们不治了!”
“哥!”
“蒋先生!”
蒋兢南打横抱起温婉,她在电流的持续作用下仍然还在微微颤抖。怀里轻的不像话的温婉,让蒋兢南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医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他拉住蒋兢南,“蒋先生,我们都是为了让患者好起来,你先放她下来,我需要和你详细谈一下。”
蒋兢南胸腔的疼痛和窒息逼得他几乎要吐出来,他咬着牙狠狠的咽下那口恶气,轻手轻脚的把温婉放在床上,跟着医生到办公室。
“蒋先生,我现在要和你交代一下患者的病情。”
“……好。”蒋兢南坐在椅子上,手都不知道要摆在哪里好。
“现在之所以进行电击治疗,是因为您太太出现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状,她能看到你们已经去世的孩子,并且为了这个孩子会做出一系列无意识的自残行为。我们科室的医生在集体讨论过后觉得电击治疗势在必行。”
“……”
情况比蒋兢南想像到的更严重,他没想象到温婉出现了自杀倾向。
“蒋先生,我还发现您太太对于男性的接触非常,非常抵抗,我想请问,她对您也是如此吗?”
蒋兢南叹着气扶着额头,“……医生,这件事……我太太对于男性的抵抗情绪很多年了,除我之外的男性,她都比较抗拒,她……”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蒋兢南眨眨眼,舔了舔嘴唇说不下去了。
“您可以慢慢说,越详细的背景越利于治疗。”
“……其实我,之前就发现了我太太精神方面出现了一些问题。她少年的时候经历了不太好的事情,所以对于男性比较抗拒,之前她出现过几次意外,每当她醒过来,我就发现她会忘掉那些对于她不太好的片段。我发现了几次这种情况,但我……我并没觉得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相反,我当时还庆幸她忘记了,这样她就会忘掉这些记忆带给她的伤害……”
医生沉默良久,“但是她对于您是不抗拒的是吗?”
蒋兢南点点头,“只有我不抗拒……哦,对于年龄较大,类似于父辈祖父辈的男性也不抗拒,她似乎抗拒就是和她同龄的这部分男性。”
“鉴于您提出的情况,我需要和其他几个主治医生商量一下,之后会给出您一个治疗方案。一会我会到病房找您。”
医生来的时候,蒋兢南正搂着温婉靠坐在床上,蒋承东掩着面站在门口。
“阿南,他们都不怀好意,他们都和我哥一样坏,他们都想害阿仁,不过我,我把阿仁保护的很好,他一点伤都没受。”
温婉抓着蒋兢南从护士那里拿回来的衣服,像抱着孩子一样不停的抚摸那件衣服,“不过阿仁肯定有点着凉了,他淋了雨了!”
蒋兢南看着温婉双颊凹陷的脸庞难过得说不出话,把温婉紧紧地搂在怀里,却安慰不出一个字。